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少年》一口吃掉月亮

5、我该遇见你吗？

　　张兆平最终还是用本能征服了那夜的周子阳。

　　等周子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太阳透过百叶窗透出倾斜的线条，窗户打开，风一阵一阵灌进来，炽烈的黄色线条随着节奏在床头涌动，在周子阳的手掌间来来去去。
　　“你醒啦？”张兆平穿戴整齐地从卧室外走进来，“中午想吃什么？”
　　跟没事人一样。
　　周子阳闭上眼睛，闷哼了一声。
　　“怎么？不舒服？”张兆平走近床边，“都说百叶窗很土啦，还在用。”
　　周子阳没有搭腔，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什么意思。
　　“嗯，水煮牛肉？酸菜鱼？”张兆平对周子阳的喜好了如指掌。
　　但周子阳没有心情——当然，这张兆平也知道，但他在装傻。
　　“怎么样？我叫外卖？”张兆平把百叶窗往上拉，阳光猛烈地照进来，周子阳猛地眯起眼睛，暖烘烘的感觉。
　　“出去吃吧，我想出去。”周子阳起身，赤裸地站在地板上，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我先冲个凉，你等会。”
　　说完径直走进浴室，和张兆平没有眼神交流。
　　他累了，他不想猜测张兆平的想法，他也不想这样和他共处一室。

　　“服务员，两瓶百威。”周子阳招了招手。
　　“这么保守？”张兆平似笑非笑。
　　“诶！老同学！”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们的高中同学刘振。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刘振笑着招手跑过来，自来熟地拉一把椅子坐下，眼睛直溜溜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隐藏不住的八卦好奇之情。
　　“你们，你们俩怎么样啦？”刘振是出了名的小灵通，以前高中的时候对学校所有的八卦了如指掌，而且在学生时期就精通卖情报的手法。传说有几个学生跟他买老师的情报，借此逃脱应有的惩罚。但每次有人问他，他也只是神秘笑笑，说情报只卖给有缘人。这小子长得贼眉鼠眼，一对招风耳，机灵得很，因此他也算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校园传说。
　　他龇牙朝他俩脸上凑，周子阳瞬间觉得自己也成为了他的情报库。“听说老同学你，谈崩了？”他将两指手指凑在一起，贴一起的瞬间用力弹开，手臂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一抖。他的眼睛看向张兆平，随即合手做了一个鼓掌的动作。
　　“我们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你这是欢过火了？”他举起手掌往脸上一挥，“兄弟，没事，没事。”他帮他们把百威打开。
　　啤酒的水汽声惹得周子阳很烦躁，刚想说点什么，张兆平把刘振递给他的啤酒一把泼在这小灵通脸上，俩大招风耳还挂着一点黄汤。
　　“我是欢得还不起劲，你说对吗？”张兆平站起来作势要走，也不管周子阳。
　　“你？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脏事！你们两人！干的什么恶心事！”刘振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喊。
　　周子阳就坐在那里，看着张兆平回过身来，抓起刘振的衣领往地上摔，矮小的刘振根本不是人高马大的张兆平的对手，被按在地方嗷嗷直叫，周围的人也围上了。
　　“收起你的狗嘴。”张兆平往刘振脸上吐了口唾沫，“走。”

　　“这么生气吗？”周子阳走在张兆平身后问了一句。
　　“我只是不想他污蔑你。”张兆平没回头。
　　周子阳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否真心。他也曾被张兆平揪着领子压在地上，但那时候的张兆平是带着哭腔在喊叫着，眼泪一滴一滴从张兆平的眼睛掉进他的眼睛，周子阳感受到自己的眼睫毛一抖一抖接着张兆平的眼泪，有些流进了周子阳的嘴巴里，咸咸的。那时候被压在身下的周子阳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张兆平。有时候张兆平会抱怨周子阳是冷血动物，对什么都不关心，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生时代的张兆平总揽住周子阳，自顾自地念叨着“如果没有我和你玩，你该多无聊，感谢我啊！”接着用自己的肩膀撞周子阳的下巴。
　　“如果没有你和我玩。”周子阳心里总偷偷想。
　　“那我该有多寂寞。”

　　但这几年周子阳总在思考，“如果张兆平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他的人生是否会变得阳光许多？”
　　张兆平从周子阳遮荫的大树，长成了庞然大物的阴影，始终笼罩了周子阳的一生。
　　“我们到底是怎么遇见的？我怎么就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