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穗苗

3、灵感

　　“什么事？”安秦警惕的看着外面男人。
　　看着安秦凌厉的眼神，杨信骤然变得拘谨，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咳咳嗓子道：“……你好，我叫杨信，是402住户的朋友。”
　　“嗯。”安秦记得他的声音。
　　“是这样的，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杨信像在肚子里打了很久的草稿，他说：“我朋友一个人在住着我不太放心，要是有人来敲她的门，或者她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你能不能通知我一下？”
　　安秦盯着杨信，一言不发。
　　杨信尴尬的笑了声，有点心虚：“那个，就…你看到的时候就可以，没看到就算了。”

　　安秦沉默。

　　杨信咽了咽口水，心里莫名紧张，果然如陶叶所言这个女人长得像贞子，性格也很古怪，杨信擦擦额边冷汗，就在他以为安秦不会答应的时候，安秦“嗯”了声。

　　“那你拿手机记一下我电话？”杨信说。
　　“你写在这里吧。”安秦进屋拿张纸条给杨信。
　　“好。”纸条递回后，安秦关上门，杨信摸把后脑勺，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安秦，但又想不起来。

　　…

　　“这么好的手机都丢了？”
　　杨信在楼下捡到一个手机。

　　杨信自言自语敲响402的门，没人开门，他又给陶叶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陶叶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嘟囔道：“等一下，我穿衣服。”
　　杨信换好拖鞋进屋，陶叶边走边撑懒腰，露出一截皎白窄腰，他礼节性地避开眼，陶叶天生自带一种媚态，这种媚不俗，反而很高级，真是有才又有颜。
　　“啊啊啊…肚子突然好痛！”杨信肚子咕噜一响，他急忙捂住冲进厕所，一定是昨夜吃了小龙虾的原因。

　　“叮咚——叮咚——叮咚——”
　　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像急促的敲门声。

　　“杨信，你电话。”陶叶瞥一眼。
　　“啊？”杨信声音朦朦胧胧：“那手机我捡的，你接的吧，可能是失主。”
　　“哦。”

　　陶叶正准备接电话的时候，那电话挂断了。
　　好在这手机并没有锁屏密码，陶叶点开通话记录，正准备打过去的时候手指僵住了。
　　这个人的通话记录有多恐怖，清一色的未接电话，全是同一个人打的，频率在一个小时一次。
　　要命！疯子吧！

　　就在陶叶匪夷所思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陶叶犹豫，要不要接电话。
　　一只长臂穿过陶叶接起电话。

　　杨信：“喂？”
　　陶叶扶额，只希望不要惹来麻烦。
　　杨信：“安秦？”

　　隐约听见电话那头声音，陶叶知道是谁了，姜菟。那女声继续在说：“哦……安秦的手机坏了，让我去修呢，结果我搞丢了，你不用还给安秦，免得麻烦，我下午找个时间直接过来拿去修。”

　　陶叶想起那张被扔的那张黑白照片，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手机也是安秦扔的。

　　杨信帮陶叶做好午饭，并教陶叶做了几个色香味俱全家常菜，道：“简单吧？”
　　“眼睛会了手不会。”陶叶觉得着实为难人了。
　　“不怕，反正这几样蔬菜，毒不死人。”
　　“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陶叶瞪一眼。

　　吃完饭后，杨信把碗筷洗好，站在厨房门口擦着手，有点拘谨：“陶导，我可能要出去一周。”
　　“嗯。”陶叶在看电影《钢琴家》，里面一句台词：Food is more important than time.食物比时间更重要。
　　“那边有个电影项目，我想去看一看。”杨信说出口时有种背叛陶叶的感觉。
　　“行。”陶叶语气略显敷衍，没说什么。

　　杨信小心观察陶叶，他原来以为以陶叶性格一定会痛骂他一顿，这样一看，还好。
　　杨信心放宽了些：“陶导，等《野草》这件事情平息之后，你又打算拍什么题材的电影呢？”
　　“不知道，没想好。”
　　“不管是啥，到时候我一定来做你的助理。”杨信笑。
　　“一言为定。”

　　陶叶站在阳台，手指夹着一支烟没点，楼下杨信越走越远。杨信说的她都懂，世人慌慌张张，不就图个碎银几两，换做她，可能比杨信跑的还快。
　　人类啊，这一族群注定是孤独的，陶叶没想过同伴能陪她走多久，只是……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寂寥。
　　换上轻松思绪，陶叶看着橘色夕阳，话说之后她要拍什么电影呢？

　　“喵——”

