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待》铮语

32、第三十二章

　　季南星愣住了，家暴这个词一瞬间从她的脑子里显现了出来。

　　“家暴？”季南星喃喃的吐出这两个字。

　　季大山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大柱啊，脾气不好，喝点酒这个脾气一上来，就会...这事我以前也劝过，但是没啥用...凉了，快点喝！”

　　季南星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红枣粥，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想了，我以前跟大柱聊过，他这个...次数少了很多了已经...以前大柱媳妇儿三天两头就浑身都是伤...哎...”季大山有些无奈的跟季南星说。

　　“爸，他俩有孩子吗？”

　　季大山摇了摇头，季南星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因为大柱媳妇儿的贫血看起来并不是单纯的低血糖贫血。

　　“那...她就没想过离婚吗？”

　　“谁？他媳妇儿？”季大山摇了摇头，继续说，“他媳妇儿家有个瘫痪的老娘，离了婚，她一个女人家，怎么照顾老人啊。再说了，村里不是城里啊...”

　　季南星没有说话，只是跟季大山沉默的吃完晚饭。等到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季大山看着愁眉苦脸的季南星就说，“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明天下午我去买点东西，咱俩去看看也行。正好，我也很久没见着大柱了。”

　　虽然季大山说的很简单，但是季南星却很惊讶，因为在季大山的语气中，很明显的对大柱没有多少好感。

　　“我明天先问问贾大夫吧，我总感觉...他媳妇儿晕倒这件事...还有隐情！”

　　第二天季南星早早地就到了医务室，就看到贾大夫早就烧好热水准备泡茶了。

　　“贾大夫，早啊！我有事问你！你说...”季南星刚进门就坐到贾大夫对面，一脸严肃的样子。

　　“我先说，我怀疑她流产了！”贾大夫打断季南星的话就说。

　　两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很明显他俩想到一块去了，贾大夫只是把那句话接过去了一样。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爸说，大柱经常喝多了就打她，而且两人没孩子，所以...”季南星说着自己的解释。

　　贾大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两人都是有理有据的猜测，但是人家好歹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啊，他们不能说是直接过去把人带到镇上去检查吧。

　　“要不...我待会儿去找她说说？”季南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爸还说我要是想去，他可以带我去。但是去了说什么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丫头就到了，看着两人都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惊讶，“你俩干嘛呢？出事了？”

　　季南星就把他俩的猜测说了出来，丫头听完立马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接下来就是三个人的沉默了！

　　“要不我们直接去找大柱吧？我们直接问他，总会说的。”丫头想了半天才提出一个建议来。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三个人也是没想到一点办法。季南星回到家，看到桌上的饭菜，还有正在帮自己倒水的老父亲，一股异样的暖意涌上心头。

　　“怎么？下午不去？”季大山看着季南星依旧很纠结的样子，就主动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啊...去了怎么问啊？一个是不认识人家，再一个，不能直接说，你媳妇儿是不是给你生了个孩子啊？”季南星吃着碗里的热饭。

　　“我可以带着杜衡去，把村里贫困户都介绍一遍，顺便在问一下，俩人的事。怎么样？”季大山看着女儿纠结就主动往自己身上揽活。

　　季南星很高兴的点了点头，下午也就开开心心的去上班了。这事交给了季大山跟杜衡，她自然是很放心的。谁知道半下午才三点钟，就看到两个人往医务室走。上年纪一点的有点坡脚，但是走起来很快；年轻人呢就是手里拿着一桶油，一袋大米。

　　“爸，杜书记，你们怎么来了？”季南星隔着老远就问。

　　“快来，带你一块去！”季大山也跟着季南星的样子喊着说。

　　季南星朝贾大夫打了声招呼，换好衣服就往外面冲。刚冲过去，就看到季大山接过杜衡手里的一桶油，往前一拽，刚好把油桶扔进仅拿下怀里。

　　“抱着，走，去看看。”季大山没有丝毫的愧疚，带头就往前走。

　　季南星看着杜衡准备要朝她伸手的样子，就跟着季大山抱着油桶往前跑，生怕追不上。三个人一路上也没说话，都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不容易到了大柱家的大门，三个人才是扯了扯嘴角，勉强带着一些笑意。

