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我痴我已知》圆圈崔

5、第 5 章

　　直到感觉手脚冰凉，洛千柯这才发觉两人在外面坐了那么久。
　　再看白易安，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鼻子冻得通红。
　　这雪下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洛千柯想了想，起身拍落肩头的雪，说：“今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啊？”
　　白易安脑子有些晕，明显愣了一下，看向洛千柯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
　　洛千柯嘴角翘起，解释道：“你喝多了，不能开车。我刚在包间虽然坐着，但其实并没喝酒。”
　　白易安一听，也赶忙跟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说：“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反正也不是很远。”
　　洛千柯不置可否。
　　他先是翻开手机，屏幕上有不少未接电话提醒。
　　洛千柯看了眼，眉头微蹙，看向白易安时又轻轻舒展，淡淡地说道：“那行，路上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嗯。”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便分了手，白易安意外走运，一出来便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好累。”
　　白易安上车长舒了口气，报完地址后，他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肩颈。
　　“师傅，速度慢一些，我不着急。”
　　随后司机慢下车速，车载音乐不算吵闹，白易安听着闭目养神。
　　“小伙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司机遇到红灯停下车，放低了音乐，搭话道，“Y市的？”
　　“师傅您怎么知道？”白易安离开Y市这么多年，口音已经很浅了，没想到司机能听得出来，“难道您也是Y市的？”
　　突然提到故乡，是人便免不了心生触动。
　　白易安想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出租车司机。
　　车内不太亮，司机看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光看侧脸就有股莫名亲切感。
　　车内装饰也不少，后视镜挂着有些年头的平安符，一边还有支着的全家福，旁边还摆着憨态的哈巴狗石雕。
　　每个装饰品无一例外，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白易安心底对这位可能是他老乡的司机师傅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是啊，我在C市很少听见有人直接喊我师傅。小伙子，你来C市几年了？”
　　正说着，司机又见绿灯又亮了，有条不紊地启动了车。
　　“快十年了吧。您呢？”
　　“我们刚搬来一年了，为了孩子高考。”司机说着，脸上堆满笑，“看你二十多了，有女朋友了吗？结婚了吗？”
　　“有，快了。”
　　“有啊，真好。”
　　司机语气捎带些感叹，估计不知道想到了自己哪一个和白易安年纪相仿的小辈。
　　过了一会，司机又说：“年轻人多拼拼，在C市安家立业真好。你看我在小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虽说刚开始是为了孩子学业来到大城市，但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大城市，心里不羡慕是假，总想着能在大城市扎个跟，以后子子孙孙也能过得好一些。”
　　“不过，小伙子，我看你这么晚才回家，还喝了不少酒，平时工作很忙吧。虽然年轻人身体好，耐得住，但是......”
　　白易安听着有些恍神，他没能想到在这个孤独的都市，能够有人操着熟悉又陌生的乡音关心自己。
　　直到他感觉眼皮逐渐变重，耳边司机师傅的絮叨也逐渐消寂。
　　……
　　难得的周末，惠程程约了闺蜜逛街，见白易安昨天睡得晚也没叫醒他，早早的便出门了。
　　当白易安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谁？”听见有人敲门，白易安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门口站着的人，是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他虽然戴着棒球帽，露出一截干净的下巴，衣着时髦显眼，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
　　透过猫眼白易安也看不清长相，但仅看着衣服便觉得年纪不大。
　　白易安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抱歉，走错了。”男子看到白易安明显楞了几秒，藏在棒球帽下的眉毛一舒，紧接着羞涩地笑笑，“打扰了。”
　　说完便仓促地跑走了。
　　这人真奇怪。
　　白易安关了门，又开了一次，门外空无一人。
　　再次关了门，白易安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刚才不是做梦。
　　这下子，他觉得自己头又痛了起来。
　　眼见惠程程还没有回家，白易安感觉自己现在也没太大精神，于是就着温水吃了片止痛药，又闷头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易安再次睡醒时，惠程程回来了。
　　“易安？”惠程程声音从门外响起，“能开下门吗，我没拿钥匙。”
　　“来了。”
　　惠程程一脸倦意，手中没提多少东西。
　　见到白易安，惠程程带着笑抱怨道：“我快累死了，和万万逛了大半个商场，一件合心意的都没有，脚都磨出泡了！”
　　“不合心意换一家，慢慢挑。”白易安接过惠程程的包，安慰说，“总会挑到你喜欢的。”
　　惠程程换了鞋，拿过白易安手里的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红色卫衣，一脸期待地说:“我今天在商场看见这件卫衣，就想给你买下来，你快去试试，肯定好看。”
　　卫衣布料摸着亲肤，但红色却有些偏亮，面前又带着些看不懂的涂鸦，仅仅是看着便会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力。
　　这衣服样式看着眼熟，倒是让白易安想起了下午走错门的那个男生。
　　白易安没穿过这种衣服，但还是接了过去:“好，我去试试。”
　　惠程程见白易安同意很高兴，又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阔腿牛仔裤带着期待塞给白易安。
　　等到白易安再次出来，惠程程眼神一亮。
　　“易安，我就说很适合你，真好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白易安没想到惠程程反应这么大，被盯着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身长得清朗，即使本身性格随和，但因为早些爱穿款式简约的衣物，衬衫黑裤穿久了，总会给人一种内敛沉稳的感觉。
　　褪去那层习惯的外壳，红色带给白易安更多的张扬，看似不符合他年纪的夸张涂鸦也意外和谐，为他增加一股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青春叛逆的张力。
