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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三章 三明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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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确是来了一批人,却不是荆隳与无霜,而是湿霞谷谷主。
昨夜子时,她便与湿霞谷的三大长老和十二音使中的六位到了苍茫山脚,并看到了游浮宫的右护法匆匆忙忙地下山向东而去;但须飞走得急,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五月的北方,并不冷,她却裹在厚厚的袄里,只露出一张脸,显得雍容华贵。她坐在一顶软轿中,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软轿周围站着给她抬轿的四人,分别是十二音使中的太簇、夹种、蕤宾、林钟。不远处,还有六大长老中的三个人:银雀、金蝉、青叶。
等了一会儿,她从轿中探出头来四顾,问身侧的人:“仲吕回来了么?”太簇道:“还没。”
她叹口气,又问道:“还有一个呢?”
“凤姐姐!凤姐姐!”太簇还没答话,就听到银雀在那边扯着嗓子叫她,“她来了!她来了!”
她皱了皱眉,向银雀那边望去,果见山上有个淡淡的人影向这边而来。
那人黑衣蒙面,速度极快,一眨眼已到了近前,没等湿霞谷谷主开口,就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要事。”
四大音使居然听话地避了开去。湿霞谷谷主倒也并不生气,却笑道:“妹妹,今天有什么好事告诉姐姐啊?”
“织凤姐姐,我来自然有好事情。我们的计划非常成功。”黑衣女子笑笑,并不把蒙面黑巾取下,也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叫四大音使避开却不怕他们听见。
“好啊,我也听说荆隳被扣在尉迟山庄了。”湿霞谷谷主笑着从软轿中出来,轻轻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只不过在他们的百年佳酿里加了点东西,就使得游浮宫群龙无首了。”
“大家怀疑是无霜,而无霜为保护紫绢一定会承认的。”黑衣女子笑着,十分得意,“而紫绢也是蠢人,她会想办法帮无霜脱罪,不过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指证我,我会先她一步,让她自己去向圣君认罪。真不明白,她这种人怎么能当护法!”
“妹妹不必生气,姐姐答应让你做药房护法,这护法的位子一定就是你的。”织凤拍拍她的肩,轻声笑道,“只要你帮我做好事情。”
“织凤姐姐,那你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好先做准备。”黑衣女子眼中陡然一亮,“我希望越快越好。”
织凤却迟疑了一下:“妹子,我的事呀不急。再说我的事办不办的好,与你做护法也无甚联系。你放心,即使我白忙一场,你这事我也一定替你办好——再说不是已经有点效果了么?”
“好姐姐,我不急。”黑衣女子笑道,“但是你的事儿,现下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我知道,圣君不在,须飞也不在。”织凤也笑道,“而其他人都不足为虑。”
“你怎知须飞不在宫中?”黑衣女子有些奇怪,“连我都是早上才知道的。”
“昨天你说他回来了,我还有点心烦,他可不是省油的灯。”织凤眨眨眼,“可今日我看着他下山往东去了。”
“往……东——往东!”黑衣女子突然道,“姐姐,他该是往湿霞谷去了!”
“什么?”织凤一惊,“去我谷中干什么?”
“我明白了——呵呵,我明白了!”黑衣女子忽然笑起来,“因为明家姐妹三番五次去惹事,知亭要各大护法在五大殿设下五行结界。洛泠那个妹子又不争气,所以一定是她在天养殿设结界时,损耗了真元,引得旧疾复发——须飞这才去湿霞谷弄难木。”
“须飞也是痴情种子嘛。”刚开始听说须飞去湿霞谷,她还有些担心——游浮宫这边群龙无首,她那边也是一处空巷。但此时听说是为难木而去,她不担心反而有些兴奋,“难木在哪儿我都不是很清楚,他怎么找得到?白忙一场罢了。洛泠的脸注定是毁了——说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我看……”
“谷主谷主!”——她还想挖苦洛泠几句,但又听到银雀那边的吵闹声。但这次叫她的不是银雀,却是十二音使中的姑洗,她正背着一人往这边而来,银雀、金蝉、青叶在后跟着,神情古怪。
“什么事啊?”她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
“谷主……”姑洗将背上的人小心地放下地,然后站直了身体,定定看着这个裹在袄里打呵欠的人,一字一顿道,“你派仲吕干什么去了?”
“哦,去杀明氏三姐妹去啦!”她漫不经心回答,“不过吓吓她们而已,让她们快点上游浮宫给我们打头阵。”
“是吗?……”姑洗看定她,愤然道,“你让他一人去对付三人?你想过他的安全吗?”
