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橘猫》屿云白

38、开始

　　夜晚，黑色的幕布上没有任何一颗繁星点缀，突然的降温让空气中渗透进寒冷因子，一吹风，便寒意袭人。

　　女人站在窗前打电话，手机响了几声，一直没人接。
　　“这个臭小子，去哪里鬼混了？！这么多天也不接电话。”
　　女人无法，看着手机上显示无法接通的电话号码，心里的不安感再一次浮上心头。

　　别墅里很安静，佣人们都已经休息，空旷的客厅只有她一人。
　　就在这时，一直被紧锁的小黑屋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混着杂音，让人听不真切。
　　女人看过去，门依旧是关着的，谨慎地走过去，屋里发出的杂音越发明显。

　　“是谁在里面？”心里莫名一阵慌，手扶在了把手上。
　　撬动门锁，用力一推，屋子里面是昏暗的，灰尘随着房门的动静浮起在空气中。
　　发出声响的是墙角落一边放着的录音机，年代久远的破烂玩意儿，发出的声音混着杂音。

　　她没有多想，将屋里灯光的开关打开，走过去就想要将这装神弄鬼的声音关掉，却怎么也关不掉。
　　录音机的声音越发大，嘈杂混乱的音调，让人听了头痛。
　　女人脸色不好，怒意在一点点蓄积，直接将录音机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落地声，杂乱的声音依旧发出。

　　门就在这时关上了，“嘭”的一声隔绝了外界，混杂的声音萦绕在周围。
　　她察觉不对劲，想要将门打开，尝试了半天，无果。

　　“谁在搞鬼？快给我把门打开！”她神情里闪过了一丝慌乱，手一直在门上拍着，发出剧烈的声响，“有谁在吗？给我开下门。”

　　“知道吗？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沉沉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出，伴着细碎的杂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环绕。
　　女人被吓到，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强忍的淡定遮掩。
　　“我就知道是你。你想干什么？快给我把门打开！”

　　“你长得和她可真像啊，就连每次落下皮鞭的样子也是一样的。不过，她像那样可都是你教的，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呢？”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

　　“呵，不懂吗？”沈羡安说话的语调变了，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没事，我懂就行。之后我会慢慢让你回忆起来的。”
　　声音很沉很缓，伴着细微杂音，在整个寂静的环境中异常压迫人。

　　“你到底现在想怎样？”
　　女人心里的怒气压迫着那一点的害怕，精致的面容出现一丝破裂。
　　录音机里不再发出沈羡安的声音，只剩下胡乱的杂音。
　　“你这个疯子，快给我将门打开，别给我在这里故弄玄虚！”女人生气地将录音机踢到角落。

　　灯光不再，屋子里陷入彻底的黑暗，周围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灰白的墙面上投影出一段视频，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散落在地上，泛出一片光影。

　　女人看到投影的画面，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眼底闪过的慌乱证实了她的心虚。
　　她没想到医生还录了视频，竟然将当初的“治疗”过程拍了下来。

　　视频显然是偷拍的视角，安静的诊疗室里，一片白色。
　　女人躺在诊疗床上，精致的面容是她比不过的。
　　看着眼前的人儿，不就是她温柔动人的姐姐吗？女人双手紧捏着，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医生走进房间，身影出现在视频里面，他背对着镜头，在床的一旁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沉缓的声音在视频里响起，“你可以睁开眼看着我。”
　　女人听话地睁开双眸，双眸在光影下闪动。

　　“好，现在我将对你进行深度催眠，你跟着我的指令去想，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女人点点头，看向医生，眼底是信任的神色。

　　“看着我手上的怀表，随着它进去你的世界......”男人将怀表悬放在女人眼前，轻轻晃动，“放心进入梦境，你就看到一切。”
　　男人的声音随着动作的进行渐渐变缓变轻，手里的怀表就像是引人入魔的物件，跟着它一步步走向无尽的深渊。

　　“你爱你的丈夫吗？”
　　“爱，我很爱他。我理解他。”
　　“可是他常年都不回家。他或许不爱你。”
　　“不。不是这样的。他说过会一直爱我、陪伴我的。他只是最近很忙，他有很多事要忙……”