　　门响了，一个听起来就知道个子不低的男声，然后就是一阵走路声，大门轻轻地打开。只见面前的男人足有一米九的个，但是笑起来却是两个酒窝，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

　　“大柱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书记，新来的那个，这个，就是我女儿，季南星。”季大山指着俩人介绍说。

　　“快快，快请进...”大柱笑眯眯的就迎着三个人进门，还不忘往屋里喊，“烧上水啊，有客人来了。”

　　大柱媳妇听完只是站在了门口往外面看了两眼，就继续去屋里忙去了。

　　“我这次来，只是想看一下。这不是快要冬天了吗，家里的碳啊，那些取暖设备准备的怎么样了。”杜衡双手接过大柱媳妇递过来的茶水，就开口问道。

　　“这您放心，不能冻着人啊。我这还刚跟她商量，准备明天就把老娘接过来，正好烧上炭了，屋里暖和。”

　　几个人的聊天还在继续，只是大柱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外表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人畜无害。季南星看了眼里屋，就主动插话说，“嫂子在屋里吗？我想进去跟她聊聊天。”

　　季南星进屋的时候，大柱媳妇儿正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动静。她走过去摇了摇沙发上的人，发现这人根本没有动静了。

　　“爸...爸...你快过来看看啊...”季南星马上就朝门口大喊。

　　三个人都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看着沙发这人没有动静的样子都慌了神。杜衡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只是皱了皱眉头。

　　“呼吸很微弱，快送到贾大夫那去。”杜衡说着就准备背大柱媳妇儿。

　　“你干嘛呢？别碰她！”大柱把杜衡准备抓他媳妇儿的手拍开，言辞激烈的说。

　　季大山看出来了，立马对着大柱说，“快去吧板车推来，人家杜书记是打算背着她去医务室的。”

　　一阵着急忙慌的，几个人总算是拖着板车到了医务室门口。

　　“贾大夫...老贾...你出来看看啊...晕倒了...”

　　贾大夫两手空空的就往外冲　，看到板车上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惊讶。

　　“快，抬到屋里去。大柱啊，你实话告诉我。你媳妇儿最近有出现什么事吗？”贾大夫一般推人，一边问。

　　大柱听完却是愣住了，看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结结巴巴的说，“她...她前几天...那个...就是...孩子，孩子没了...”

　　几个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个事情跟他们猜测的是一样的。

　　“小产完没有去镇上检查吗？”季南星着急的问。

　　大柱着急的回问，“还要检查吗？俺娘说，流出来了顶多流几天血，没什么事啊...这...她这...”

　　听完这话，贾大夫也不多说废话了，“小星，打电话，送镇上去，可能有大出血的症状，考虑宫内感染。”

　　贾大夫说完就去配药了，先打针，补充一点是一点。季南星也出去打电话了，季大山跟杜衡两个人看着蹲在角落里一脸懊恼的大柱，不知道在想什么。

　　兴许是情况紧急，不到一个小时救护车就到了，几个人训练有素的把人抬上车。季南星正准备上去，就被贾大夫给拽了下来。

　　“你留下，跟丫头看着点。我去！大柱，上来啊！”贾大夫坐在救护车上喊着。

　　听到贾大夫的叫喊，大柱只是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着，连嘴皮都好像在颤抖。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车上的女人，没有说话，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大柱跑了！

　　大柱转身就跑，没有丝毫想跟着上车的意思。季大山见状叹了口气就准备往车上走，但是杜衡先他一步，已经爬上去了。

　　“叔，你回去吧，我跟着去看看。”

　　说完救护车就窜了出去，地上都卷起了一阵尘土。季南星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站了片刻。

　　“爸，大柱...他...干什么去了？”季南星有些迟疑的问。

　　季大山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又过了好一会儿，好像平复下愤怒的情绪了，才慢慢的说，“小星啊，你看着医务室，我...去那边看看...”

　　季大山说完就走了，季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是第一次见父亲这个样子，明明很生气，但是却憋着。只是这一件事，就感觉季大山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

　　晚上，贾大夫他们还没回来，丫头又请假了，季南星一个人守着医务室。天快黑了，季大山带着饭盒走了进来。

　　“哎...大柱...他说...说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