《只能拥抱的恋人》山上风下

18、聚餐

　　蒋贝犹豫了下，如果只是他的生日他还能婉拒这个邀请，但这还是他和小李老师的欢迎宴，第一次聚餐他没理由拒绝。

　　见他点头答应，小李老师高兴地飞快跑开了。

　　放学送走了最后一个小朋友后，园里的老师们都留了下来，除了两位老师家里有事不能参加，这次聚餐有十几个人，十多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去哪，最终决定去吃自助餐，蒋贝没有异议。

　　大部队来到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店，女生们聚在一起总是很热闹，她们有各种聊不完的话题，而且终于有机会好好了解下蒋贝了，虽然小蒋老师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却也不和谁过多接触。

　　除了蒋贝和李嫣然，其余的老师都已经在一起工作了几年互相很熟悉，对于新来的两位老师，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有人已经看出来李嫣然对蒋贝有好感，于是不时拿他俩开开玩笑。

　　“小蒋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蒋贝摇头。

　　“哎呀，那可太巧了，小李老师也还没男朋友吧？”提问的女生朝李嫣然眨眨眼，李嫣然害羞地低下了头。

　　“小蒋老师不是本地人吧？听说你老家还挺远。”

　　蒋贝如实回答：“我老家是个小渔村，我从小在海边长大。”

　　她们中本地人居多，一直生活在北方内陆城市，有人还没看过大海，对大海很是向往，不由羡慕道：“生活在海边感觉好浪漫啊！”

　　“那你以后会在这安家吗？”

　　蒋贝依然坦诚，“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句李嫣然似乎有点失落，她们便又开始聊别的话题。

　　蒋贝安静地听着热闹，偶尔笑着应上几句，兜里的手机振了下，他打开一看，是穆行发过来的微信图片——他和小树一起完成的简笔画。

　　穆行感觉自己现在的艺术水平有了显著提升，起码能一眼看出来画的是什么，发了条语音过来——“怎么样？”

　　看到画面里歪七扭八的小动物，蒋贝走到角落点开语音一听，穆行这语气，画成这样还挺得意，他只能昧着良心地捧场——“有进步。”

　　他的手指在语音输入键上还没松开，有人叫了他一声。

　　穆行点开消息时，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叫蒋贝名字的女声，他的眉头不自觉蹙起，又发了条消息过去——“在外面？”

　　蒋贝回答——“嗯，和同事在聚餐。”

　　想到幼儿园里只有蒋贝一个男的，其余都是些年轻小姑娘，穆行突然就有点吃味，继续追问道——“在哪？”

　　蒋贝倒是没想这么多，随口报出了地址。

　　收到信息穆行就出了门，一路上他心里都不是滋味，蒋贝有难言之隐还去招惹小姑娘，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提醒提醒这些涉世未深的女生，不能让蒋贝伤害了人家感情。

　　聚餐已经到了尾声，蒋贝长舒一口气，心疼着自己一晚上没休息的耳朵，他正打算起身，头顶的灯光突然一暗，紧接着一个插了蜡烛的蛋糕被推了出来，还没等蒋贝反应过来，他就被按在了椅子上，头上多了一顶生日帽，女生们拍着手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穆行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原来今天是蒋贝生日，他刚才一肚子的怨念瞬间没了影。

　　大家嚷着要寿星许愿，蒋贝于是闭眼许了个愿。蜡烛吹灭，灯光亮起，小张老师眼尖的发现了进来的穆行，吃惊道：“小树爸爸怎么在这？”

　　蒋贝赶紧回头，穆行居然来了。

　　穆行很自然地走过去，向众人点头问好，开口说道：“我刚巧也在这，今天是小蒋老师的生日吗？那今天这顿我请了，大家看还需要些什么尽管点。”

　　有人请客，大家自然是开心的，聚餐的气氛因为有了穆行的加入更加热烈。

　　分蛋糕环节，女生们开始打打闹闹互相抹奶油，有人趁乱将奶油抹在了寿星脸上，蒋贝无奈地擦了擦脸，转头问旁边的穆行：“我脸擦干净了没？”

　　他俩坐得很近，蒋贝突然凑近的脸就怼在穆行眼前，他只擦了脸上的奶油，忘了擦鼻尖的，穆行伸出手指轻轻刮去蒋贝鼻尖的奶油，“这里还有。”

