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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七章 千年之劫 ...

  •   从逸林峰出来,已近午时,将洛泠送回汀兰水榭,须飞便回了元时宫。他没有找药房护法,只是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便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便见知亭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了。
      “你这家伙!”知亭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他胸口。
      须飞微微皱眉:“怎么了?”
      知亭见他模样,觉得有些不对:“你受伤了?在湿霞谷弄的?”
      “没有。”须飞闪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问!”知亭愤愤地道,“明明是圣君让你到湿霞谷去取难木,你居然骗我说是为洛泠而去找难木。你竟连我都要瞒着,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这是圣君说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也说,主要是取湿木,如若可能,就连难木一起拿来。”他顿了顿道,“圣君已经醒了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只是,湿木易取,难木难求啊……”
      知亭听他最后一句,竟有些悲凉的口吻。虽然是圣君的命令,但在他心中却是为洛泠而去的吧。圣君说“如若可能”,但这个“右护法大人”想必已尽了全力。
      “知亭,”须飞自袖中取出一截湿木,推了身旁的人一下,“去见圣君吧!”

      两人从元时宫走出,沿通神道往神殿而去,经过天养殿时,却忽觉有些异样,不由放慢脚步。
      须飞低声对身旁的伙伴道:“这边设的是水幕结界,是不是?”
      知亭点头:“洛泠亲设。”
      两人对望一眼,已俱知对方心意。天养殿虽与平常无甚二致,但修习五行的游浮宫左右护法还是以敏锐的直觉感受到天养殿附近的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在蔓延。
      “走,去瞧瞧!”知亭话刚出口,两人便已同时到了天养殿外,正待进殿,一股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知亭向前之势不止,却侧转身,以幻步匿形的步法绕过从殿内冲出的一人,直闯殿内。须飞却是一个后跃,随即又在空中转身,并指为剑迅捷无比地刺出,正中刚才冲出那人的胸口。
      然而一抬头,却见那人受痛毫无反应,表情僵硬而麻木,手中剑却是片刻不停地挥出。须飞吃了一惊,连忙后仰,剑锋堪堪从他面前扫过。后仰同时,他一脚踢向那人头部。然后在空中一个翻身,身形便落在三丈之外。
      而那人被他踢得连翻几个筋斗,在他落地之前已摔倒在地上,却连哼都不哼一声,迅速爬起,又冲过来。
      须飞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人。他刚才一脚用上真力,寻常之人只怕立毙当场,就算武功高深之人,被那样结结实实的踢中,也必受重伤,而这人——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须飞!须飞!”知亭忽从殿内冲出,浑身浴血,神色慌张,边跑边大声喊,“快去通知圣君!大事不好!”
      他身后跟着很多人提剑冲出,一个个面如死灰,表情呆板,动作机械,身上也已沾满鲜血,像是从冥界归来的幽魂。
      知亭用尽力气对须飞叫喊,气息一滞,便又被围在中间。
      刚才与须飞过招的那人也弃了须飞,回到同伴的行列。而天养殿中竟是一批又一批不断地有人提剑而出。
      “该死的!来吧!”知亭啐了一口,手掌一挥,白光闪出,当先冲过来的人便倒在了地上。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算准了距离,启动“祭献分光”,但岂知刚才倒下的那人竟又站了起来!他一时愣住,气运一半便再无法运行,只眼睁睁看着死而复生的那人一剑刺来。
      但剑却并没有刺中他,那剑刺来之时,忽有人从背后拉着他急退,剑锋硬是擦着衣角而过。
      身后的人将他带到天养殿的屋顶才停下,他回过头,不由一愣,脱口道:“让你去通知圣君,你怎么还没走?”
      须飞白他一眼:“你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怎么去说?”顿了顿,他又道,“可曾受伤?”
      “没有。”知亭笑笑,“怎么会受伤呢?”
