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思夕念锁定你》阿月珲紫

30、抱孙

　　张总一边在申请上签字，一边笑呵呵地对方父说：“你身体不好，回去好哇！凡事可以少操点心，我们也放心。”

　　当助理小王得知方父要离开江右磷化回县里时，也想跟着他一起走。方父坚决反对，他说江右磷化效益比县里好很多，小王还年轻，千万不要管他，留下来好好干，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离开江右磷化回县里后，方父找到县里的组织部部长，希望能重新安排工作。

　　组织部长看了他的档案后，摇着头说：“老方，听说你在江右磷化干得很出色啊，为什么江右磷化人事处说你在公司还有事情没搞清楚？如果是这样，我暂时不能给你安排工作。要不然先将你关系转回经贸委，等那边的事情搞清楚后再安排具体工作。”

　　方父听后，气得差点要吐血。没想到他离开的江右磷化，张总还不放过他，留了这一后手。但他无从解释，只能服从组织安排。

　　于是，他的工作关系又调回县经贸委。县经贸委也换了新领导，对方父也不了解，只听命于上级安排。方父因没有具体工作，只能当作是退居二线的巡视员，每月只能领六成的工资。

　　尽管方父受尽委屈，但是男人有男人的尊严。他硬是一个字也没向自己的女人透露。妻子跟着自己没享过什么福，临退休时更不想她跟着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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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母一直不知实情，因担心丈夫的身体，起初还为他感到高兴，以为他终能停下工作，好好休息。丈夫在家歇着，也没闲着，洗衣，买菜，煮饭，家务事样样都不让她操心。她竟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心扑在工作上。

　　直到有一天，方母在单位无意之中听到闲言碎语，传闻她丈夫因有经济问题被停职调查。她不禁异常震惊，但绝不相信丈夫是这种人。

　　她因毕业班工作忙，加上神经大条，完全疏忽了丈夫的感受，深感愧疚。真不知他在单位遭遇何等难事，连她也不愿意告诉。

　　下班后，她回到家不见丈夫。于是，她去四楼李毓家里找，徐老师与李大夫都在家，但不见方父。李毓母亲徐老师看到她一脸焦急，就硬拉着她坐下。

　　“老毕，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呢？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小道消息。你知道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从哪儿传来的吗？就是对门那个搞屎精。她妹夫在江右磷化当老总，也不会是个好东西。”徐老师满脸气愤地高声说道。

　　李大夫点点头，接着说：“几十年的朋友，老方是个怎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她想诋毁就诋毁得了的。老方调回县里后，曾到医院找我检查身体。我看他状态不对，便再三追问，他才同我说出了实情……”

　　方母听着听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泣不成声，心如刀割，内心不停地责怪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

　　“老毕，你也不要太难过！天沐对我说过，这件事他连你都没说，因为他不想你也跟着难受。说实话，我们都很同情他。他有才干，为人正直，清清白白了大半辈子，临末却被小人设套陷害，无辜背负这等莫须有的冤屈，心中那个苦逼啊，又不愿意对旁人说。真担心他会憋出病来！”李大夫痛心疾首地大声说道。

　　徐老师紧挨着方母坐着，不停地抽纸巾递给她，怜惜地说：“是啊。云桢，你别难过！你们越难过，小人越得志。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人活着，问心无愧就好，管别人怎么说！向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你还有更重要的责任，就是要安慰老方，好好地宽他的心，不然他真会憋出病来的。”

　　方母点点头，徐老师亲昵地搂着她，继续说：“再说，对门那个不是经常吹牛嘛，说她妹妹家什么好东西都有，多得放不下，一车车往她这里搬。而你和老方为供老二老三上大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听说她妹夫在江右有几套房。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她妹夫，还嫁祸于人，所以她别高兴得太早。”

　　没过多久，四楼的黄老师安份了许多，也很少主动串门，个中原因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主要是因为她大女儿吴莲的问题。