　　隔壁传来猫叫，安秦追着猫咪跑出来。
　　陶叶搭一眼，安秦穿着黑色长袖裙，头发破天荒地盘了起来，露出光洁好看的脖颈，安秦瞳色很黑，陶叶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幽暗的眼睛。
　　总之，单凭脸蛋和气质，陶叶觉得安秦有种说不出来的、很隐秘的独特之美，像一座没被人发现的太平洋孤岛。

　　安秦和她的猫一起看向陶叶。陶叶托腮，随口问道：“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小鬼。”安秦神情没有之前那么防备了。
　　“小鬼？那这岂不是养小鬼？”陶叶调侃。
　　陶叶沉浸在夕阳逆光中，美得与天色一片。
　　安秦有片刻失神，她道：“不是那个小鬼。”

　　“知道，逗你的。”
　　陶叶淡笑一声，觉得安秦好像有点木楞。
　　安秦很快回过神，她低头抚摸着猫咪道：“等会儿有师傅来封窗，对小鬼来说阳台很危险。”

　　封窗？是预防猫跑出去？还是预防姜菟从她家阳台翻过去？陶叶看透不说透，人就像弹簧，越压迫，蓄的力就越大，终有一天弹簧会反弹。

　　恰好遇见，陶叶在想要不要提前说一句手机的事情，忽然敲门声响起，等陶叶回头再看向隔壁阳台时，安秦已经不在了。

　　陶叶开门，姜菟脸上挂着笑容：“手机……”
　　陶叶递过去。
　　“谢谢。”姜菟鞠躬。

　　手机电量不多，放了半天直接打不开了，姜菟打开无果便放进兜里，又继续笑道：“我真的是太不小心了，肯定是出门的时候顺手放在哪里忘记了，还好你捡到了，不然又得给她买一个。”

　　“嗯…”陶叶吃着苹果，状似无意的提起：“你就一个女儿？”

　　“两个。”姜菟打开话匣子，眉开眼笑：“大女儿叫安姜，比安秦大五岁，现在在国外留学，读的是临床医学。”
　　“是吗？”陶叶惊讶：“那你这两个女儿都长大成人了，你可算是享清福了。”
　　“可不是吗？”姜菟眼神忽明忽暗，转而姜菟又问：“你呢，你是独生子吗？你妈妈呢？”

　　…

　　姜菟钥匙打开401的门，看见安秦正趴在墙上，顺势又看见阳台的封窗，姜菟脸迅速变黑：“为什么把阳台封了？”

　　安秦看见姜菟手里的钥匙，表情嫌恶，没有回答姜菟问题。
　　姜菟眼睛轱辘一转，把钥匙揣进兜里，语气一变，又笑道：“这样是对的，要是猫咪跳窗就后悔莫及了。”
　　姜菟检查冰箱，发现安秦并没有吃她准备的东西，她没有生气吵闹，只是把过期变质的东西单独拿出来，再换新的。

　　“安秦，我的东西可以不吃，但医生开的药记得要吃哦。”姜菟说。

　　姜菟侧头，透过门缝看见床头柜上安姜的照片不见了，她从包里拿张新的出来，放在餐桌上，道：“安秦，今天中午妈妈做安姜最喜欢吃的酸菜鱼。”

　　收拾完家，姜菟心情愉悦，很好，根据她检查，家里除了安秦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

　　陶叶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她在安秦手机里照的照片，是姜菟给安秦发的彩信，陶叶不小心点开了。照片加文字，陶叶猜测照片里的两人是安姜和安秦，那时安秦看起来很小，大概十二三岁。文字是：

　　“安姜喜欢吃酸菜鱼。”
　　“安秦吃鱼会被卡住喉咙。”
　　“安姜吃鱼，安秦喝汤。”

　　陶叶没记错的话，姜菟敲门时，她看见姜菟手里提着一条鱼，姜菟是故意的？

　　陶叶想起前些日子在垃圾桶看见的那张黑白照片，只有死人才用黑白照片，安姜可能已经死了，姜菟为什么要撒谎？姜菟的所作所为让人很窒息，一个母亲对女儿产生了过分禁锢的爱。

　　陶叶拂过左肩的纹身。
　　I\'honme est liberte.
　　人即自由本身。

　　陶叶好奇心被提起。
　　她挖掘喜欢故事。
　　这是她的灵感。

　　…

　　深夜开始下起暴雨，电脑屏幕冷光映照着安秦冷漠的脸，她写下：

　　“这是402住户的人生低谷期，她同时失去了工作和朋友，流年不利，天克地冲，此时最易趁虚而入。”

作者有话说

　　有点暗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