      “你也真是,这种情况还敢用‘祭献分光术’,没死就不错了!”须飞却不客气地泼他冷水,“这些人杀不死,小心为上。”
      “这些人什么来头?怎么杀不死?”知亭也不再嬉皮笑脸,正经地道,“看来有对头找上门了,这事儿必不能善了。”他向下看了看,“这些人怎么不上来?爷爷还有很多绝招没出呢!”
      “你最好少用秘术——特别是圣君在的时候。”须飞低声道。
      经他这一提醒,知亭一拍脑袋,连连道:“有理有理。既然他们不上来,那咱们走屋顶去天枢神殿吧。”
      “洛泠!”须飞忽脸色一变,一点瓦片,人已俯冲而下。知亭向下看去,见那些不速之客正围攻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轻纱蒙面,以白绫为武器,正是洛泠。
      “不好,宫门结界已破!”忽感应到什么,知亭脚尖一点,掠到息兆宫的房顶,看那边天翼、天如、天启三殿里里外外也围着不少人,已乱作一团。金护法钦銮镇守天枢殿,却还未有贼人闯入。木、火、土三大护法也均已在自己所设结界之处。他撇下了天养殿,直往宫门口去。
      各大护法在五大殿设的结界,一旦有人破坏,自己便能感应得到。而这些不怕死也死不了的怪人却根本不管什么结界,拼命冲过来,然后受到结界的攻击,便一个一个倒下地去,但一会儿又都迅速爬起,倒真像是死过了一回。但是他们“死”过一回又一回,仍各个无事,依旧面无表情,只顾挥剑杀人,如同地狱的使者。
      这样一来,结界如同虚设,守大殿的弟子首当其冲,还未开口报信,便已成剑下亡魂。
      此时,荆隳圣君已站在通天道上,脸色凝重,不发一言,看着结界一个个地破碎,不知何门何派的怪人鱼贯而入。门下弟子伤亡惨重,惨叫之声、兵器交接之声此起彼伏;而那些提剑的人却是越战越勇,越来越多。游浮宫一时变作了修罗场!
      “不好了不好了!”神殿侍女慧心忽跑过来禀告,“天启殿失守!”
      “天启殿失守……”荆隳低声重复着,不由紧皱眉头,他抬头看了看通元道,忽道,“叫均岩弃了天如殿,夺回天启殿!”
      “什么?弃了天如殿?”慧心不解,却不再多问,赶往天如殿。
      远处又有神殿侍女跑来,禀告:“圣君,宫门难守。”
      荆隳沉吟一下,道:“让左护法不要守宫门了,回来守天枢殿。”
      “是。”侍女领命,退开。
      忽听“哗啦”一声响,天枢殿后的流泉涧已有人闯入。钦銮在天枢殿设的结界其实也就在流泉涧,而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死士从流泉涧游到对岸却毫发无伤。
      结界一经有人闯入,钦銮便已知晓,随即带了人往天枢殿后而去。
      同时,却又有另一位神殿侍女来报:天翼殿失守!
      只不到一个时辰,天翼、天如、天启三殿和宫门均已失!
      荆隳脸色不由变了变,微抬起头。正是午时,但天空中既无太阳也无浮云,却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雾气。他喃喃道:“‘千年之劫’,难道天要灭我游浮宫?我怎么对得起暮玄啊!”
      不一会儿,失了阵地的弟子们都已退到了通天通元通神道旁,而通灵通仙二道上却是站满了冷血的剑客。
      那些死士剑客足有千人之众,一个个似带了面具,既无表情也无言语,身上衣衫沾满血迹,不但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但他们却并不感到疼痛。现在他们似乎受到什么控制,立在通灵通仙二道旁,一动不动。
      而游浮宫中三千多弟子现在仅余一千多人,退到通天道旁,战战兢兢,见那些人不打,便也都停了手。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左右护法、木护法、水护法、火护法、土护法也都退到了通天道上,站到荆隳身侧。只金护法还在天枢殿后。
      荆隳抬眼环视四周,看着这样的局势,心却缓缓平静下来。他忽道:“哪路朋友来访,不如现身一见。”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话音甫落,便听“呵呵”一声笑,面无表情的剑客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红衣女子从天启殿缓缓走入,踏上了通仙道。
      她用斗笠黑纱遮着头脸,模样看不分明,她走到通天道旁停住,笑道:“荆隳圣君,幸会。”
      “你是……”荆隳打量着她,微蹙眉,“南海水仙派掌门?”