　　“但他现在宁愿把时间都分给工作，也不分给你一点，他或许已经厌弃你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他讨厌你生出的小孩，因为你的小孩心里有问题。”
　　“怎么可能？我的小孩很好，他只是不太爱说话。”

　　“可这也不能否认你的丈夫在你生了小孩之后就不经常回家了，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
　　女人手指紧捏着，情绪变得激动，闭着的双眼在微微颤动。

　　她似乎处在了一个昏暗的环境当中，身边没有一人，很冷，无尽的冷意袭遍全身。很远的地方传来沉沉的声音，一直在说着她不想听到的话。
　　她挣扎着，不停地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却没有半分力气。

　　医生看着女人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笑，眼看着就要成功，他继续说：“你心里是恨着你的小孩的。因为你小孩的不正常，你的丈夫冷落了你，甚至已经开始厌恶你。”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羡安他很好，只是不太爱说话，不爱接触人。他是正常的，他没有病，没病的……”

　　“真的吗？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想法。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他，你的丈夫才不常回家，才不爱你了。或许他现在在外面已经有了另外的家庭，那个家庭里小孩是正常的，你的丈夫很爱他们。”
　　男人沉缓的声音逐渐强硬，他再试图一点点击破女人的内心，一步步将自己所要传递的信息植入在她的脑海里。

　　女人头很痛，精致的面容上已经浮现出疲惫，眉紧皱着，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被击破。
　　她快撑不住了，脑袋很晕，总有另一个声音试图在掌控她，“不，不是这样的……”

　　声音逐渐变小，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沈羡安安静的模样，他笑着看着自己，依赖自己。
　　可是，最终这样的幻境被一片灰白取代，只剩下脑海里唯一沉缓的声音支配着自己。

　　视频停留在灰白墙角的一面，女人看完了全部，心里的不安加深。
　　“你怎么会有视频？”她整个身体处在昏暗当中，苍白的面容暴露在视频投来的光影下。

　　“这不应该问一下你的奸夫了吗？”沈羡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伴着一种的得逞的笑意，“他真是一个自大又愚蠢的人。对了，他可不止这些视频，其他视频可都有你的身影呢！”

　　“不，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呵，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你问了他不就知道了！”
　　沈羡安无所谓的声音响起，之后又像是故意刺她一般，满含讽刺的笑意。

　　“哦，我怎么忘了呢，你好像问不了了。他不是被你分尸了吗？那惨状可是怎么都不可能就回来呢！”
　　“啊，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不是……”
　　女人的脸色已经彻底变得惨白，眼底全是慌乱和痛苦。

　　她捂着耳朵，想要将一切隔绝在外，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那时的场景。
　　痛苦的呜咽声，满地的鲜血，手上怎么也抹不尽的血以及无法让人直视的尸体。

　　“你忘了吗？他可是求过你的呢！他说不出话，只能扯着你的衣角求你放过他……”
　　沈羡安不依不饶地说着，像是曾经的医生，一遍又一遍将话植入人的脑海。
　　“可是呢？你没有放过他，你杀了他，那血‘呲’的一声溅到了你的脸上，你的身上可全是那股血腥味呢！”

　　“不，不是这样的，你乱说的……”
　　“你看你手上，那洗不干净的红色是什么？你身上已经渗透进了那股腥臭味，洗不干净的，它会随着你一辈子。到时候每个人都会嫌弃你，怀疑你。”

　　女人看着自己的手掌，扯过自己的衣袖猛吸，眼底出现绝望神色，面露狰狞。
　　“啊，我的手，怎么全是血……不，不是，我没杀他……我没杀……”
　　她用了很大的劲，用力搓着手掌，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眼球鼓得很大，像是疯子一样。

　　突然，女人疯了一般冲到门前，将身旁挡着她道的杂物踢得乱七八糟。
　　女人拍打着门，整个身体扑在门板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啊，开门，快给我开门！我不要待在这里。”

　　门被突然打开，沈羡安白皙俊逸的面容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眼角的泪痣显得异常明显。
　　女人被折了一下，往前跌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别急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女人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心里的慌乱和无力交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自己是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