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入非非》千本木

19、抽奖

　　彦湛杉缓缓抬起头，看见凌栎还是双手紧紧捂着高脚杯。

　　随着机身摇摆，眼看着红酒又要溢出来。

　　彦湛杉声音低沉，“你能不能先把酒喝了？”

　　凌栎本来就刚刚一口酒喝地猛了，这会儿有些上了头，看见心爱的裙子染上了红酒色，她正难过着。
　　被旁边的男人压低了口气数落了一句，她缓缓转过身来，抬高了声音，一字一顿，“我、不、喜、欢。”

　　“不是你自己要的？”彦湛杉转过脸来微微蹙眉。

　　凌栎脸颊绯红，眼底也染上了酒红色，她借着酒劲儿，严正厉色道：“是我自己要的。但我没打算往自己的裙子上洒。”

　　彦湛杉看出来了，这双娇媚的桃花眸子用力瞪着他，是在怪他刚刚碰洒了红酒。“你再不喝，还是会晃出来。”他只是想先告诉她事实。

　　事实果然不争，眼看飞机一晃又险些晃出来。

　　“我以为是甜的，可是它并不甜。”凌栎诚实回答，左右看看，此时没法叫人，又不能把红酒故意倒在哪儿。

　　她捏着鼻子，贴上了酒杯。这次知道了杯里的红酒不是葡萄汁了，刚刚抿了一口就夸张地摇了摇头，抗拒地咬紧了下唇。

　　凌栎眨了眨眼睛，察觉到了旁边一双炯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给我。”声音清冷。

　　凌栎悄悄转过脸，抬起眼帘，只看见了比声音更漠然的眼神。

　　她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已经被旁边的男人取走了。

　　只一秒钟的停留，彦湛杉扫过凌栎沾了酒色更红润的唇，视线转移到酒杯上，却没在杯沿上看见任何口红的痕迹。
　　他闭上眼睛，一仰头，空了杯中红酒。

　　“你、”凌栎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违心的“谢”字说不出口，漫不经心地随便问了句，“飞机都开了，你是怎么上来的？”

　　她搭讪了句，觉得有些头晕，便懒得再开口。
　　她撕开了湿纸巾，只顾着低头擦着裙子上的酒渍。
　　可是，根本擦不掉，反而，红酒色染上的版图扩大了。

　　彦湛杉看在眼里，没回答她奇怪的问题，沉声说，“恐怕纸巾很难擦掉酒渍。”

　　“可是，到了新加坡我还得穿这条裙子跟那个馆长见面的。”凌栎低头看着裙子自言自语一样，没再说别的。
　　这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商场里的过季裙子打折，她跟父亲一起逛商场时，父亲给她买的最贵的一条裙子。
　　打完折还要两千三的裙子，凌栎刚刚试穿一下，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父亲第一次在商场里没有讲价，直接就去交款了。
　　回到家里，她对着镜子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连春晚都是穿着裙子全家陪着爷爷一起看的。

　　“你，喜欢这条裙子？”彦湛杉想了想，只问了这一句。
　　“嗯。”凌栎继续试擦着，没去抬头看他。

　　飞机平稳了，等安全带指示灯灭了的时候，凌栎还在继续低头忙着她的薄纱裙子。

　　酒渍洒在身前，巴掌大的一块，很明显。

　　彦湛杉看得不耐烦了，他抽出来了放在椅背后面的购物指南杂志。
　　快速翻了翻，他的视线停在最后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黑色的女士制服套装。
　　红色腰带，v字领口，配着亮色刺绣丝巾，是意大利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挂名的限量款设计。
　　购买3000美元可以抽一次奖。后面有红字标注，中奖率100%。

　　彦湛杉按下了呼叫服务按钮。

　　“先生，您确定要的是两百支钢笔，对吗？”
　　“对。”彦湛杉快速在水票上签了字。

　　凌栎微微抬起头：“两百支钢笔？”
　　彦湛杉收好了笔：“对，给客人用的。”

　　很快，空姐递过来了整整齐齐一盒包装精致的钢笔，“先生，您有兴趣参加抽奖……”
　　“有。”彦湛杉没等空姐把话说完，直接按下了抽奖键。

　　“先生，恭喜您，您中了一只我们新航的嘟嘟熊。”

　　五分钟之后。
　　彦湛杉抱着一只一米高的绒毛熊又一次按下了呼叫服务按钮。

　　“先生，您确定每一款香烟都要10打，对吗？”
　　“对。寄到这里。”彦湛杉已经准备好了签字笔，递过去了江洋的名片。

　　凌栎临时帮他抱上了嘟嘟熊，没办法擦裙子了，砸了砸舌头：“那个，你的烟瘾这么大？”
　　彦湛杉收好了名片夹：“对，不然晚上睡不着。”
　　其实，他烟瘾不大，只有工作太忙的时候，会抽一服而已。

　　空姐这次微笑着递过来了抽奖用的平板，“先生，这是抽奖按钮。”

　　“先生，恭喜您，您中了我们提供的双人新加坡豪华蜜月套餐……”
　　彦湛杉灰着脸收了信封，直接踹进了西服内兜里。

　　旁边的凌栎这次没接话。

　　彦湛杉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抽奖活动，搓了搓手，又按了按太阳穴。

　　还没接回来旁边的嘟嘟熊，他又一次看了眼杂志，看得很仔细：的确红字标注，中奖率100%。

　　但经历了两次，他有点儿领悟了，中奖率是100%，但并不代表可以选奖品。

　　又一次买了几瓶酒寄回去，还是只中了一个领带夹。

　　彦湛杉不动声色地打开盒子，把这个多说几百块的飞行纪念品别在了他那条上万的精品领带上。

　　“你很喜欢抽奖，买彩票？”旁边的凌栎忍不住问了句，实在嘟嘟熊太肥了些，她很想把绒毛熊赶紧退回来。
　　“没有，刚好都是需要的东西而已。”彦湛杉佯装无事，镇定地收好了400本笔记本的水票。

　　空姐又一次被叫过来的时候，她悄声提示，“先生，购买男士用品，中奖男士服饰的概率会大一些。”言外之意，购买女士用品，中奖女士服饰的几率才会更大。

　　彦湛杉不动声色，指着杂志上的口红说，“把这一页的都来一支。”
　　“先生，您确定……”
　　“对。不用确认。”彦湛杉不等空姐问完，直接打住了空姐要确认的话。

　　空姐这次一句话也没说，再五再六了，她直接递过来了平板。

　　彦湛杉单手抱着嘟嘟熊，在嘟嘟熊的肚皮上蹭了蹭掌心的汗，骨骼分明的食指郑重地又一次按了下钮。
　　“先生，恭喜您，您中了一款意大利皮尔顿的职业女装。我去帮您取过来。”空姐表情复杂无比，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素养，微微含笑，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五分钟之后，彦湛杉的手里，多了一袋精美包装的口红，还有一件女装。

　　他单臂包着嘟嘟熊，打开袋子看着手里的女装，面带难色地自言自语，“这衣服也不知道怎么穿？”

　　凌栎在旁边默默擦着裙子，观览了全程，本来已经适应了这个便宜男朋友的爱抽奖行为。
　　听见这么一句：这该不是抽奖抽傻了吧……

　　她还是友情温声提示，“那个，你手里这是女装。你不用在这里试穿。”　　

　　谢谢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