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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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时看着屏幕，一时有些失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找上她的，是顺着她早年在论坛上的吹水记录找上了她？
还是被当年的同学或同事推过来的呢？
又或者是从前被她删掉的人？
她有些迷惑，忽然想起……
这真的是她的客户吗？
她盯着青青的头像，除却她本人最近有些倒霉和家庭状况外，解析不出更多信息。
心念既动，当下便起了梅花卦，探究此事究竟如何。心念动即卦成，这是魏雪城当年教给她的方法，多年来，季雨时百试不爽。虽然成年后小季从未听说魏雪城在玄学界的姓名，这不妨碍魏雪城在她心目中水平高超，独一无二。
既是孺慕，也是钦服。
尽管她有时会近乎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魏雪城是便宜师傅，不靠谱，但这就是关系亲近的人做不得数的玩笑话，倘若真有人在她面前说魏雪城的坏话，不管是谁，她都会与对方断绝关系，还要啐上一口。
“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蒙卦？
这一卦辞的意思是……有人找她问重复的事情，正因反复，所以不吉利。
可是……这不是“青青”第一次来找她么？
还是说……“青青”曾是她认识的人？又或者她找她问了曾经问过的问题？
……
她是有些莫名的担心在身上的。
虽然干她这行的多半有些舌灿莲花的属性在身上，但她自觉没这高超的水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只会委婉，却学不会妥协，更不会坑蒙拐骗。
遇到一帆风顺的客人，她自然高兴，但如遇家宅不宁，时运不利，却没有明显好转信息的，她也只会隐晦的指出或者安慰，挑着好一些的地方讲一讲。
却从不会趁机推销，卖天价水晶，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大富大贵。
如此执着，却又纠结不安。
她是个痛苦的好人，几乎要溺死在灰与白的边界里。
进，无法过度参与；退，也无法熟视无睹。
尤其是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她是有些忐忑的，前些年她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也不是没想过扩大一下业务，但是对方事无巨细地问了半天之后，发了一张古早感谢表情包，然后……
没有然后了，付费的事是一点不记得。
小季试探性地打了一句收费，鲜红的感叹号提醒她对方已经把她删除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小季事后想起来，觉得发着五彩斑澜的光的“谢谢”表情包，是对她莫大的嘲讽。
但是没办法，日子还要过下去。
她是自愿放弃安稳的生活，选择了一种近似于自我放逐的流浪生活。连她自己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做，尽管当时是一时冲动，但是后来反而想开，她是天生向往自由的，无法接受充满束缚的生活。
她可以接受几个月就要搬一次家，却无法接受日日年年困在同一个地方，用各种规则约束和控制自己，不管是以任何名义，所以她几乎是执拗的选择了这条路，凭感情和直觉驾驭在理性之上，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她的心里，住着一头不受控的狮子，看似温和驯良，然而却没有锁链也没有牢笼，极为危险，倘若不是受过魏雪城的教养，也许她是个很危险的人。
然而没有如果，就像假如没有魏雪城，假如没有林景和，甚至是假如没有池晓，她都未必是今天这样温和的人。
没有如果。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她身上有令人心羡的玄学天赋，旁人是三岁小儿持金过市，她却是酒在深巷不自知。甚至误以为是她人缘好，对方才愿意卖这个面子云里雾里地听她讲一通。
正如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玄学小白，在江湖上竟然已是小有名气。
而这个所谓“青青”，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倒霉蛋，只是某个人隐身在背后的试探工具。
甚至此日在她的生命中有多重要，她也并不能提前知晓，她只是无知无觉的跟着命运无形的丝线行走，尽管是窥探命运的人，此时此刻，依然无法窥探自己的命运。
如此吊诡。
就像测出的卦象里已经暗示，事关自己，她也无法参透。如果意识能穿越时空传达，她会想起，多年以前，她也曾对一个少年说过今日曾说的话。
“……”
屏幕对面的青青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面是青青即时的涂鸦，青青让她用这张图推断画画的人最近的状况，说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
画面干净简洁，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了一处屋舍，屋内有二人共同进餐，桌上饭食颇多，倒是其乐融融。
小季骤然松了一口气。
无他，用即时的涂鸦断事，她只在江大这样做过。青青既然这样，说明对方是江大人，或者是江大同学推过来的，至少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陌生，总算是个好消息。
但下一刻，小季却感到一阵违和。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对方的图像转化为卦象，乃是积财聚宝，家庭和乐之相，这与青青的头像乃至气场完全背离。头像就是对方最近磁场的综合反映。
怎么会这样？
小季几乎想问一问，“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下一刻，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青青”说:
这是老板托给她的活。
随后很快发了红包。
……简直像是不想让她知道对面是谁似的。
……古怪极了。
季雨时刚想再问一句，对面传来了自动回复。
“青青”下线了。
这个单子完成的速度简直超乎想象，按照惯例，她的客户就算问完问题，也要拉着她叨会儿嗑，最少最少也要二十分钟。
可是今天青青找她，前前后后不过花了五分钟，这还是算上季雨时发了一小会儿呆的情况，简直不像来搞玄学咨询的，倒像是着急完成任务的。即使是帮老板咨询，未免也显得太着急了。
季雨时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她以前江大的朋友知道她如今如此落迫，委婉地给她送钱来了。
……
听起来虽然离谱，却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小季当年在江大上学，虽然好友不多，却难得真心相待。可惜后来出了一个意外，她和当年的江大朋友几乎断了联系，连同平常来咨询的客户，也很少是江大的了。
倒叫人唏嘘。
小季摇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事。
她收完红包，这个单子就彻底结束了。
她随意地点开红包。
二百，后面多了两了零。
两万。
？？！
怎么回事？！
今天是有人专门给她送钱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