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橘猫》屿云白

26、撞见

　　叶路邗一脸懵地被卡诺施了咒，转瞬间就被带到了沈羡安曾经住过的老宅。
　　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梦境中的玫瑰庄园早已成为荒草丛生，没有了玫瑰的清香，只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沉闷，让人莫名心慌。

　　他拖着肥胖的橘猫身材，迈着短促的小短步，从没有关掩的大门笨拙地蹿进去，废了好大的力。
　　“喵……”呼，这啥也不是的胖身板也太鸡肋了！
　　好不容易擦过锈红色的铁门挤进，叶路邗立即沿着青绿色的石阶走进庄园。

　　梦里的玫瑰庄园渐渐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对应，他应着记忆走到客厅大门口处。
　　门是虚掩的，沉闷的空气中没有一丝动静。
　　他的心莫名提了起来，叶路邗很害怕自己来晚了，沈羡安就已经遭遇不测。
　　他神思慌乱，没想任何便进去。

　　空旷无人的客厅，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隐约可见的混乱脚印。
　　见状，叶路邗沿着脚印看向楼梯的方向。
　　一步一步，隐约听到了有人嘶哑的呻吟声，带着绝望的气息。
　　他不由心一慌，靠近发出声音的房间。

　　门外木地板上印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很浓厚的血腥味。
　　周围的一切刺激着叶路邗，他的心咯噔一跳。
　　忍下了内心的害怕，避开地上的血迹，从未关紧的门进去。

　　叶路邗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的血腥场面。
　　地板上沾染了混乱不堪的血迹，甚至有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延伸到横躺在木地板上的男人。
　　他浑身是血，满脸血迹遮掩了惨白的面容，惨不忍睹的画面。沉闷混杂着血腥，让人感到窒息。

　　叶路邗恐惧得往后退，双腿不自觉地颤抖，后背发麻，脑袋变得嗡嗡的，像是被虫子入侵了大脑。
　　“喵……”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羡安呢？难道……
　　内心深处的害怕加深，直涌出心口。
　　他想用尖叫来发泄内心的情绪，却被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打断。

　　“啧，路路怎么来了？”熟悉又陌生。
　　平静的声音带上了冰冷的寒意，像是被刺骨的冰浸泡，穿透沉闷的空气传进耳朵。
　　是沈羡安。

　　这么一刻，叶路邗庆幸他没有发生意外。
　　可内心随之涌出更加可怕的想法，让他深处的不安再一次上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直至彻底被现实印证。
　　害怕与震惊在内心深处交织纠缠，让他不敢转身去看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儿。
　　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害怕了？”
　　沈羡安不紧不慢靠近他，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
　　他平静无波的双眸里浸出深邃的暗光，深不见底，像是一个深渊巨口，瞬间便能将人吞噬，直至与黑暗并存。

　　叶路邗被他没有波澜的声音吓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他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甚至是在感受到沈羡安手靠近的那一瞬，就下意识躲开，像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连他都愣怔住。

　　沈羡安看到猫儿下意识躲避的动作，满是红血丝的黑沉眸子变得深暗，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死死盯着，像一条捕捉到猎物的阴翳毒蛇。

　　沉闷无声，甚至静得仿若能够听到紧张的心声。
　　沈羡安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裂痕，嘴角上扬，却是没有任何的温度，很是慎人。

　　“路路，别怕。”低沉的语调，带着压迫的气息，夹杂着隐隐的疯狂，“过来。”
　　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一字一句强硬地传进叶路邗的耳畔。

　　头皮发麻，眼角甚至出现了水渍。
　　叶路邗根本控制不住，他想自己需要冷静。
　　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躲开孩，因为他此时的内心深处就已经在止不住恐惧沈羡安。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我知道你听得懂！”
　　再一次的出声带上了强硬，疯狂的情绪在边缘处游转，只差最后的导火索便要爆发。
　　叶路邗能够感受到沈羡安的情绪，甚至可以想像到此时他的模样。
　　内心的不安被强硬止住，浑身的战栗被硬生生忍下，只剩僵硬的动作。

　　他转身，动作显得很是不自然。
　　时间像是被上了发条，一切都变得缓慢。
　　叶路邗不敢直视沈羡安，内心的抗拒和恐惧相互交织。
　　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在下一刻跑出去。

　　沈羡安眼眸深邃，看着眼前橘色的一团，将身上散发的阴郁收敛了几分。
　　苍白的唇，现出一抹笑，很浅很淡，在沉默的气氛下显得很是不寻常。
　　“乖，我的路路。”

