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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亦幻亦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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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玄……暮玄……”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她在叫他。
“暮玄……”
“阿案……阿案……”他努力睁开眼,唤着她的名字,想要确定她是否真的在身边,“阿案,你在哪儿?”
“呵呵呵,我在这儿呢!”她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带着甜甜的笑,伸出手来搭在他肩上,“我在这儿呢!为什么你每次都找不到我,都要我自己出来呢?以后不陪你玩了!”
“阿案,不要!”他急忙抱住她,生怕她真的走了,“阿案,我以后会找到你的。你千万不能离开我……你真的回来了么?”他仍然不敢确定,闻着她发间的淡淡兰香,他仍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不真实。
他记得她曾多次地提出要和他一起离开游浮宫,而他为了自身的原因,始终没有答应。她是像花像风一样的女子,应该自在地开放、飞翔,而不该被束缚在这权与利的边缘。
“暮玄,我不会离开的,不会离开的。”她轻声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是的,为了他,不离开。
“可是,你曾说你不喜欢一直呆在游浮宫,你说你要走……”暮玄道,“现在可以了,阿案。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
“好啊,我们一起,自由自在。”她悄悄说。
忽然间,他们周围的一切模糊起来,化作了缕缕轻烟,脚下的草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舞的兰花。然而定睛再看,周围却是如色坊中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
“啊呀,暮玄,这一笔不好看啦!”她推他一下,嘟起嘴,“改掉改掉,快改掉!”
“好啦好啦。你又不认识字,怎么知道不好看?”他笑着,放下烛台,用手轻轻抹了一下桌子,刚刚刻进去的一条划痕便不见了,“阿案,你说怎么写呢?”
“这样这样——”她抓起他放下的烛台,将已拿掉蜡烛的尖尖的一头点在桌上,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自认为的自己的名字刻入昙木桌中……
“暮玄,暮玄!”
他又看见她坐在流泉涧旁的岩石上,赤着两只脚浸在泉水中,瀑布般的头发披在肩上,只别了一朵兰花。她转过头,有些责备地眨眨眼,又有些委屈地扁扁嘴,向他招手。
“暮玄,这边!你又迟到了!现在罚你赶快过来,坐在这里。”她拍拍身下的岩石,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
他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看:“阿案……”
“咯咯,你干什么呀?”她掩起嘴笑,“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了。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呵呵,我现在要看彩虹——要和第一次的一样哦!”
他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流泉涧上空便赫然出现了一条七色彩虹。
“啊,好漂亮!”她拍起手欢呼着,眼波流转,如同流泉涧中流淌着的清泉。
他看着她,有些恍惚——多么熟悉的一切啊……
黄昏。流泉。虹彩。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如此美好……
然而,一个冷冷的女声幽幽传来——
“暮玄,我不会让你快活的!你杀我娘,夺游浮宫,我一定会报仇的!你有本事连我一起杀,不用编一些谎话来骗我。你若放我走,我必有一天要回来报仇!……花案,哼,你很喜欢她是吗?我要让她死!我让她死过一回,我会让她再死一回!”
忽然间,所有的一切又化成了轻烟,漫天的兰花又重新飞舞,挡住了视线。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花案,然而却什么也摸不到!
然后,他看见了云罗花圃——她在那里呀,她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
——“可恶的兰花,不许碰她,不许你们碰到她!”
“哈哈哈,碰到半落兰,她必死无疑啊!哈哈哈,必死无疑!”那个女子狂笑着的声音传来,“十几年啊——你救了她十几年!但是她还是死在了我手上,死在了云罗花圃里——这是她的命!不过,她应该很满意呀,她不是很喜欢兰花吗?只有这样她才能碰到这最美的兰花半落兰呀……”
“命?这难道是她的宿命?——不!我不信!我一定救得了她的!”他想要跑过去,拉她出来,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动不了!
“不要过来,暮玄……”她躺在云罗花圃中,淡淡笑着,一如十几年前那样的笑容,“暮玄,碰到兰花你也会死的……”那些贪心的花伸着长长的花蕊紧紧吸在她的皮肤上,丝毫不肯放松,像饥渴的野兽撕咬着猎物。她的神情虚弱,无力反抗,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紫气。
“不,阿案,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半落兰从来伤不了我!”他大喊着,想要挽回这一切。——为什么他之前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他拥有至圣的血统,为什么他不早告诉她半落兰根本伤不了他!