“明家三个都不成气候,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织凤淡淡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他受伤了?”
“死了……他死了!”姑洗忽冲她吼起来,然后不可抑制地痛哭,“你害死他了,你害死他了!”
织凤脸色一变,走到仲吕身侧,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脉,似乎不信十二音使中的仲吕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我给了他巾楼衣,他怎么可能被发现……巾楼衣呢?他身上的巾楼衣呢?”织凤脸色大变,却冲姑洗叫道,“巾楼衣!巾楼衣呢?”
“没有巾楼衣……”姑洗哽咽道,“他身上只有伤口。是明盏的软剑刺出的伤口!明盏——我要杀了你!”她忽然发了狂似的用手捶地,就如是在打明盏一般。
“不许去找她!”织凤忽厉声道,“我是让仲吕以游浮宫中之人的身份去的。你去找她报仇,算什么!”
听到这话,姑洗猛一抬头,一双泪眼盯着织凤,满是恨与怨。她咬牙道:“算什么?算什么!你说算什么!仲吕是明盏所杀,但你是间接凶手!”
“同是为救师父,我不会让仲吕白死的。”织凤看了身旁的黑衣蒙面女子一眼,站起身,“好妹子,姐姐麻烦你件事。”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姐姐的事就是妹妹的事。”
“好。我要你明晚带银雀和金蝉去游浮宫水牢。”
“这事儿恐怕不大好办……”黑衣女子有些犹豫。
“我知道,所以我才给你一天时间去准备。好妹子,你会有办法的。不管怎样,要见到师父,让她知道我们来救她,好配合我们。”
“好吧,我尽力。”
赶了一夜的路,到湿霞谷时,天已微亮。
他本不想骑马,但知亭硬是要他骑马过来,说什么取难木要斗智斗力,能不浪费体力就别浪费。
他想,知亭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从尉迟山庄赶回游浮宫的那段路,他并没有骑马。用御风咒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山脚实在是很累,以至于使出因缘剑的时候由于气息不畅而显出了剑形,所以才借了那个女孩子的马。
他抬头向远处望去,见前面是一个山谷,有一棵树从谷中长出,露出的一段就有十几丈高,直指向天,没有旁枝,约合抱粗细。
湿木……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从未见过湿木,但这棵树上的灵气和湿气他却已感觉到了。
身后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是一个铃铛的声音——但随即隐去,似是被什么堵住了。
须飞没有回头,却是对身后说着话:“出来吧,跟了我一夜你不累么?”
“叮当叮当。”身后的铃声重又响起,一个绿衣女子骑着匹白马缓缓从旁边的林中出来。马儿脖儿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
“你跟着我干什么?”须飞仍旧没回头,淡淡道,“这里并不好玩。”
“我哪有跟着你了?”绿衣女子扁了扁嘴,“不过同路罢了。我还想是你跟着我呢!”
须飞看向她,道:“我在你前面怎么跟着你?——昨天你在苍茫山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啊?”她骑着马到他身旁,忽然一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啊?须飞右护法?”
“这个我不必知道。”须飞却不理她,甚至看也不看她,拉着马缰便从她身侧走过,直朝谷中而去,“我想我们不同路,别跟着我!”远远地听到他讲了这样一句话。
“喂,谁说不同路?”她也拉着马缰,跟着他向谷中去,“须飞!右护法!等等我!喂,我叫明溪!”
湿霞谷很大,不知是不是湿木的缘故,谷中空气温暖而湿润。湿霞谷的地形也有些蹊跷,似有玄机,须飞转了许久总是回到原地,不由暗怪自己太心急轻率。
据泱泱的说法,洛泠的伤已相当严重,不能再拖。他此次来是非拿到难木不可。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他一凛;居然有人到身后自己却毫无感觉!
来不及多想,使上幻步匿形的步法,他不动步,身体却平平移开一尺。在身体移动的瞬间,他反手便往拍向他肩头的那只手抓去,然后顺势一带,将那人手背在身后,拉到他身前。
“哎呀哎呀,痛!痛!痛啊!”明溪被须飞强行将手臂按在背上,只得弯着腰,另一只没被扣住的手在一边乱舞,嘴中不停喊痛。
这么轻而易举地得手,须飞还有些诧异,但一瞧是跟他一起进谷的绿衣少女,一时松了口气:“怎么是你?”