　　惠程程又夸道：“易安你穿着，毫无违和感。”
　　“你喜欢就好。”
　　白易安被夸，心底到底还是美滋滋的。
　　高兴之余，他想到了刚才惠程程说的话，起身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碘伏和棉签，坐到沙发上将惠程程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
　　脱去惠程程的鞋袜，等到真的瞧见她的脚后跟磨破出血了，白易安这才开口问道：“你出门逛街又忘穿平底鞋了？平底鞋我放在鞋柜第二层，换起来很容易的。”
　　白易安语气带着指责，却更多的是心疼。
　　“高跟鞋好看嘛！”
　　惠程程戳了戳白易安的脸，鼓着嘴向他撒娇，下一秒突然感觉他手下动作一重，连忙求饶道:“我下次一定听你的！”
　　惠程程看着为自己擦药的白易安，又笑道：“易安你真好，我遇见你真的太幸运了！”
　　“这是应该的。”
　　白易安笑笑，换了另外一只脚，接着低下头给磨破的地方抹上碘伏。
　　“我也要感谢你逛商场不忘给我买衣服。爱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你好。未来我们结婚了，你便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妻子。”
　　“易安？”惠程程有些恍神，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要和我结婚？”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惠程程见白易安要抬头，立马擦干净了眼中的泪花，吸了吸鼻子问：“那万一我做错事了，你会不会骂我，不原谅我？”
　　白易安看着惠程程欲哭不哭的脸，打趣道：“你今天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委屈成这样？碰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惠程程摇摇头。
　　白易安正面说：“不管未来我们遭遇什么，我都不会骂你的。况且，你这么好，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原谅的呢？”
　　白易安说着，起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想揉揉惠程程的头表示安慰，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手，又收了回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惠程程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钻进厨房，又听见洗手的声音，这才想到正事：“易安，你今天一下午都在家吗？”
　　“对啊，怎么了？”
　　“没事。”惠程程说，“我们公司王珂昨天说下午给我送东西，我今天只想着和万万逛街，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想问问你她今天过来了吗？”
　　“我没见到她。”白易安顿了顿，接着说，“倒是今天下午刚睡醒的时候，有个人走错了门，挺奇怪的。”
　　“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直到听到白易安开火炒菜，惠程程收回了看向厨房的目光，转身走到阳台拨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不是王珂，声音听着竟是下午来敲门的男生。
　　“程程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白船，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过来找我了？”
　　惠程程脸上面对白易安那种人畜无害的柔弱消失了，转而换成一副阴郁的样子。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我不喜欢你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程程姐现在对我的态度我很讨厌。”白船并没有因为惠程程三言两语生气，转而笑道，“程程姐你就是嘴硬。不喜欢我的话，白易安算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他......”
　　惠程程感觉她的肺快要被气炸了，眼神时刻关注着厨房，嘴里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没多少啊。”
　　白船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说:“就是为什么我姓白，他也姓白，为什么我们长得有几分相似，还有今天......为什么你要买下一件我穿的类型的衣服给......”
　　“够了！”惠程程怒火中烧，打断了白船的话。
　　她害怕白易安发现而刻意压低嗓音，声音传到电话那边反倒显得她底气不足。
　　白船像是听出了这一点，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我承认他和你有一些像，那是因为我喜欢这种长相的人，我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以后请在公司、在生活中远离我，还有，我和白易安马上就结婚了，请你自重。”
　　说到最后，惠程程感觉内心一股钝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像个发怒的雄狮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对我的感情怎么样我们都清楚，你既然敢拿白易安当我替身恶心我，我就陪你玩到底！毕竟......”
　　白船停顿了一个呼吸，理智也回归头脑，笑道：“毕竟我知道程程姐喜欢年轻的。白易安他太老了。”
　　说着，白船挂断了电话，等坐回沙发，他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自从下午见到白易安后，他就一直在等惠程程给自己打电话。
　　想起下午白易安那张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白船恶狠狠地锤了下身子底下的沙发。
　　“嘟嘟嘟......”
　　惠程程被挂断了电话，她望着手机出神，直到手机黑屏。
　　倒影中的自己带着扭曲的嘴脸张牙舞爪，惠程程看着只觉心里厌烦透顶。
　　明明分手时说好互不打扰，可他为什么要再次扰乱自己的生活。
　　惠程程透过玻璃门再次看着厨房那抹红色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她今天，就在刚才，好像真的看到了白易安的真心。
　　直到白易安带着笑向她招招手，惠程程才回过神，在心底不断向暗示自己。
　　惠程程，你不要再和白船搅和不清，这才是你追求的生活，白易安这才是适合你的丈夫。
　　惠程程过来时，白易安见她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和王珂没忍住多聊了几句，可能阳台风太大吹的。”
　　惠程程说着，岔开话题:“我问过了，王珂今天她确实忘过来送了，我和她说好后天到公司给我就行。”
　　“那就好。”白易安盛了一碗粥递给惠程程，说，“吃饭吧，暖胃还能驱寒。”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