      “圣君好记性啊。”她笑了笑,“不过在尉迟山庄见过一面,你就记住了。我还以为我这小门小派不入你游浮宫圣君的眼呢。真是受宠若惊啊!”
      “明掌门所来何事?”荆隳不动声色。
      “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只是想向圣君借一个人罢了。”明盏口中客气,但举止行为却无丝毫求人姿态,“她不是游浮宫的人,而是游浮宫的囚犯。就是五年前被关在游浮宫的湿霞谷谷主……”
      “什么?”荆隳脸色一变,沉吟半晌,缓缓道,“她既是宫中囚犯,岂能‘借’与他人?”
      “反正是个囚犯,多了少了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明盏笑着。
      “不一样!”荆隳断然回绝,“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
      明盏一愣,脸色渐渐转冷。织凤果然没有说错,游浮宫留下谷幽兰,原本就没想要杀她!
      “哈哈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荆隳圣君,你要明白,现在游浮宫存亡都在我掌控之中,可由不得你交不交人!”
      各大护法一听这话,均已变色。炀焰最是气愤,冲她大声道:“你口气未免太大了吧!活得不耐烦了……”
      荆隳却扬了扬手,示意炀焰退下,冷笑道:“明掌门似乎太高看自己了吧?游浮宫岂是你说灭就灭的?”他声音不高,缓缓道来却自有一种威严。
      明盏微微抬头,眼透过黑纱扫视着众人,亮如鬼魅,她低声道:“我不想与游浮宫为难,但是,谷幽兰——我非杀她不可!”她缓缓向前走,“荆隳圣君,你为何要逼我呢?为什么逼我……”她的语调微显悲伤,锐气尽失。
      荆隳微微一怔,他竟看见有泪滴从黑纱后滑落,一时犹疑,问:“你要杀她是为何?”
      “我恨她,我好恨她!”她低声喃喃,似乎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她毁了我一生,她毁了我……她还杀了我师父——你说,我该不该找她报仇!”
      她话未说完,却见两道白影飞速掠来——是游浮宫的左右护法!这两人同时出手,直取水仙派掌门。
      此时明盏站在通天道上,己方弟子俱在五十步之外,而左右护法动作快如鬼魅,根本不及救援。她脸色巨变,情急之下抽出腰间软剑挥出。
      她的软剑过长,只善远攻,而须飞与知亭此时已在她身侧三步之内。但两人并非想伤她,只想制住她,一人一边取她双臂。
      但知亭还未碰到她肩头,却有一把利剑从旁刺出,逼得他不得不弃了明盏,转身避开来剑,那人跟着又刺一剑,知亭只得闪避。来人连连刺剑,就是不让他靠近明盏。
      但知亭虽被拖住,须飞却向前之势不止,伸臂抓向明盏肩头。
      明盏知道他的厉害,大声喊着来帮她的那人:“大师兄,救我!”一边手中软剑连舞。
      她那大师兄想回身护她,却反被知亭拖住。须飞屈指将软剑轻而易举地弹开,另一只手已扣住她的咽喉。
      “阿姐!阿姐!”水仙派人中又冲出两人,却是两个少女,一边喊着一边朝这边跑来。当先的绿衣少女冲到通天道旁,见姐姐被挟持,情急之下,袖中流出一条水带便抽了过来。
      须飞扫她一眼,手一动,将明盏挡在身前。
      “啊呀!”眼看水带就要落在明盏头上,她一惊,连忙收手。但水色长带还是挑落了明盏的斗笠。
      斗笠黑纱被揭开的瞬间,明盏忽失声惊叫,而她的两个妹妹也同时惊呼出声:“阿姐!”
