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物圈零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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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桑那州，图森市
12月14日晚
日出：早上7点17分
你从公寓接上瓦尼，驱车前往蝰蛇夜总会。开车的时候，你打开型格的广播，收听新闻频道。然而，广播里却在播放一场采访。
“跟这家夜总会相关的四起死亡事件，包括格雷格的自杀与一名警察的谋杀。”
“你说“相关”，艾伦。”梅尔珀弥妮说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这之后，那场移民营地的袭击，那些关于基因研究机构的新闻，还有2100X的突然解散呢？”
你认出了那个声音，是艾伦·科尔博，那个书商。
“21……”
“二十二世纪里一场改变我们生活的世界级阴谋。我与格雷格听到有人议论过。他说过，我们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二十一世纪，但是没人想过二十二世纪。这不是很奇怪吗？仿佛我们再也无法想象人类种族的未来，如同某人拿走了人类未来的蓝图。那些计划去了哪里？”
“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为何无法去构想未来了呢？陈小姐。他们拿走我们的历史，我们的遗产，而现在他们正在拿走——”
“感谢你的来访，艾伦。”
时间到了午夜，梅尔开始聊起电影明星的八卦。
出发前，你一遍遍地检索当地新闻，因为这是一段不短的旅途，而且情形也变得越来越危机四伏。你可以感受到图森的变化。裁判所的特工无处不在。
于是，你小心翼翼地接近蝰蛇，随时准备驾车穿过最近的加油站停车场离开。某种程度上，你以为夜总会只会剩下一堆废墟。然而，这里竟然……十分热闹？
即便天色尚早，停车场也已经拥挤异常，你竟无法找到一名空闲的泊车员。你将车停在街角，让瓦尼留在车上，以免车子被拖走。
新来的安保不认识你。于是，你直接推开了他，冲亚历山大打了个手势。
“我们正在庆祝事情的结束。”亚历山大说话的时候，乐队正在弹奏Gogol Bordello的音乐。
“现在可以重新开业了？”你问道。
“也不算。”亚历山大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付清了一些欠款。我们需要资金。而且，莱托非常忧心。我觉得，人群能让他安心一点。你看，我们两个都是在乡下长大的。那里太安静了。事情变坏时，我们就渴望热闹。”
“我已经知道了GPS坐标。”你告诉亚历山大。“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
“小心西姆先生的手下。”亚历山大说道。“他们也许知道诺尔斯教授备份的大概位置，可能会跟踪你去具体的坐标点。”
“生物圈零号还有任何活动迹象吗？”你并不担心守卫，只是在想那里是否还留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在1976年，联邦政府就停止了实验，解散了实验对象。”亚历山大说道。“我被告知，直到最近贾斯珀·诺尔斯还在那里进行过实验。不过，生物圈零号现在已经被荒废了。”
不知道在福特政府时期结束的一项实验里是否还有任何值得打捞的东西。
一名多弗的血仆向亚历山大招手，老血仆以此为由避免回应进一步的问题。
有一个与前两次相同的问题：白天的时候，你要睡在哪里？
虽然上次一切顺利，但是谁说得准路上会发生什么？
你思考下一个方案。车一路开到城里，你查看了一些在网络上刷到过的地方。这些地方大都锁得紧紧的，有一处已经被占了。不过，你还是找到了一户人家，他们在脸书上提到过自己正在度假。这座小城镇实在不大，而□□氛围浓厚，他们甚至不锁侧门，万一有人需要从食品柜里拿点吃的呢。于是，你舒舒服服地在客房宽敞的衣柜里安顿下来。
重新踏上向西之路，你又一次扫视后视镜，查看是否有人尾随的迹象。
看起来，一切如常。你驱车前往沙漠深处。
为了避开大城市，你花了几小时走的乡间小路，接着向北经过大峡谷，前往犹他州的西南部，这样的路线可以让你远离拉斯维加斯。星光之下，乡间小路的风景很好。
然后，你沿着93号公路一路向北，沿途是一片低矮灌木丛，远处则是连绵的小山。这里的一切都很简单，唯有天空辽阔无垠，以至于你甚至会期待有第二轮月亮升起。遗憾的是，一路之上，只有你、群星和那轮明月，一直到达目的地。
几座旧谷仓点缀着空旷的原野。你记住谷仓的位置，作为白天的备用庇护所。
很快，你经过褪色的“警告”、“禁止入内”、“严禁拍照”标识与一段倒下的铁丝网围栏。驶离主路，你前往坐标位置。
沙漠天空之下，一座黑色废墟伫立在前方，那是一堆由不规则混凝土和破碎玻璃构成的庞然大物。
