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橘猫》屿云白

35、答案

　　一切画面变得模糊，地上流淌的全是鲜血。玫瑰花香随着夕阳的落下异常浓厚，与血液发酵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叶路邗在梦境中一片混乱的声响中醒来，眼底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伴着浓浓的伤感情绪。

　　他的动作有点大，在床上猛地直起身来，呼吸显得不稳。
　　沈羡安被他的动作弄醒，下意识环住他，“路路，做噩梦了？”

　　他的头还有些昏沉，脑海里一直晃荡着梦境里的画面。
　　耶洛的笑，羽柯的平静，女人的疯狂……一切的一切。

　　“羽柯死了。”
　　叶路邗没有经过大脑，愣怔着说出了心里的话，眼底依旧沉浸在梦里发生的一切。
　　声音很轻，像轻柔的羽毛滑过，可还是被沈羡安捕捉到了。

　　“你知道了？”
　　他的神色平静，眼底却是深暗的，透不出一丝光晕。
　　叶路邗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点了点头。
　　“那你是谁？我又是谁？”心里想的什么，他直接问了出来，“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出生到长大的记忆，就好像我是凭空出现的，凭着本能追随你。”
　　沈羡安沉默靠近他，温热的呼吸，白皙的面容，深沉的神色。

　　直到沈羡安将额头抵到了他的额头上，叶路邗才感受到两人触碰到一起的温度，一种莫名的电流袭遍全身，身体愣怔。

　　两人眼神对视着，叶路邗一时无法回避，只能无措地看着。
　　“那路路，你觉得我们该是谁呢？”
　　沉沉的声音响起，他温热鼻息洒落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种炙热的感觉。

　　叶路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神色恍惚，又一次想起了梦境里的画面。
　　耶洛怀里抱着的羽柯，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模样，甚至在自己的梦里，羽柯也经常出现。
　　答案不言而喻。

　　“嗯？路路，说话。”
　　沈羡安沉黑的眸子里映出神色恍惚的他，平静无波，看不出半分情绪。
　　“我和你就是羽柯和耶洛，对吗？”
　　声音弱弱的，视线却是对上沈羡安，纯黑的眸子泛着水光，不谙世事的模样。

　　“是或者不是，路路都不用在意。”沈羡安没有正面回应他，“你只要知道，你和我不能分开，我们得永远在一起。”
　　沈羡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路邗的脖颈处，声音低沉，似引诱，“最后，你只需要相信我，好吗？”

　　叶路邗看着他的面容。
　　白皙俊逸，沉黑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模样，睫毛很长很卷，眼睑下方的泪痣仿若诱人的妖怪，深深吸引着他。
　　鬼使神差，他轻轻点头，应声道：“好。”

　　沈羡安眉眼笑开，眼底的温柔蔓延，凑近。
　　两人的气息相互交融，渗透进彼此的呼吸间，暧昧的气氛散开。

　　叶路邗心跳的很快，呼吸似乎变得急促，热意蔓延。特别是在看到沈羡安凑近的面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颗泪痣，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沈羡安“扑哧”轻笑出了声，眼底的戏谑若隐若现，“路路，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叶路邗缓过神，白皙的脸上已经沾染上红晕，眼底露出偷偷干坏事被逮到的羞恼神色。
　　“我，我才没想什么呢！”
　　言语间却不敢再看向沈羡安。

　　沈羡安没在说什么，眼眸里映出的笑很深，看着叶路邗的模样带着柔情，只轻轻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睡吧，不要再进我的梦了。”
　　沉缓的语气温柔，熟悉的味道让叶路邗心安。

　　晨间，轻柔的风从窗外吹进。
　　纱窗浮动，光影落在软床上。

　　叶路邗从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
　　一看，是沈羡安熟悉的面容。

　　“喵……”难道还在做梦？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脑袋还在愣怔间被沈羡安抱起。
　　从床上转移到熟悉温暖的怀抱中，松软的毛发被沈羡安用手轻轻抚过，带来一种享受的舒适感。
　　“喵喵……”还是很困。
　　叶路邗忍不住轻哼了两句。

　　“小懒猫终于醒了。”
　　沈羡安看着睡眼朦胧的他，黑沉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眼底的温柔像是要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喵……”好香，好想吸。
　　他舒服地趴在他怀里，甚至还动了动，找了一个好靠的地方。

　　“我们下楼吃早餐。”
　　沈羡安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心情因为叶路邗的依赖变得愉悦。

　　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沈羡安的面容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楼下，沈羡安的父亲和女人都坐在了餐桌旁，就连许久未见的秋山也出现在视线里。

　　沈羡安浑身泛着冷清，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坐下，安静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一丝危险。
　　女人看到他的出现，精致的面容上出现明显的僵硬。
　　只一瞬便恢复平静，不过依旧被叶路邗捕捉到。

　　叶路邗看着女人的神情变化，感受到来自另一方明显的注视，似乎淬上了毒，带着恶意，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缩进沈羡安的怀抱中。

