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橘猫》屿云白

24、反转

　　男人眼底的笑意漫开，深暗的眼神看着沈羡安的模样满是妄念，似海底的深渊，沉进去便无法逃脱。

　　他不紧不慢地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一把银白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口在空中泛出一抹亮光。
　　轻轻滑过白皙带着泪痕的面容，沈羡安被冷意刺激到。

　　男人出声，低缓，“别动，乖乖听话。”
　　将刀一点点滑下，来到被绑着的手上。
　　白皙的手腕被粗糙麻绳绑着，已经变得深红，在苍白的皮肤下异常清晰。

　　男人的神色顿住，眼底的深暗加深，轻声呢喃，“可真白。”
　　内心的肮脏，表面的虚伪，被此时的男人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作呕。
　　手术刀滑下绳索，手上的束缚落下，显出青紫的痕迹与青色的血管交相辉映。

　　男人用刀轻轻滑过痕迹，不紧不慢，像在为即将被生吞活剥的小羊羔做准备。
　　他看着沈羡安没有任何动作的模样，心底的征服欲在膨胀上升，沸腾不止的血液在跳动着。
　　锋利的刀口边缘轻轻划过沈羡安恢复平静的面容，冰凉的触感在细嫩的皮肤上滑动。

　　“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不等似乎沉睡过去的沈羡安回答，男人将他抱起，走向楼梯。

　　手里拿着的黑色口袋左右晃，皮鞋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被闲置很久的屋子布满灰尘，走过时浮起在空气中。
　　男人迈着沉缓的步伐走过屋子里的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是沈羡安母亲在世前的舞蹈室，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布满整面墙，上面罩着一层防尘布，男人不费丝毫力气地将它拉下。

　　一瞬间，整面镜子出现在视野当中。男人很兴奋，想起了女人曾经的模样，她依附在身上的模样。
　　现在她的儿子也将同她一样，多么值得纪念啊！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内心的激动造成的，他快抑制不住了。

　　男人走近沈羡安，手抚过他的面容，眼底出现痴迷的神色，“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羡安平静的面容上，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听从男人的命令。
　　挣扎着，缓缓睁开了双眼，与男人对视着，眼神是空洞的。

　　他小心翼翼轻触摸精致白皙的皮肤，沈羡安没有任何动作，看上去真的被控制住了。
　　他很高兴，内心的膨胀，眼底的深暗统统显现，不带丝毫遮掩，这本就是他的本性。

　　男人将沈羡安拉过放在身前，解开绑在他脚上的绳索。
　　手故意滑过他白皙的皮肤，慢慢轻抚而过，沈羡安依旧毫无反应。
　　“来，看着镜子里的你，是不是很美，和你哥哥一样。”男人沉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耳畔。
　　他要让沈羡安内心更崩溃，让他彻底失去自我。

　　“哥哥吗？他是我的哥哥……”
　　像是无意识说出的话，沈羡安看着镜子里显出的面容，神色空洞。
　　“对，你的哥哥，你想见你的哥哥吗？”
　　男人凑近他的脖颈，喷薄出来的气息粘腻。眼底的痴迷让人恶心，就像已经步入膏肓的瘾君子。

　　“我能见他吗？”
　　“对，看向镜子，他不就是你的哥哥吗？”
　　男人浅笑出声，看着沈羡安对向镜子里的自己时显现出的恐惧神色。
　　“不，不是，他不是。他死了，死了。”
　　镜子里的沈羡安面露痛苦神色，眼底的挣扎与害怕在绵延。

　　男人在一旁，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沈羡安。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看他内心挣扎，逐渐陷入崩溃，直到心底的深渊和恐惧再一次占据身体，之后便是彻底的崩溃。
　　“看着镜子。”命令再次发出。
　　他痛苦挣扎，被男人伸手将头硬生生抬起，白皙的面容上已经满是泪痕。

　　“他就是你的哥哥，你杀了他，他来找你了。”
　　沈羡安的面容变得愈发惨白，浅淡的眉眼下全是惊恐，泪水浸满整个眼眸，不自禁沿着眼角滑过。
　　男人看着他，快意地笑出了声，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哈，想起了吗？他来找你了！”
　　他的脸上露出变态的笑意，享受着给人带来痛苦的快乐感，自以为已经捉摸透了沈羡安内心的恐惧。

　　男人一直在出声刺激着沈羡安，内心的膨胀感将男人整个人彻底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浑然不知自己才是被掌控的一方。
　　他太过自在了，或者说欲望膨胀让他失去了自我。

