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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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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道:“为什么要去隐玉园,找牡丹做什么?”
姜维麟没有隐瞒,解释道:“昨晚交手的时候,我闻到对方身上有牡丹花香,味道浓郁,不是随意沾到的。”
叶昕却关注到其他,“你怎么分辨的出是牡丹香味?莫非你平时喜欢摆弄花啊香啊什么的?”
脑补出堂堂天权君在门派中摆弄瓶瓶罐罐、侍弄花草的样子,她不禁莞尔。
姜维麟道:“一位朋友喜欢,味道有几分熟悉。”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处外墙破败的园子外。绕着墙走一圈,总算在落漆的大门前看到牌匾“隐玉园”三个字。
叶昕道“到了”,姜维麟上前,推动大门。
门未上栓,一推就开,发出咯吱一声响。扑面袭来一阵芳香,似花果又似粉香,馥郁怡人。叶昕朝里面看,满园姹紫嫣红开了好大一片花,白、粉、紫、绛各色齐全,郁郁葱葱,与街上仿佛两个世界。
她注意力全在花上,姜维麟细细分辨香味,说道:“这里。”
跟着他在花园里穿梭,走到后院一处房子面前,姜维麟道:“花是什么样子?”
叶昕道:“和外面不太一样,哎?花是绿白色的,真是少见。”
姜维麟知道找对了地方。
他垂手摘下一片花瓣,闻香气辨别,果然与昨夜闻到的味道一样。
朱阳透过云絮,薄薄的一层金光映在他的脸上,五官英俊端凝,如敷金粉。叶昕不禁朝他瞥了两眼。
姜维麟道:“附近可有房屋?”
叶昕道:“前面就有。”
姜维麟道:“去看看。”
叶昕牵起绳子,两人穿过一片花海,来到后园屋子面前,墙面斑驳,破败的厉害,云纹窗纱全破了,有的窗户直接就开着一个破洞,呼呼的窜风。耳房稍好些,还贴着窗纸。
姜维麟目力恢复了一部分,可以分辨光线,但眼前茫茫然如遮白雾。眼前细微处看不清,全由叶昕解说。
两人走到耳房前,姜维麟伸手推开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叶昕“咦”的疑惑一声,看见屋里椅子上坐着个人。再仔细一看,她脊背发凉,蹭的一下躲到姜维麟身后,一手攥着他的袖子不放。
姜维麟道:“怎么了?”
叶昕声音微颤:“死人。”
姜维麟面色不改,走进屋内。叶昕原本不想进屋,回头朝院子望一眼,一片花海,姹紫嫣红,说不出的好看,也有一种莫名的诡异。再加上寂静无声,偶有风声,花枝颤动,呜咽一般。她心慌不已,觉得还是跟着姜维麟更安全些。
耳房内十分简洁,一张床铺,两把椅子,靠墙还有一张桌,上面摆着两碗菜和小半碗饭,早已经发霉泛馊,酸臭味弥漫。叶昕只瞅一眼就感觉反胃,撇过脸去,椅子上坐着一个老者,身材矮小干瘦,佝偻着身体,看着像打盹,实则死去多日,皮肤上全是尸斑。
叶昕忍着不适把屋里情况全描述一遍。
姜维麟道:“把他的手抬起来看一下。”
“什么?”叶昕瞪圆了眼。在山上时她能剥去百拳门死者的衣服,主要是那人也是刚死,外表看着和活人没有差别。眼下这具死尸模样渗人,伴有恶臭。她哪里下得去手,挣扎半晌,故意用慈悲的口气道,“死者已矣,还是让他安息吧。”
姜维麟朝她看一眼,面无表情,提起死者的手。
那双手青紫色,又干又枯,活似鬼爪。他摸了摸手指和关节,缓缓放回椅中。
叶昕有些受不住这个气氛,捂着鼻子道:“赶紧出去吧,这气味闻多了伤身。”
两人退到院子里,叶昕在鼻前猛扇,道:“发现死人,这下可怎么办?要不要告官?”
姜维麟道:“此人就是徐老头。”
叶昕道:“谁?”
姜维麟道:“是药童说过的徐老头。”
叶昕记起临出门前药童提过打理牡丹的老头,讶道:“原来是他,怎么就死了。”
姜维麟道:“被人捏碎颈骨。”
叶昕朝耳房方向看一眼,心里勾勒出大概:喜欢花草的徐老头发现这一院子牡丹,如获至宝,每日都来打理,日子久了,索性搬住进来,突然一天有人闯进院子,将他颈骨捏断。
想到这里,她奇道:“破破烂烂的地方,除了屋子就只有牡丹花。为何会有人杀他。”
姜维麟没有回答,而是道:“院子里什么样你再说一遍。”
刚进来时叶昕就已经说过一遍,眼下只好从头到尾重复。姜维麟听得更细致,时不时打断她追问细节。叶昕观察得更细,发现进院时没发现的事,“这里一片土被翻过。”
姜维麟问道:“哪里?”