　　沈羡安神色平淡，扫了秋山一眼，伸手轻抚过叶路邗的脑袋，似安抚。
　　随后将他圈进怀里。

　　一切如常，每个人安静吃饭，只不过各心怀鬼胎。

　　沈羡安吃的很少，一直在喂怀里的猫儿吃饭，神情专注，眼底的温柔让人沉醉。
　　直到他吃得打饱嗝才停下。

　　叶路邗安逸地团在沈羡安怀里。
　　心想：这样被人全方位照顾的感觉可真不错，如果忽略秋山那双一直在觊觎自己的视线的话。

　　沈羡安吃完，沉默起身，抱着怀里的猫儿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看向秋山，神情泛冷，带出冷光。
　　秋山感受到他的目光，神情微愣，似乎被震慑到，一种不安感袭遍全身。

　　“秋山，看什么呢？快吃饭。”
　　女人感受到这边怪异的气氛，不想自己的儿子招惹事端。
　　“知道了，妈。”
　　他应声转过视线，低头安静吃饭。

　　“婉莹，医生联系你了吗？”
　　男人想起了之前治病的事，视线顺着看向女人。
　　她反应过来，将脸上一瞬出现的心虚掩埋。
　　“这个嘛，医生说沈羡安的病是心理问题，一时办法不可能会出结果的，得慢慢来，不能着急的。”

　　之后的对话叶路邗没能听清，沈羡安已经抱他上了楼梯。
　　不过却在扶杆处停下脚步，从上俯视下面发生的一切。

　　叶路邗微微探出头也看着，沈羡安的手习惯性地抚过他的脑袋。
　　“看，那蠢女人虚伪样子是不是挺恶心的。学了几年也不见得有她的半分影子，不过倒是在打人的时候有几分相似模样。”
　　沈羡安的声音很轻，是在靠他的耳畔说的。温热的呼吸透过空气传来，带来痒意。

　　“喵……”
　　叶路邗知道沈羡安嘴里说的“她”是谁，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只看到沈羡安深暗的眼睛里带着讽刺神色，面容平静，像一个看戏的旁观者。

　　晚间，夜色平静，黑色的幕布上挂着几颗星星，闪着细微的光。
　　叶路邗突然惊醒。身边没有平稳的呼吸声，甚至连被褥都是凉的。
　　沈羡安不在床上。
　　他心里不安，起身下床就想要去找他。

　　卧室门是打开的，叶路邗顺着走出去。
　　轻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细微声响。

　　叶路邗心里是害怕的，可是更担心沈羡安。
　　慢慢走过拐角，他看到之前的鞭打沈羡安时的小黑屋是开着的。
　　里面的灯光照射而出，铺洒在地板上，在黑暗中透出来亮光，却让他的心情绷紧。

　　心里的不安随着走近屋子时发出的鞭打声放大。
　　熟悉的声响，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都让他印象深刻。
　　难道沈羡安又被那恶毒女人带到这里面了？

　　叶路邗靠在门的另一边墙上。他不敢轻易进去，心跳得很快，探出头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了。

　　女人神色狰狞，眼睛里布满了红色血丝。
　　令他害怕的是，她在对着空气疯狂地将皮鞭拍打下去。寂静的环境下全都是“呼哧呼哧”的声响。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是复杂的。随后背靠在墙面上，不敢轻易弄出任何动静。

　　正当叶路邗打算离开时，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热触感。
　　有人在他身后？！
　　他被吓到，冷汗直出，心猛地绷紧，不敢出声，只能胡乱挣扎，被身后人的手紧紧箍住了身体。

　　“别怕路路，是我。”
　　声音放的很轻，熟悉的声音传入叶路邗的耳畔。
　　他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回到卧室，叶路邗先坐回了床上，脑海里还回荡着女人疯狂的模样，复杂的心情难以平复。

　　“怎么出去了？”
　　沈羡安走到他面前站着，神情平静。
　　“醒了看你不在，我担心你出事就想出来找你。没想到会看到……”
　　声音闷闷的，情绪不太好。

　　“我没事，别担心，以后乖乖等着我就好。”
　　“喔，那个女人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像那样？好可怕！”
　　“蠢女人有病，会出现幻觉。”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路邗眼底流露出担忧和害怕的神色，看着沈羡安的模样，回想起之前梦境里的画面，心情难言的复杂。
　　“担心我？”
　　沈羡安站着，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深沉的眼睛里是他的身影。
　　叶路邗轻轻点了点头，“嗯。”
　　“别怕，她伤害不到我的。你保护好自己我就会没事，懂吗？”
　　叶路邗闻言，抬头看向他，神色认真，“可是，之前为什么会被恶毒女人打？”

　　沈羡安白皙的面容露出一抹复杂神色，眼睛里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深暗不见底，可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因为想要经历痛苦。”想要经历一遍你所经历过的一切。

　　耶洛创造了他和路路，痛苦的经历一次次让路路承受。
　　这一次，他代替他来承受。

　　“很快，就会结束的。”沈羡安喃喃。
　　说话的声音很轻，叶路邗听的不是很真切，微蹙眉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也好，快睡觉去。”

　　“醒都醒了，还不如多聊会儿天……”
　　叶路邗小声嘀咕着，但还是听话地钻进了床被里，动作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路路说什么呢？！”
　　沈羡安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子，嘴角微扬，眼底泛出笑意。

　　“没，没什么。我们快睡觉吧。”叶路邗不敢再多吐槽。
　　沈羡安神色温柔，一脸宠溺，从一旁拿过牛奶喂向他。
　　“来，先把牛奶喝了再睡。”
　　“哦。”

　　安稳躺在柔软的床上，旁边是沈羡安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的不安与害怕渐渐落下。
　　叶路邗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