“你道是谁?要是换作别人你就没命了!”她大声嚷嚷,“还不快点放手啊——痛!”
须飞放开了她,责备道:“你能不能小声点儿?要把其他人都吵来么?”
“怕什么?”她揉着肩,声音却低了下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呀?是不是来偷东西?”
须飞一惊:偷东西……莫非她知道他的来意?这女子不明身份,不知是敌是友。
“啊!你真的是来偷东西的啊?”见他不回答,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湿霞谷有什么宝贝需要右护法亲自出马?”
“你胡说什么?”他低斥道,“谁说来偷东西的!”
“那你刚才干嘛不回答?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嘛!”明溪眨眨眼,“而且我见你在这里转来转去,根本就是不请自来,不明阵法,迷路了。”
“阵法?这里原来布了阵。”须飞忽然出手,两指架在明溪脖子上,冷冷道,“带我出去。然后去找难木。”
“你、你干什么呀你?”明溪被他突然的转变吓住了,仰着头不敢动,“出去就出去嘛。你先放了我。”
“走!”须飞面无表情,“带我去找难木。”
“什么南木北木,我哪去找给你啊?”她眼珠转了转,突然察觉须飞只是用两指虚指着她,根本没有兵器,这才松口气,“你用指头吓我?真是——”
须飞指尖劲气乍吐,似有一道剑光闪过,明溪只觉颈间一凉,脖子上便多了一条浅浅的伤口,吓得她后面的话再说不出来。
“你走不走?”须飞冷冷问,“下回可不是轻轻的一下了。”
“好嘛好嘛。你要出谷就带你出谷好了。”明溪一脸委屈,泪水已在眼中打转。
须飞一愣,但手仍未放下,无形剑气依旧架在她颈间:“我没说要出谷,是出阵。”
“出阵不就是出谷吗?出了谷自然就出了阵。”明溪道,“听说游浮宫左右护法习五行,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什么?游浮宫是游浮宫,湿霞谷是湿霞谷,怎么一样?游浮宫讲究五行,湿霞谷也讲五行的么?”须飞话虽如此,可根据自己对外界的感觉她没有说谎,但现下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好好破阵。
“本来是没有啊,可是前任谷主是从游浮宫出来的啊!这儿的五行阵法就是她布的。整个湿霞谷就是一个五行阵。”明溪嘟了嘟嘴,示意须飞看左边,“喏,看那个湿木,它周围还有很多树围着,是林阵;再说你后面,有很多石头是不是?那就是石阵。当然,林阵也就是木,石阵也就是土。还有——有人来了!”
“有人?什么阵?”须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但立时又感觉根本无人靠近,“乱说什么?”
“真的有人从水阵那边来了。啊,还有些人从林阵过来了。”明溪见他不信,急道,“我没有骗你啊!不然,我刚才走近你,你为什么没感觉到?我自然是按阵法走的呀。”
须飞将信将疑,却缓缓将手收回。明溪见他的手一离开自己,忽然向前合身一扑,将须飞推进了身后的石阵。须飞失惊,抬手便要一剑刺过去,却见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听到她用传音入密告诉他:“别出声,被他们发现可麻烦了。”顿了顿,她又道,“当然我不是说你打不过他们,但是总是在暗处好办事。”
须飞愣了一下,那一剑却终未落下,只削断她耳际的几缕秀发。但现下却不明白这女子究竟要做什么。
明溪见他奇怪地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正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刚才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便用力将他推进了石阵,自己也一头扎进了石阵。以至于现在的情况是,须飞背靠一块巨石,而她身体保持倾斜状态,上身几乎全趴在他身上。两人脸靠那么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呀!”她脸上一红,连忙站好,再不敢看他,轻声道,“刚才我太急了点儿……不过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你别见怪。”她讷讷地吐出口气:好像是自己吃亏。
须飞却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从石群的空隙中向外看去,见外边果然来了两方人。
一个女子是一个人从湖边过来的,还有一方有七人,陆续从林中走出。见到领头的那个女子,他不由皱了皱眉:居然是湿霞谷的谷主!她竟这么快也从尉迟山庄赶回了?