小路上有复数的新鲜轮胎痕迹。这不是瓦尼一台车能产生的痕迹。几分钟后，你看见瓦尼的菲亚特隐藏在一块大石之后。视线越过菲亚特，在废墟的阴影里，有一辆经过改装的GMC商务厢式货车，停车灯和车内灯都亮着。车内加上附近大约有六到七个人。
你缓缓地将车停在菲亚特旁，你的血仆也在那里。
“他们是研究人员。”瓦尼说道。“我认出了一位生态学家。我认为，他们是在寻找研究数据，如果还有剩下的话。”
普通人？这与说好的不一样。
你与瓦尼观察了那个团体几分钟。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年龄从六十到二十都有。手机、笔记本电脑、专用录音设备，还有足够支撑一个周的补给。另外，还带着绳索、撬棍、带顶灯的头盔。他们为深入探索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把那个备份带给莱托。可能在不被凡人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坐标吗？
答案是否定的。精确到米的坐标显示备份在生物圈零号主建筑的内部。
现在你离得更近了。那座建筑并非只是一座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你还记得，尚且活着的时候，那玻璃与白色钢材构成的进行生态实验的生物圈二号的建筑外观。然而，这座建筑更古老，也更丑陋：一堆被沙漠风侵蚀得斑驳不堪的浇筑混凝土，又高又窄的玻璃窗大多都碎了。其他建筑同样破败不堪，生物圈零号看起来像一座格外阴森的社区大学。
“——比我想象的要完整得多。” 你听见其中一个凡人这样说道。
“是的，我原以为这里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或是被严密把守。为什么没有人——”
沙漠之风扬起，声音渐渐消逝。
“别再反复检查每件东西了。”穿着褪色牛仔外套的灰发男人对团队里最年轻的成员——一名留着蓬乱粉色精灵头的女人——说道。“我们进去吧。”
“里克还没到。”粉头发的女人说道。
接着是一段关于“里克”的简短对话，显然他是他们的电脑技术人员。你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另一名穿着战术长裤和风衣的年长男人拿了一把断线钳，剪断了横挂在一扇金属门上的链条。男人行动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夹克里藏着一把手枪。
留着浓密黄色胡须的年轻男人第一个走进去。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屋内，耸了耸肩，走了进去。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走了进去。
他们移动的方向正是藏匿备份坐标的方向。虽然短期内他们还不会走到那里，但是他们最终会到达那个位置。
鱼贯而入之后，他们架起灯光，搜索这个房间。这是一个接待区，通向一处天花板很高的中庭区域。他们开始录像、记录笔记、查看地图。你与摄像机保持着距离：你可不想在回放视频的时候，那独特的闪烁出现在画面里。
必要的时候，瓦尼也能相当狡猾。但是，你还是挥手示意她回去，然后独自向前摸索。
你躲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看着他们工作。
尽管你需要保持距离，避免被人发现，听到的内容也足以让你将名字与面孔对上号。
斯蒂芬妮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憔悴、穿着旧衣服的女人；珍妮特则是那个二十多岁留着粉色精灵头的女孩。她们都是记者。特克斯（真的就叫“特克斯”——是一种线密度单位。）和奥菲莉亚是科学家——生态学家，这两人出现在生物圈完全合理。
特克斯留着一大把金色胡须，拿着一根大的铁撬棍，兴奋地准备去砸开几扇门。奥菲莉亚——中年女性，身材矮小，但是十分结实——总是戴着带顶灯的头盔，拿着绳索。
保罗负责安保工作，保证一切井井有条——他就是那个带着隐藏武器的年长男人。另一个老家伙是安东尼奥。他似乎是一名律师，专注于移民人权。
你无法靠得更近去观察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走进中庭之后，你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以相对自由地探索这里。
确保可以避开探险者之后，你不情不愿地打开手机的GPS系统，前往确切的坐标位置。
穿过灰暗且摇摇欲坠的中庭，你来到一段已经坍塌的内墙。用于引导的褪色漆线沿着地面和墙壁延伸，只是指示标识都已完全不见了。
仅依靠越来越遥远的卤素灯光，你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的碎石间择路前行。穿过墙洞进入露天内院，这里抬头可见夜空，氛围却如监狱般沉闷。