十二年前,他与前任圣母碧云决战之时,退到了云罗花圃。而不明原委的她,没有听他的话躲在他舍掉三成功力所设的超强防护结界中,却冲上来推开了他,但自己却跌在了云罗花圃里。这些敏感而贪婪的花立刻蜂拥而上,伸出黄色的花蕊来吸取她的元神与力量!
他眼睁睁看着她,却无能为力——花案用尽了全力将他推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拉住她。而映婪又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直把她抛到云罗花圃的中央。
她的脸上笼着一层紫气,梦幻而迷离。
而今,一切又重演了么?
十二年的时光交错,他分不清是幻是真。
“阿案……”他的眼前忽然被漫天的半落兰遮住,花案融进了满目的半落兰花瓣中,再分辨不清——
“阿案!”暮玄忽然坐起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天枢神殿中的神榻上,头上已满是冷汗。
“……是梦……”他环顾四周,看到阳光从窗户泻进殿内。原来昨夜从元时宫回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阿案并没有回来。”他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阿案……阿暗!”想到了什么,他蓦地起身,朝神殿外走去。
“啊,圣君,圣君!”神殿侍女慧心跑进殿内,见他出门,急忙喊道,“圣君,右护法找你呀!”
然而暮玄没有理会,径直走出神殿,头也不回地道:“跟他说我去观月洞了!有事回来再说!”
“唉,该死的小丫头……”寂若在观月洞中踱来踱去,长长的披风拖在地上,“这洞里到底有什么好呀?连光都照不进来!”
花暗趴在石洞侧壁开的天窗上,向外张望着,似乎没有听见洞内的人在发脾气。她用手在空中虚划着,口中喃喃:“这样走,再绕过去——啊,这就到了天枢殿,就能找到哥哥了!唉,只是为什么云罗花圃中的兰花碰不得呢?”
“哈哈……”寂若听她讲了几句,忽然笑起来,“原来你都记住了!哈哈,这样就不用我带你去了!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嗯?”花暗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阿若姐姐……”
“啊?哦,没事。姐姐真为你感到高兴啊!”寂若笑道,“看来,我在这儿待几天也不冤枉——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湿霞谷谷主之位弄到手了!——不,这本来就是我的!”
“阿若姐姐,哥哥来了!哥哥来了!”花暗看着洞外,满脸欣喜,“哥哥!”
而寂若却慌了手脚,悻悻道:“他来了有什么好!记住了,等会儿说话注意点,不要让他知道我在!否则……哼!”她将披风遮住头脸,念了句什么,整个人便消失了。
“咦?”花暗回头不见了她,有些奇怪,“怎么又不见了?阿若姐姐,你到哪儿去啦?阿若姐姐,阿若姐姐?”
“死丫头,别再叫我了!”虚空中传来寂若的声音,带了点愤怒,“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要让暮玄知道我在!”
“为什么?”花暗眨眨眼,问道,“你很怕哥哥么?放心吧,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哥哥可好了。”
“哼,”寂若冷冷道,“你知道什么?叫你别说你就别说!真是啰嗦!”
“哦……”花暗听出空气中的人生气了,不敢再作声。转头见暮玄已到了洞外十几丈开外,欢呼着跑过去,然而到了观月洞边缘便不再跨出去,只在洞内朝外边的人招手,“哥哥!”
“阿暗……”见到花暗一脸笑容,暮玄忧虑的脸上也露出微笑。
“哥哥,哥哥!”花暗高兴地叫着,伸出手来拉暮玄的衣角。她已经长到了暮玄的胸口,但行事言语完全像个孩子。
“阿暗,花仙子呢?”暮玄环视四壁,不见了他昨日召唤出的精灵,问道。
“啊?”花暗愣了一下,恍然道,“哥哥说的是花仙子姐姐!她被……哦,不能说,不能说的。”
“不能说?”暮玄有些疑惑,却没有追问,笑了笑,“没关系,她若走了,哥哥可以再找一些来陪阿暗。”
“好啊好啊。”花暗拍着手,侧着脑袋想了想,“我还要抓蝴蝶呢!”
“蝴蝶?”暮玄摊开手掌,道,“干脆精灵之国的荧光精灵都来吧!”