　　但方父的心结始终没法解开，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动不动就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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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方母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后，熙若感到心脏仿佛被尖锥一针针扎过一样，一滴滴渗着血，刺痛难忍。她敬重父亲，并深爱着父亲。父亲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做女儿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于是她问母亲：“妈妈，难道我们就这样听之任之，任人宰割，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方母轻轻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发生这样的事，你以为妈妈就心甘情愿吗？你徐阿姨也帮我出过主意，我也想过办法。但那个姓张无端陷构，制造舆论，谗口铄金，杀人不见血，却没落下任何确凿的证据。我们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

　　熙若听后也感到万分无奈。她很想做些什么，能让父亲忘掉眼前的烦恼变得开心起来，便问母亲：“妈——，您说有没有什么事能让老爸马上开心起来？”
　　方母听后笑着说：“有一件事保准能让你老爸开心，但你暂时做不到。”

　　熙若一听，开心地说：“快点说说看，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想办法。”

　　“如果你们能有一个孩子，你老爸一定会很开心。”方母一边笑着，一边轻拍着熙若的手背道：“你不知道啊，他有多喜欢孩子！无论哪家的小孩，在路上遇见，只要可能，他都会停下来与孩子说说话，逗孩子玩玩，别提多开心。如果能亲自抱一抱孩子，他就能高兴一整天。”

　　“老爸喜欢孩子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啦。他以前就特别喜欢孩子。”

　　“他常说，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抱孙，那该多好啊！还说等我明年退休了，如果你们生了孩子，我们就来广东帮你们带。”

　　“妈妈，这件事不难，可以有。”此话从熙若的嘴轻巧地说出，这会子她哪里能预料到将来这件事的难易，“许琛是老大，他父母也盼着抱孙子。”

　　“这件事不难？但你不是说，公司让你三年内不能要孩子吗？”

　　“我不是才同您说过嘛，我们组的研发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年底应该就可以结题了。最多再等半年，我们就可以考虑要孩子了。”

　　“真的？那敢情好。如果半年后要孩子，要想生个健康宝宝，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提前备孕了。你们夫妻俩在各个方面都要注意……”

　　“妈妈，女儿知道了。我们已买了书，正在学习。”熙若忙截住母亲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好。不过，如果你公司的魏总为此不高兴，将你调离你喜欢的研发部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就换一个工作呗。是金子走到哪儿都会发光。”熙若一边笑着说，一边调皮地将两只手放在头顶，一张一合，作星星眨眼状。

　　“你这丫头！”方母被惹笑了，两眼眯成一条缝，“我当然相信我女儿的能力。我们知道你们每月都要供楼，负担很重。刚好今年容儿锐儿都大学毕业了，我和你爸爸在经济上变得宽松了，也可以支持一下你们。”

　　“那倒不用。请不要担心！我和许琛都涨工资了，除了供楼还能存些钱，够用。你和老爸节省了一辈子，以后要吃好一些穿好一些。有空还可以出去旅游旅游。”

　　“出去旅游就算了。我坐不了汽车，哪儿都不想去。呆在家里看看电视，什么风景名胜都可以瞧见，画面比自己亲自去看还要光鲜亮丽。再说你爸爸以前经常出差，又是出过国的人，什么风景没见过。”

　　“好吧，不出去旅游。那总该吃好一点吧。不要什么都舍不得吃。”

　　“这件事也不难。你爸爸和我商量过，我们以后要学你于姨李叔，每天至少一个鸡蛋，每周至少吃一次排骨，学会享受生活。”

　　“对对对，这是最起码的。其实应该吃得更好一些才对。”熙若听后赞成地直点头，内心却感到莫名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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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许琛出差在外。熙若因加班迟回。刚停好摩托车，就接到李毓的电话：“熙儿，是我。这会儿，你在家吗？”
　　“我才回到小区。怎么了？”

　　“我刚与同事去仟草堂吃东西，你知道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别卖关子。”

　　“碰见你爸妈了。”

　　“这有什么奇怪？我今天加班，没回家吃饭。打电话回家，我爸说他俩老自己搞定，不用我操心。没想到他们去了仟草堂。我之前带他们去吃过，我妈也很喜欢吃那里的双皮奶。”

　　“今天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爸妈总说方叔毕姨非常恩爱，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

　　“啊？有吗？有，也不能让你亲眼看见呀。”熙若已回到家，果然不见父母。她在门关处换了双拖鞋，放下手袋，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笑呵呵地对着手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