　　沈羡安苍白的面容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丝毫不见一点的惊恐和害怕。
　　如果不是眼角处那抹泪痕提醒着这一切都曾发生过。
　　男人还在笑着，嘴里不断说着话，像一个疯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现在，局势反转，男人成了被控制的一方。
　　不过，从一开始男人就是一只被宰的羔羊，无知、愚蠢，只能被妄念驱使的动物。

　　“呵！”
　　沈羡安苍白的面容恢复以往冷淡的神情，浅淡的眉眼静静看着平滑的镜面。
　　准确说来是看着沉浸在疯狂边缘的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不见丝毫的恐惧，从头到尾他都是掌控者。

　　男人入了迷，陷进了自己惯常设计的陷阱当中，浑然不知。
　　不过，沈羡安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
　　他嘴角微微扬起，没有任何善意的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漂亮吗？”
　　声音极缓，温热的呼吸浅淡，轻轻喷薄而出，没有起伏的声音带上了蛊惑，似深渊，深暗不见底。
　　“漂亮，和你母亲一样。”

　　男人的眼里溢满了深渊，神情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甚至痴迷地伸出手慢慢抚上镜子，一寸一寸凑近，镜面被热意喷出的气息弄成雾面。
　　眼底的痴狂和妄念，就像毒蛇看食物的眼神，让人心底生出一抹恶心。

　　沈羡安眉心微蹙，神色却十分平静，浅淡的眉眼看着男人恶心的行为，就像在看死物一般。
　　“啧，还真是和牲畜一样。”
　　淡淡的语气从嘴角溢出，声音轻缓，在周围安静的空气中回荡。

　　沈羡安不紧不慢走上前，手里拿着之前男人带来的手术刀。
　　刀口在光的映衬下泛着亮白色的光，鞋底落在木质地板上带出声音。

　　男人沉迷在自己的幻境当中，神情的迷恋随他的走近逐渐加深，呼吸厚重，带着让人恶心的气息。
　　他在男人面前停住，神色淡漠，沉默看着，缓缓蹲下身。
　　浅淡的神情中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在沉闷的空气中无限放大，内心的兴奋随着手术刀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达到了至高点。

　　“啊……”
　　男人眼底的痴迷被痛苦沾染，随着力道的加重不断蔓延。
　　一瞬间，鲜红的血沾染在木地板上，慢慢顺着滑落，惨痛将闷热的空气层打破，尖锐刺耳。

　　痛意让男人从痴迷的幻境中走向现实。
　　他顾不得任何，伸手下意识想要捂住自己受伤的地方。
　　汗水顺着滑下，痛苦溢于言表。

　　“怎么？用你的东西让你清醒清醒！”
　　眼底的笑意从沈羡安苍白的面容上流露而出，声音里带着显现而出的恶意。
　　“你……你敢阴我？”
　　男人缓过劲来，痛苦的神情里带上狠意。
　　可疼痛提醒着他此时的状态，汗水伴着疼痛沿两颊滑过。

　　“啧，怎么就醒了！”
　　沈羡安浑不在意，自顾自说着，神色恢复了淡漠，说出出来的话却莫名瘆人。
　　“不过也好，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

　　“你什么意思？”
　　男人警觉，拖着双腿往后退，神情戒备。
　　他尝试站起来，可身上的疼痛随动作在加深。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脸上的汗水沿着往下滑落，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沈羡安淡淡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动作。
　　眼底的平淡像是在看猎物挣扎、反抗的模样。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吗？”

　　男人心里的危机感已经突破了上限，眼底的的惊恐将那一点强硬淹没。
　　内心开始害怕，因为他从沈羡安的眼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嗜血、可怖，甚至更甚。
　　男人意识到他真的可能会杀了自己的！
　　内心的害怕让他乱了阵脚，心很慌。
　　他忍着疼痛往后移，鲜血在地板上拖出一长条，一眼看上去血腥、恐怖。

　　“想逃？”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着男人白费力气的挣扎，浅淡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兴味。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抬头看着他一张一合不断说话的唇，眼底的恐慌溢了出来。

　　眼前的人似乎变了模样，眼睛不再沉黑，而是被晕蓝沾染，在窗外光的折射下显出很深的蓝。
　　冷漠的神色在看着他，挣扎、慌乱，无处可躲。

　　沈羡安不紧不慢地走着，落地声被寂静的房间放大。
　　男人清晰地听到声音向他靠近，带着有恃无恐的缓慢。
　　心跳得很快，逼迫着他。

　　一点点往后挪，吞咽早已干涩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嗓音，神情里带上了慌张。
　　“你……你放过我吧！我错了，错了，求求你……”
　　沈羡安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神情淡漠得像是死亡的审判者，清冷的声音穿过空气。

　　“晚了。”
　　眼底的笑意若隐若现，又像是幻象，没有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