　　叶路邗微低着头，始终不敢多看一眼，异样的情绪在发酵。
　　沈羡安伸出修长的双手手，白皙的肤色将青色的血管暴露在视野里。

　　他看着掌心，内心挣扎。
　　沈羡安想让他到怀里。可是……
　　沉闷的空气，像是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他能清晰感受到浑身被空气裹挟的热意，时间在慢慢流逝。
　　等待、安静，甚至夹杂着复杂的气息。

　　沈羡安盯着始终低着脑袋的猫儿，晦涩的神情显露，甚至掩饰的温柔被一一褪去。
　　收回嘴角不明的笑，黑沉的眼透出晕蓝，情绪在发酵。
　　动作到显得不紧不慢，似爆发前的平静。

　　沉默将猫儿抱进怀里，动作显得有些强硬。
　　沈羡安感受到猫儿一瞬的僵硬，甚至在他冰凉的掌心触到温热时还在颤抖着。
　　就这么怕我吗？

　　叶路邗感受到凉意，接着就被带进了温热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瞬间萦绕周身，只是呼吸间夹杂的浓厚血腥味让他感到窒息。
　　大脑咯噔一声，动作变得僵硬。

　　虽然已经隐隐觉察到地上的人是沈羡安动的手，可真正知道了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神情恍惚。
　　在怀里的他想要调整一下僵硬的身子，可却被沈羡安的手紧紧箍着，没有任何可以动弹的机会。

　　“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家里，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声音很淡，没有丝毫的起伏，透过沉闷的空气传进叶路邗的耳畔。
　　不安感再次席卷全身，那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再一次侵袭到他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

　　叶路邗内心翻涌，表面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能感受到沈羡安冰凉的手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寸毛发，渗透进去。
　　平静的温柔没有带给他安抚的，反而让他显得愈发的僵硬。

　　“乖，我不会伤害你。”
　　沉缓的声音带上了温柔的气息，可是眼底的深暗却从未退散。
　　沈羡安知道猫儿的害怕，可是那又如何？
　　他本来的面目迟早是要在他面前撕开，猫儿纵使恐惧也得接受。

　　深沉的眸子映出猫儿的模样，弱小、不安。
　　沈羡安轻吐出温热的气息，将手上的一团转向他，神色不明。

　　叶路邗猝不及防，和沈羡安的视线对上。
　　触上他的眉心，叶路邗一怔，心乱了。
　　他下意识便打算扭头，却被沈羡安冰凉的掌心箍住，动弹不得。

　　“路路，怎么不看我呢？”
　　不等叶路邗反应，就被迫使对向了沈羡安。
　　微愣，他看清了沈羡安此时的模样。

　　苍白的面容上沾染上的血红早已干涸，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
　　深邃的眸子里盈满了他的模样，而透过他，是深暗不见底的黑沉，隐隐泛着蓝晕。

　　他安静看着，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卡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莫名的情绪上涌，他似乎感受到了沈羡安对自己异样的情绪。
　　专注、强势，亦或是占有。

　　头脑发懵，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只定定看着，复杂的情绪在深处发酵，积压在心口，让人觉得有些背不过气来。

　　呆愣间，沈羡安慢慢凑近猫儿。
　　温热的呼吸洒在叶路邗的耳朵处，带来一阵痒意，他受不住地动了动耳朵。
　　“喵……”痒，别碰……
　　细软的声音，漾出一丝羞怯的感觉。

　　“路路不乖，发现了我的秘密。”微微哑意的嗓音响起，“那我也想知道你的秘密。”
　　不紧不慢的语气中隐隐掺杂着笑意。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想着，心里一愣，难道沈羡安已经……

　　“算了，不逗你了。”
　　言语间沈羡安伸手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眼里是戏虐的笑意。
　　“我知道你是人，还知道你是为我而来的。”
　　深沉的眸子映出叶路邗震惊的模样，专注而温柔，像是将手里的一团视为珍宝。

　　“所以，路路既然是为我来到这里的，就不能害怕我、离开我，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轻柔地抚过叶路邗的脑袋，“更何况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被轻抚过的地方发麻，像是被微弱的电流蹿过。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沈羡安说过的一字一句。
　　他想，那沈羡安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神思恍惚时，叶路邗被轻松地转了一圈。
　　后背紧紧靠在温热的胸膛处，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沈羡安平稳的呼吸，给他带来存在的真实感。
　　他不知道沈羡安要做什么。
　　但心里隐隐觉得是不好的事。