      五年来,这个水仙派的掌门从来都是斗笠黑纱蒙面,即使是亲姐妹,也再未见过她的脸。而在五年前的印象中,这个大姐是水仙派最美的女子,可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她脸上一道伤疤,又深又长,从右额直划至下颌,腐肉纠结,将她的右眼挤成一条缝,她的唇也裂为四瓣,向上翻着。左脸也有一条细长的伤口,只是已然淡了,不比凸起的那道伤疤醒目。她的脸原本很美,但因这两道疤,只看上一眼,便叫人终生难忘。
      洛泠在旁看着,不自觉地一声低呼,娇躯轻颤,脸如火烧。其他人也都惊住,看着这个奇丑的女子,或惊疑,或轻蔑。须飞也是吃惊莫名。
      “阿姐……”明溪呆呆地看着大姐,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我——”
      “哈哈哈哈——”明盏忽然仰头大笑,“这样好!这样多好!哈哈哈……”她缓缓转头,看向荆隳,另一只眼也微微眯起,“我好丑对不对?这就是我要杀谷幽兰的原因……五年前我陪师父到湿霞谷,阻止她取难木,她和师父打了起来,在打斗过程中伤了我……待我醒来,师父不见了,我的脸就变成了这样……我该不该为师父、为我自己报仇!”
      荆隳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明溪却道:“阿姐,师父没有死!他在湿霞谷,我见过他了,所以我们不用报仇了。”
      “什么?”明盏回头,急问,“师父没有被谷幽兰杀了?他活着么……那样很好。可是我的仇还是要报。我现在仍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手中的铁索是怎样抽在我的脸上!这五年来,我又是在怎样的自卑与怨恨中煎熬!”
      她忽然闭上眼,眼中却有金光射出,使她的眼皮变得金黄而透明,然后她体内忽然飞出无数金黄色的点,几乎在同一时间,水仙派所有人的身体都发出金黄透明的光。
      那些金黄色的点直往人身上扑去,落到身上就钻入体内,不少游浮宫的弟子未曾防备,被这些金色的点钻入,手便在该处发疯似的乱抓,一边发声惨叫。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这竟是虫蛊,一经钻入人体,便开始噬咬血肉经脉。
      幸而须飞及时地设起防御光屏,那些小虫一碰到光屏,便燃烧起来。各大护法也设起光圈护体,虫蛊才无法近身。
      而正在此时,那些一动不动的水仙派剑客又开始进攻,比之前更加勇悍。游浮宫的弟子轻而易举地便不支倒地。进入体内的虫蛊又纷纷飞出,盘旋着寻找新的猎物。
      须飞微微皱眉,眼中闪过杀意,并指为剑,因缘剑直刺明盏脑后。然而,一道绿影从旁掠来,水色长带旋转着递到他面前,他面不改色,一掌斜出,正击在明溪肩头。
      明溪一口血喷出,人却强行压到他身上。她身后忽有剑光一闪,须飞余光瞥见,刺向明盏的手随即折回,劫向那道剑光。
      “叮”的一声,那把剑与空气相交,发出脆响,断为两截,但控剑的手依旧往前,断剑直刺入明溪后心。而明溪正看着他微微而笑。
      须飞这才明白,明溪原是为了救他!然而,他不明其故,还以为她是要阻止他杀她姐姐。
      “该死!”他一声断喝,扶住明溪,一掌击向持剑人,直打得那人连连喷血,跌到五丈之外。忽然那人呕出的血中飞出一只金色虫蛊,那人倒地,终于再未爬起。金黄透明的身体也恢复正常。
      而那从血泊中飞出的虫子直向须飞飞来,须飞不曾防备,手心一痛,虫蛊已咬破皮肤钻了进去,但刚钻进去又立刻飞了出来。
      须飞正自惊疑,忽听怀中人轻声道:“这是我和姐姐在南海时自养的蛊虫,叫做小金子,它们会控制人的行动,我想姐姐一定吞了蛊王,以她的意念强加给水仙派的人。水仙派的人都习水,所以虫蛊到他们体内都不会伤害他们,而你也有习水,所以虫蛊也不会伤害你。可是它也没有控制你,或许是因你习五行……”说道最后一句,她已然连连咳血,语不成声,但仍想开口说些什么。
      须飞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动,带着她退出杀圈。此刻,各大护法都已加入战团,圣君身旁只有紫绢和无霜,而她们的弟子都在替伤者处理伤势。须飞顾不得圣君诧异的目光,直对紫绢叫喊,近乎命令的口吻:“你给我照顾好她,不准她死!”然后转身欲走,却被人拉住衣角。
      “你放心,我不杀你姐姐。”他没有回身,只是这样淡淡地承诺。明溪看着他微微一笑,放开了手。
      “圣君!”钦銮忽带着金部弟子从天枢殿后赶来,向荆隳复命,“神殿后的贼人已全被歼灭!”