你的目标就在内院中央。
还没靠近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一些近期挖掘过的迹象。无论那里原来有什么，现在都已经消失了。你凝视着那个敞开的洞口。
当然！当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在离开KXG的时候，难道你没帮考尔博士做过一件差点导致自己粉身碎骨的事？从煤渣砖块启程时，难道你没和德斯平纠缠过？！
内院到处都是拖拽的痕迹。无论是谁移走了备份，都是最近发生的，他们可能还在这儿。而且，在设施外面，你也没有看到向外延伸的新鲜轮胎痕迹。你需要弄清楚备份被弄去了生物圈零号里的什么地方。
不过，调查的事情要延后了。离天亮还有一小时，你需要找个地方落脚。你往建筑深处走去。缺失的标识让人很难在这里找到方向。好在还有一处幸存的标识，类似威斯敏斯特风格的字体写着“健身房”。顺着标识，你到达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淋浴间，淋浴间连着一间空荡荡的健身房。储物长凳对血族来说大小正合适。确保瓦尼在附近有个呆的地方，你便沉沉地坠入睡眠之中。
“卧槽！卧槽！”
喊叫声早早把你吵醒。你看了看表，距离日落还有五分钟。于是，你决定继续入睡，即使听见健身房内传来砰砰声。
接着传来一声枪响，你瞬间就惊醒了。太阳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你基本上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你还是掀开了睡觉的长椅盖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有人朝你开了一枪，你紧接着倒下了。
“淦！淦！别开枪！”一个女人大喊。
“那他妈是谁？”是个男人的声音，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向了你。
“该死。”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死了。”
你睁开眼睛，女人尖叫起来。
太阳还在空中，整个人倦怠不堪，几乎动弹不得。不过，你还是费力地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子弹直接穿透了它，还穿过了你的一片肺叶。好在没伤到骨头或肌肉——你基本没事。
你用钱包捂住“伤口”，说道：“别担心。子弹击中了钱包里的信用卡多功能工具。我……我没事。”
你很会说谎，知道如何编造人们愿意相信的谎言。
“老天保佑。”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扶你站起来。你记得她的脸，是那个戴头盔的人，只是你太累了，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顶灯的光一直打在你脸上。“还有，保罗，把那该死的枪收起来。”
“找到特克斯后，我就听到了动静。”保罗——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身上的武器藏得并不算隐蔽——一边说着，一边把H&K VP9手枪收进枪套。
粉色头发的年轻女人冲进健身房。她举着一根撬棍，直到年长些的女人示意她离开。
“不是她做的。”还是倦到站不起来。
“做什么？”你恍惚地问道。
“你最好回答我们的问题。”保罗说道。“你是什么人？”
“我有个更好的问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朝我开枪？”
你试图说话。由于过于疲倦，你只能算是咕哝了几句。
“嗑嗨了？”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你强迫自己抬起头。是另一个年长些的男人，那个……律师？脑子里实在是一团浆糊。
“只是累了。”你咕哝道。
剩余的人都围了过来，除了……特克斯——留着金色胡须的研究人员，也是那个开门的人。
“你……呃……怎么称呼？”
“塞莱斯特。”你太过疲倦，没法表演自己的某个假身份。
“听着，塞莱斯特，你看到或听到什么了？”年长些的女人问道。斯蒂芬妮？不对，那个高个子才是斯蒂芬妮。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在调查联邦政府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进行的非法实验。”安东尼奥说道。“现在，我们的一个同伴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生物圈零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