　　短短一瞬的接触却在心里泛起一阵涟漪，然而两个人都装作若无其事。

　　最后是必备的合影环节，热心的女生们没有忘记这次聚餐的另一个目的，一直撺掇着李嫣然和蒋贝合影。

　　穆行坐在一旁，看着面露尴尬的蒋贝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撮合他和这个扎高马尾的小姑娘。

　　作为主角的蒋贝被包围着配合她们拍照，李嫣然被特意拉到他身边，两个人在周围人的围堵下几乎是靠在了一起。

　　蒋贝瞥了眼穆行，心里莫名有点儿虚。

　　聚会终于结束，一伙人走出餐厅互相告别，小张老师拉着李嫣然的胳膊朝蒋贝努了努嘴。蒋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好伤了小李老师面子，他犹豫着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李嫣然就要点头答应，抬眼看到站在蒋贝身边的穆行一脸不高兴，到嘴边的话突然又咽了回去，呐呐地说：“不用了，我和小王老师住一起，我和她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说罢她偷瞄了眼穆行，对方已经收起刚才锐利的目光看向别处，她朝蒋贝挥了挥手，“今天很开心，祝你生日快乐！再见！”

　　穆行耐着性子等到聚餐结束和蒋贝一起往小区走，路上蒋珍打来了电话，“小贝生日快乐！今天有和朋友一起出去吗？”

　　“谢谢阿姐，我刚和同事聚了餐。”

　　听到蒋贝和朋友一起过的生日蒋珍很高兴，又嘱咐了他几句，最后说道：“又长大一岁，希望你能有新的生活。”

　　蒋贝知道阿姐话里的意思，静静回了个：“好。”

　　穆行在旁边听他讲电话，那边的方言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却莫名觉得蒋贝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每个字都像连在一起，温柔而缱绻。

　　挂断电话，蒋贝回头看穆行，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阻止你祸害人家小姑娘。”穆行说得一本正经。

　　蒋贝被他的话逗乐了，“我怎么就祸害小姑娘了？”

　　穆行想起纪林下午给他推荐的靠谱男科医院，有点犹豫地开口：“我给你打听了下，这个医院技术挺好，你可以去试试。”

　　他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纪林发给他的医院简介图给蒋贝看。

　　蒋贝接过看了，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去这干什么？”

　　穆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不能生孩子？”

　　蒋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看到穆行一脸小心翼翼欲说还休的表情，被他气笑了，“谢谢你关心，我这方面没问题。”

　　看他一脸肯定，穆行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瞬间替他高兴起来，没去细想蒋贝既然能生孩子为什么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是又想起刚对蒋贝红了脸的女孩，追问他道：“那你喜欢那个女老师？”

　　蒋贝摇头，“我不喜欢她。”

　　穆行放心地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

　　蒋贝的脑海突然冒出一句。

　　他的脚步没停，走到了前面，穆行没看到他脸上浮现的复杂表情，见蒋贝没回答，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没说今天是你生日？”

　　蒋贝很快压下突然蹿出的念头，向他解释道：“今天是迎接我和小李老师的欢迎宴，只是没想到还顺便给我过了个生日。”

　　到了幼儿园门口，转身离开的蒋贝被穆行叫住了。

　　“祝你生日快乐。”

　　没有更多的言语，看着月色下穆行明亮的眼眸，蒋贝心里突然柔软开阔，他笑着点头，“谢谢，我很快乐。”

　　***

　　秋色渐深，夜晚的风越刮越凉，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归家的脚步。

　　自从生日那晚突然冒出那个念头，这几天蒋贝常常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穆行的？有太多的画面出现，他没法确定是哪个瞬间开始心动，但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只能藏在心里。

　　蒋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懊恼地拿起手机想转移下注意力，点开微信，最近的几条是穆行发过来的打卡小视频，侄女小鱼用蒋珍微信给他发的生日祝福表情，还有就是赵林翰在他生日那天发过来的——生日快乐。

　　——对不起。

　　——我希望你过得好。

　　和之前他发过来的所有信息一样，蒋贝没有回复。

　　他的手指在对话框上反复犹豫，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按下删除选项，但在删除和取消这里一直狠不下心来。

　　蒋贝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他换了号码来到这么远的城市，就是不想再和赵林瀚有任何瓜葛，却连删除对方好友的魄力都没有。

　　他望着微信出了神，赵林瀚的头像一直没换，还是一片阳光下的平静海面。

　　他们认识不久赵林瀚就换了这个头像，蒋贝没注意过，直到在一起后赵林瀚告诉他，他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蒋贝就将头像换成了海，因为蒋贝在海边长大，他本来想换成贝壳的图片，又担心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