      “好。”荆隳微微点头,眉头终于有所舒展,仿佛一直在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保住了神殿,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他看着站在他三丈之外的水仙派掌门,手缓缓抬起,他手中便有白色烟雾缠绕。
      他在召唤无声之剑。
      在这女子走进游浮宫的时候,他便已知晓要退敌,这个女子是关键,所以知亭和须飞才不约而同地想出手制住她,只是没能成功。而此时的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饶是性情温文如他,业已动了杀念。不杀此人,游浮宫麻烦重重。
      无声之剑凝成,通体透明,犹如薄冰,随着主人的意动,呼啸而出。
      而明盏似乎早已洞悉荆隳的意图,用意念控制着水仙派门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自己围于中间。这些人将为她挡下无声之剑的致命一击,也是唯一一击。
      无声之剑犹如离弦之箭,飞一般掠来,然后一一从水仙派众人的脖子划过,瞬间斩杀十余人,逼近明盏。这足以斩杀任何神魔的上古神器,嗜血如狂,刚才被它杀掉的十余人,全身鲜血似都已被它带走,;而这把原本吸血便该消失的神剑没有消失,在饮过数十人的血后依旧直奔明盏。
      明盏全身一震,金黄透明的眼皮后的双瞳露出惊惧的神色,但是,她全身心地操控小金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叮!”一声尖锐的刀剑撞击之声,忽有人冲过来,以手中的普通长剑迎上了无声之剑!
      而此人原本在和知亭交手,见她有难却再顾不得自身,撇开知亭便来挡这一剑。被知亭趁机一记手刀击在腰间,手中长剑也被无声之剑震为四截,立时便倒地。
      大师兄!明盏转喜为惊,却发不出声。
      无声之剑被这一剑之力荡开,竟未再追击明盏,在空中盘旋着,发出近似婴儿哭泣的声音,转瞬变作绯红。
      知亭看了看剑,又看了看明盏,有些不解,他向前欺近一步,右手微抬,忽笑道:“这剑不忍杀你呢!但我不会!”
      明盏一惊,心念电转,立时便要派人过来相助,但已然来不及,知亭的“因缘剑”已经出手!
      然而,一声轻响,在无形剑气将要割破明盏喉间之际,却生生被人封住。知亭转头,奇道:“须飞?”
      “伤了她就够了,莫要杀她。”须飞淡淡解释,随即一掌过去,将明盏击退三丈,跌倒在地,“哇”地一声吐出口血,她的双眼终于睁开。
      她中掌倒地的刹那,似乎所有水仙派门人的身形都滞了一滞,而她的双目睁开,水仙派的人却好似都闭了双目般开始乱打乱砍,不分敌我。
      明盏又惊又怒,恨恨盯着须飞和知亭,但又立刻闭目调息,催动念力。刚刚乱作一团的水仙派又恢复秩序,连刚才被游浮宫弟子“杀死”的人都凭借强大的念力站了起来!
      立刻便有门人围到明盏身侧,保护她的安全,她那位“大师兄”也缓缓爬起。
      “你干的好事!”知亭皱了皱眉,责备着须飞,“不杀她怎么行!”
      然而,须飞脸色一变,忽骇然低呼:“无声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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