然后,他的手中现出了一团又一团烟雾,慢慢幻化出人形。
观月洞地处苍茫山的西北方向,流泉涧便从这里起源。阳光从来不曾射入洞内,连洞外半叶草所生长的地方都不曾光顾。这里是背阴之地,也是极阴之地。
洞内永远是昏暗的,洞内的长明灯也永远是亮着的。观月洞中的长明灯与游浮宫门外的五盏长明灯不同。游浮宫外的长明灯是以流泉涧的水作为燃料,日出则熄,灯灭泉流;日落则明,灯亮泉断。观月洞内的长明灯虽也用流泉涧的水作燃料,但这里位于流泉之源,所以泉水虽夜断日流,然而长明灯却从不曾熄灭。
暮玄召唤出的荧光精灵一个个飞舞起来,都生着一对翅膀,通体透亮。熄了长明灯以后,原本昏暗的洞内又被精灵们通身散发的光芒映照得晶莹绚目。
精灵们拉起花暗的手,和她一起舞蹈。花暗月白色的长裙被精灵们的光芒渲染得五光十色,如同花仙子的彩衣。
花暗欢呼着,伸手触摸每个精灵的翅膀,对暮玄道:“哥哥,要是阿暗有翅膀多好啊!阿暗就可以飞了呢!阿暗要飞到外面去,阿暗天天飞去看哥哥。哇,多好啊,多好啊!”
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变。她拉着的一个精灵居然突然之间碎成了烟!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惊呼,洞内所有的精灵竟一个接一个碎了,化成了一缕缕轻烟……
“啊……怎么?”花暗呆了呆,转过头去看暮玄,却发现召唤出精灵的人一手抵住胸口眉头微蹙,身子竟有些发颤。她一声低呼,跑过去:“哥哥哥哥!哥哥!”
“没事,阿暗。”暮玄声音很低,。仿佛有些支持不住,他另一只手用力地按在石桌上,支撑着身体。
当召唤精灵的人没有力量维持精灵的存在,精灵们便只有重回精灵王国。精灵一个个的离开,洞内重又昏暗。暮玄手掌张开,点亮了长明灯。
花暗似乎被吓住了,自从她记事以来,还从未见过哥哥这个样子。她两手扶着暮玄,紧张地看着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暮玄朝她笑了笑,缓缓坐下,轻声安慰她:“阿暗,哥哥没事。只不过刚才……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哥哥……”花暗泪眼汪汪,口中喃喃,“是阿暗不好,害得哥哥……”
“不关阿暗的事,哥哥功夫没练到家……”
“不是不是,是阿暗不好!是阿暗不好!哥哥怪阿暗吧!”她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暮玄没想这一劝,花暗反哭得更厉害,他心中微有不忍,刚要再劝,耳旁却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
“哈哈,游浮宫的圣君呀,你也有今天!”
虚空中显出一个淡淡的红影,寂若站在那儿,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暮玄一惊,脱口道:“怎么……你是谁?”
寂若一听这话,不由大笑起来:“喔,连我都不认得了。也不知道十二年前是谁到湿霞谷去求我,让我取难木救她!”她指了指花暗,笑得更大声。
“阿若姐姐……”花暗停止了哭声,愣愣看着她。
暮玄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怎么,还没想起来吗?当时我没肯给难木,有人还拿剑架在我脖子上呢!”寂若用手在颈前比划了一下,“我好怕哦!暮玄圣君!”
“寂若……”暮玄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来干什么?游浮宫与湿霞谷近年来相安无事,好像没有瓜葛吧?”
“是吗?”寂若轻哼一声,“游浮宫倒好像没惹我们,但游浮宫的叛徒却去骚扰我们!不但杀了三大长老,还夺了我的谷主之位!你听过谷幽兰的名字吧,呵,我们现任的谷主,也就是你们游浮宫出的叛徒!”
“谷幽兰是谁?”暮玄沉吟片刻,“我不记得宫中曾有此人。怎么,是她劳驾谷主大驾观月洞的么?”
“看来江湖传言,游浮宫圣君从不关心宫外事确是真的。谷幽兰从我手中夺过谷主之位已有六年,我早已不是谷主。”寂若苦笑道,“确实是她叫我来的。我忘了,她原本不叫谷幽兰,她叫映婪。映婪,你总听说过吧?她可是前任圣母碧云的女儿,当年游浮宫的文君啊!”
“什么!”暮玄微有些吃惊,“映婪……她到湿霞谷去了?还当了谷主?”