　　因为沈羡安抱着他走在了布满黑红血迹的地板上。
　　上面的血迹已经在闷热的空气中干涸，显出一丝斑驳的裂痕。
　　而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很腥气的血味，将人裹挟在窒息的恐惧感中。

　　叶路邗心口又一次涌出要吐的感觉，呼吸间是沈羡安身上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他挣扎着，心里抗拒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但沈羡安不随他意，不急不缓地走着，轻缓地脚步声在地板上发出声响，敲动心里绷紧的每一根弦。

　　很快，叶路邗看到前面地板上躺着的血人，早已不成人样。
　　满身的血污，浓厚的血腥，压抑人心。
　　他不知道沈羡安要做什么，沉闷夹杂着血味，心口的恶心感快抑制不住了。

　　“路路，看，这样的画面美不美？”
　　沉沉的声音带上一丝得逞的笑。
　　甚至叶路邗能够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莫名有些慎人。

　　“喵……”
　　抗拒的猫叫，夹杂着一丝颤抖。
　　叶路邗被迫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惨白的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微弱的呼吸至少能证明他的存活。
　　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口，他抑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不想触及任何血腥，他紧闭上双眼，眼皮忍不住颤抖。
　　可是脑海里却一直将那残忍血腥的画面反复放映，眼泪无意识地流出。

　　“真是可怜。”低沉的嗓音挥之不去。
　　说着，沈羡安伸手轻拍猫儿的背，似安抚。

　　叶路邗情绪复杂，害怕与伤感交织。
　　他想不通沈羡安为何成了如今这样？
　　心下沉，难言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沉闷炙热的空气依旧让人浑身难受，他现在只希望沈羡安能带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着，叶路邗感觉自己被转了方向，突然的升高让他慌乱张开紧闭的双眼。

　　瞬间，瞳孔将沈羡安苍白的面容放大数倍。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而眼睑下方的那点泪痣显得尤为明显。
　　一人一猫的呼吸相互交织，两者的味道缠绕，夹杂着微妙的情绪。

　　沈羡安神情深邃，面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沉默看着眼前的猫儿。
　　眼底依稀残留着隐约的害怕与惊恐，刚才流出的泪水将卷长的睫毛打湿，似一粒细小的明珠挂在上面，晶莹剔透。
　　神色变得深暗。只这样看着，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眼前的猫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叶路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沈羡安眼底的变化，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块可口的点心，即将遭受被吃掉的危险。
　　他避开沈羡安的视线，现出一种无处遁形的慌乱，心莫名跳的很快。

　　温热的呼吸似乎将满身的热意放大，他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却因沈羡安的亲密动作愣住。
　　一步一步，更近的距离。沈羡安在凑近他，神情专注，微低下头。

　　叶路邗不知为何，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落在眼皮上。

　　沈羡安看着眼前变得乖巧的猫儿，眼底漾出很浅的笑。
　　卷长的睫毛微颤，将落不落的泪珠。
　　他低头，将那泪珠舔舐，神情温柔缱绻。
　　苦咸的味道在口里漫开，沈羡安却嘴角微扬，像是尝到了蜜糖的滋味。

　　叶路邗觉察到着湿润，眼皮颤得更加厉害。
　　热意瞬间上升，将全身包裹。脑袋变得很晕，炽热的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将他全身包裹，慢慢将内心深处掩藏的恐惧吞噬，以诱人的蜜汁让他沉浸其中。

　　接着，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周围似乎萦绕上了一层薄薄的昏黄光晕，就像之前变身前的征兆。
　　他这是怎么了？

　　只听沈羡安出了声，“我想看看你真实的模样。”
　　沉缓的声音像是引诱，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战栗感，像是全身被通了电一般。

　　叶路邗闻言，睁开眸子，朦胧的视线中映出沈羡安看他的模样。
　　神情温柔，晕出细碎的光芒，堪堪将眼底的深暗遮住。

　　昏沉的脑袋让他显得有些呆愣，只晕沉沉地看着沈羡安。
　　身体变得很沉，手脚开始变长。

　　叶路邗这才反应过来，他该是被沈羡安触碰了变身的条件。
　　只是不知为何，头脑很模糊，眼皮很沉，视线变得愈发的模糊。

　　睡去的那一刻，他隐约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上，很痒，像是被挠上了心口。
　　唇上似乎被冰凉触碰，在沉闷中让他想要更多，无意识地轻轻一舔。

　　沈羡安一愣。
　　他看着怀里的人儿，黑沉的眸子显得尤为深暗，眼底的欲望若隐若现。
　　最终，轻呼出一口气，平静的表面下是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