叶昕绕着院子一圈,说了个大致范围。
姜维麟道:“挖开。”
叶昕手指着自己,道:“我?”
姜维麟紧抿着唇没说话。
一看他这个样子,叶昕就知道耍赖是不行的,她无奈认命,左顾右盼,从花园角落里找到花锄铲子等工具,便开始翻土。
有泥土翻动迹象的一块地上开的全是绿白色牡丹,花瓣富丽,玉笑珠香,是上品牡丹,有国色天香之名。叶昕半点不懂欣赏,一锄锄下去,连根刨起,露出深处黑红色泥土,伴随而来是刺鼻的腥气。
“啊!”叶昕尖叫,扔了锄头,飞快跳到一边,嚷道:“有死人。”
姜维麟神色凛然,“哪里?”
叶昕想起他看不见,指着腥红的泥土道:“土里全是血。”
姜维麟道:“还有什么?”
叶昕心道这还不够,朝土里张望,想了又想,拣回铲子继续往下挖了两铲,战战兢兢的,原以为能挖出个手啊脚啊之类的,谁知挖了半晌,翻出的土全带着血腥臭气,别说尸体,半个指头都没有。
她翻了一小块地后,感觉累了停下来休息,忍不住嘀咕:“难道是这些花都成精了,所以树根里有血?”
姜维麟蹲下身,捏起一块泥土闻了闻道:“是人血。”
叶昕越发瘆得慌,花根处的土全血染成了黑红色,却没有尸体,诡异至极。她握着花锄道:“还挖不挖?”
姜维麟道:“再往深处挖一点。”
叶昕硬着头皮继续挖,黑红的泥土里,渐渐翻出一些黑渣。经姜维麟鉴定,是烧药之后的残渣。
院子里小半块地全被翻了一遍,没有其他发现。
叶昕累得直喘粗气,把花锄一扔道:“不翻了,不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挖出尸体之类的东西,她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悬口气。再看满园艳丽的牡丹,也没有初见时的欣赏,反而感觉惶惶然。
血腥气渗透在空气中,与花香纠缠在一起,让人胸闷。
姜维麟绕着院子慢慢走了一圈,脸上露出慎重的神色。
叶昕一拍掌道:“我知道了。”
姜维麟问道:“知道什么?”
“莫非这徐老头平时拿血在养花?难怪这院子里的花开的特别艳。”
姜维麟道:“土里的颜色有深有浅,腥气还很浓郁,是这几日浇灌进去的。徐老头死了三天以上,绝不是他。”
叶昕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天下哪有用人血养花的道理,还是养整个院子,她道:“我这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姜维麟一怔,道:“这句话倒是符合圣贤之理。”
叶昕没想到还能得一句夸奖,嘿嘿笑了一声。
可惜院子里除了血腥和药渣,再没留其他线索。两人又四处查看一遍,没有发现。
突然,院门从外被人猛地推开,一道雪亮剑光同时随之而来,朝两人方向袭来。
叶昕挖了大半日的土,杵在花坛旁休息,离门稍远。姜维麟恰巧站在门后,剑光如白虹贯日破门而入,他不慌不忙一掌击出,动作很慢,与迅如急雷的剑光形成鲜明对比,然后劲风暗含,剑光如同遇上一张无形的网,失去了威力,戛然而止被他挡下。
姜维麟收手,对门外人道:“亦泽兄。”
“天权?”王亦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推开,一群弟子走进院中,被簇拥在当中的不是王亦泽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王亦泽吃惊,“没去找大夫看病吗?”
姜维麟已能看到人影,朝着他道:“吃了两贴药,已经能看到光亮和轮廓。”随即又问道,“不用再守山了?”
王亦泽叹了一声道:“叶昕那妖女被抓着了。”
“什么!”这一声惊讶出资叶昕之口,她本来站在一旁看他们寒暄,被王亦泽说的话惊到,忍不住脱口而出。
王亦泽和东洲弟子朝她看过来,不约而同的微怔。
叶昕在山上时满脸是泥,现今没人认出是她。
叶昕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但心头的震撼只多不少:难道她不是叶昕?可是梦中那么清晰,她就是叶昕,山上被抓又是怎么回事?心头仿佛乱麻一团,她呆愣愣站在那里出神。
王亦泽瞥她一眼,又去看姜维麟,转头再看叶昕,视线在她喉口微微凸起的喉结停顿片刻。
姜维麟问:“怎么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