“不错。她向我承诺,只要我帮她办好两件事,她就会把谷主之位还给我。”寂若冷笑道:“至于哪两件事么,现在看来告诉你也无妨。第一,就是到云罗花圃采一朵半落兰给她;第二么——”她指了指花暗,“她要我带这丫头出观月洞。”
“呵,你好像一样也没做到嘛。”暮玄笑了笑,道,“为了一个谷主之位,你居然答应这样的条件——你要知道,无论哪一件事情,你都是会陪上性命的。”
寂若笑道:“当初圣君夺位,只怕也是搭上性命的吧?我虽不知碧云圣母的能耐,但当时圣君为左护法,想必总比圣母要逊一筹吧?可你不是连性命不顾也要夺宫?我们彼此彼此。”
暮玄没有反驳,只淡淡笑了笑:“那你可以明着向映婪挑战,夺回你的位子,不必上游浮宫冒险。我想即使映婪这些年有所长进,也不是你的对手。你选的可是不大明智的一条路。”
“哈哈,我要是能胜了她,我愿来冒这个险?”寂若苦笑一下,“暮玄,你不是装糊涂吧?她可是圣母的女儿,拥有至圣之血!而你只不过做了十二年的圣君,未合五五之数。喔,这样看来,我刚才有句话说错了。映婪是圣母正统,怎么是叛徒呢?叛乱的倒是你哦!——你说我惹哪一个?”
“你或许搞错了吧?”暮玄笑道,“难道碧云就做了二十五年的圣母,我就不会是前任圣君之后?”
寂若一怔,但随即笑道:“这个笑话可不好笑。何况就算是吧,我已走到这一步了,也无法回头。”
“哈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不过,看来我还有一个选择。湿霞谷的谷主我不要,或许我还能做游浮宫的圣母!映婪倒是想做圣母来着,不过还是我有这样的运气啊!”
“你想干什么?”暮玄剑眉微挑,“看在你当初给我湿木救人的份上,我这次可以放过你。我告诉你,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下次我决不手软!”
“呵,不要每次见面都吓我呀!我真的会很怕的。”寂若眯起眼,笑道,“我想干什么?呵呵,你现在这样子能阻止我干什么吗?我知道召唤精灵需要浪费很多真元,片刻以前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嘛,我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何况你还要护着这傻丫头。”
寂若拉起一截披风,对暮玄道:“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巾楼衣可用来隐身。不过,它还有一大特点你或许不知。它可以帮我把你的力量转给我。谁让你比我强!我讨厌一切比我强大的人!你或许不比映婪差呢。呵呵,这样我就是世上最强的人,游浮宫圣母之位、湿霞谷谷主之位,谁敢跟我争!”
她说完大笑起来,眉宇间是一股惟我独尊的气势。当比她强的人一显出他的衰弱,她便要趁机除掉他!
她的狂笑不止,暮玄却缓缓站了起来,冷冷开口:“是吗?你太大意轻敌了!”他一抬手,空气便像突然被斩开一般,一道白色的光芒如同闪电向寂若袭去!
寂若大吃一惊,迅速一个转身,躲开那一击;虽然没伤到,但那巾楼衣却被砍出一条大口子。她脸色蓦地惨白,嘴唇都有些颤抖:“不可能!不可能!破空刃……居然能斩破巾楼衣?”
暮玄缓缓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不然……”
“哈哈哈……”寂若微微苦笑,“我走!我很快就走!不过你得让我败得明白。”
暮玄轻叹一声:“其实,昨日我便知道有人在。你知道巾楼衣可以助你隐身,但在长明灯下仍是有影子的。不过,我以为……是映婪,所以当时我没有动手。不过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我知道她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根本没事,你不过是想我自己现身。召唤出那么多精灵,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寂若幽幽一叹,摇头道,“看来我低估你了,映婪或许不是你的对手。”
她慢慢退到洞口,生怕暮玄反悔,小心地提起巾楼衣。“你的破空刃比空归的更厉害,足可以要我的命,先谢了你的不杀之恩。不过,谷主之位我必争!”然后她迅速抬手将身体罩在巾楼衣中,快速念了句什么,整个人都不见了。
“阿若姐姐……”花暗跑过去,想拉住她。
“阿暗,别过去!”暮玄把她拉回,“阿暗,以后有人来,你必须告诉哥哥,知道吗?”
“哥哥……”花暗第一次看到暮玄对她凶,有些委屈,“知道了……哥哥不要生气……哥哥好好休息……”她显然没有明白刚才暮玄和寂若两人的对话。
“阿暗……”暮玄拉着她坐下,轻声道,“对不起……哥哥刚才是骗人的,哥哥没事,害阿暗担心了……”
“啊,哥哥没事,哥哥没事。”花暗笑起来,全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一味欣喜,“阿暗不担心了。”
暮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花暗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