“那个不是谷主。”仿佛知道他心思一般,明溪在一旁小声解释,“那个是十二音使中主七月之音的夷则。平时,十二音使都带着个怪怪的面具,这次是她顶谷主去赴宴我才看清她的样子呢。她身后的几个也是十二音使中的人,但谁是谁我就分不清了。”
须飞瞥她一眼,仍旧是一副不信的神色。
“我没骗你。你这人疑心病太重了吧?”她小声嘟哝了一句,又接着道,“还有从湖边走来的那个是六大长老之一:秋萍。在夷则身后那个穿红衣服的也是长老,叫朱蕾。”
须飞又瞥她一眼,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明溪只当没看见,待他回过头去,才冲他吐了吐舌头。
过了一会儿,又见一个身穿翠色衣裳的女子从湖边过来,明溪忙道:“这个也是湿霞谷的长老——翠枝。”
“你好啰嗦。不许再说话了。”她还要说点什么,却听到须飞不耐道,“我正听他们说话,他们谁是谁我已很清楚了。”
明溪呆了一下,伸直耳朵细听,但什么也听不到,不由道:“这哪听得到他们说话?要不,你会千里传音术?”
“千里传音术是至圣之血与不死之血之间的感应。”须飞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告诉她,“千里传音术要两人有默契才能感应到对方的话或对方是否有危险。哪有用千里传音术偷听人家讲话的。”
“哦——”明溪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兴奋,她偷偷看着他,忽道,“那日,你是感应到我有危险才来救我的是不是?说明我们很有默契对不对?”
须飞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道:“走了!”
“走?”明溪不解地问,“走哪去?”却见须飞不理她,径直出了石阵。
她不由慌了神,他不会是想和六大音使、三大长老正面冲突吧?要是让那几人看到她与游浮宫的右护法一起,好像不太好。
她咬了咬唇,灵机一动,忽想到一个撇清自己的办法,连忙跟出去,然后跑到须飞身旁,拉起他的手架在自己颈上:“你快挟持我!”
这回倒是须飞不大明白了:“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她一转头,却见刚才那九人站的地方,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咦,人呢?”
“走了。”须飞无奈,白她一眼,“真是麻烦。”然后将手抽回,直往湖边走去。明溪在他身后做个鬼脸,也跟了过去。
这个湖是湿霞谷的水源,叫做心湖,正是明溪所说的水阵。
明溪跟着须飞走了一段路,有些奇怪:怎么忽然就开了窍,走的全都是对的?正想上前询问,须飞却忽然将她一拉,躲进了旁边的林子。
然后听到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秋萍姐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走了。”明溪见朱蕾从他们旁边走出来吓了一跳,但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须飞在这里。
朱蕾跟秋萍长老讲话,那么秋萍应该在了。明溪向前望去,见秋萍果然正站在湖边,登时心下恍然,原来须飞是跟踪秋萍才走对阵法的,只是自己怎么现在才看见她?
“秋萍姐姐,怎么不说话呀?”朱蕾又道,“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告诉我难木的所在吧。”秋萍轻哼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南木?明溪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须飞,却见他并没有吃惊的神情,仿佛早知道了一般。正想问他,却听那朱蕾又说道:“秋萍长老,师父可没说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同为长老,也有权知道谷中至宝在何处是不是?”
秋萍冷冷道:“你也知道你师父是谁吗?我以为你忘了,呵呵。”
“秋萍,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朱蕾拉下了脸,“师父是游浮宫出的叛徒,难木根本就不属于她。你也要分清,现在湿霞谷的谷主是织凤。”
“呵,好笑。”秋萍不屑地瞟她一眼,“难木是你的么?或是织凤的?它不属于师父,难道就属于你和织凤?再说我可不承认织凤是谷主,师父没死,谁都不能自封为谷主。”
“哼,我们要难木也是为救师父,不是吗?如果……”
“你不用重复夷则的话。”秋萍冷冷打断她,“夷则和织凤不过一丘之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真是为救师父吗?”她忽又笑起来,“到湿木旁转了半天,没有找着是不是?”
“秋萍,你不用得意,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朱蕾突然有些诡秘地笑了笑,“而且,我不笨。我知道师父找到难木的那天,来了一个道士,他是习水的……”
秋萍脸色不由一变,脱口道:“你们抓住了那个道士?”
朱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错。我说中了是不是?怪不得这五年来你一直守在心湖边,寸步不离。水、心湖、难木……难木在心湖里,不错,那个臭道士说难木在心湖。”
“朱蕾,你不用骗我。”秋萍笑道,“你根本没有抓到他,你也没本事抓他!”
“我没有骗你,他在我手上。”朱蕾道,“不就是三明道人么?十二音使抓他一个应该不难吧?”
“什么?”明溪只觉脑中剧震,不由脱口惊呼,“三明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