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避世——夜路》爱吃马面鱼的猫

32、日常（四）

　　图森满是技术优秀的汽修店，然而营业到深夜的那些都受秘党控制，而且手艺都不怎么样。你怀疑，多弗——那个诺斯费拉图——或多或少能享受这些汽修店的特殊待遇。于是，你转而去寻找其他店铺，甚至一路找到了城郊。可惜，哪里都没有营业中的店铺。

　　然后，你发现了朱利安的爪刀标记。跟着标记，你绕过一个商业街，经过一家牙科诊所和一家派对用品店，来到一处小车库——车库很不协调地通向一家中餐外卖店。

　　一个戴着头巾的年轻女人跑到你的车窗前。

　　“是你点的咖喱面？”她问道。接着，女人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看你的车。“等等，不对，你的车都撞坏了。停到前面！”

　　车库名叫“精细动力技术”，看起来是一家专业修车行，由一位年长的男子和他的儿子们经营，那个女人则负责隔壁的外卖生意。年长的男子仔细检查了你的型格，又盯着你看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显然，你们都通过了他的审视。小儿子甚至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些人不是血仆，但是他们认识朱利安，只要巴努·哈奇姆喜欢你，你就能享受价格上的优惠。

　　维修费大约是200美元。几个小时后，你的车焕然一新。

　　这次维修不仅能降低发生灾难性故障的几率，而且转卖的价值也能略高一些。

　　你打开车载广播收听新闻。“我是梅耳珀弥妮·陈，您正在收听午夜梅尔的频道。”

　　“有两条来自圣达菲研究所的简短新闻。首先，考古学家莱斯特·邦德声称，所谓的“沙漠巨石阵”遭到了破坏，许多石块直接消失不见，然而并没有发现大型车辆的痕迹。”

　　“其次，该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小组宣称，他们成功地实现了血红蛋白分子的量子隐形传态。虽然今年早些时候首次实现了复杂的量子隐形传态，但当时仅涉及单个光子的量子态传输，而非整个分子的完整量子态传输。我不知道为什么新墨西哥州的小型哲学研究机构会同时涉足超自然考古和量子隐形传态研究，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两条新闻毫无关联。现在播报天气。”

　　“你拿到了？”刚走进店内，埃琳娜就问道。

　　你将包着白纸的乌克兰卡的《卡桑德拉》递给她。

　　“太棒了。”她打开包装，用手摩擦着封面。“你出价多少？”

　　“2000。”过了一小会儿，你清了清嗓子，因为你想拿到报酬。

　　“除了剪下的头发、鲜血和牺牲，死者还需要什么？”

　　你继续等着。

　　埃琳娜从书本种抬起头，这才说道：“等下，等下。”

　　她一边翻书，一边走向店后的保险柜，接着拿着5000美元走了回来，整个人依旧沉浸于书本之中。两个青年走进来选刀具，她这才把书放到了一边。

　　接着，你前往科尔博书店，直接走进神秘学分区，然后关上分区的门。神秘学者们普遍认为，即使是拥有者为神秘学家的科尔博二手书店，书店里也没有任何真正知识的作品。理论上来说，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作为神秘学学徒，理论上的正确不能让你取得任何进展。更准确的说，没有一本书包含任何立刻能用的知识。这就是为什么将其称之为神秘学的理由：真正的知识是隐藏的、零散的，只能有学徒能找到真正的知识。

　　你用阴影包裹住阅读的自己，让黑暗生物引导你的眼睛与双手。藏传佛教和波斯死亡文化的古书、算不上神秘学家的19世纪学者撰写的星体投射的小册子、翻译不准确的玛雅阴间的资料：自身毫无价值的文本汇总为一场仪式，一场你可以进行的亡灵仪式，用于召唤和驱使死者的灵魂。作为血族，你甚至不需要文本里提到的专业设备。无需面具、号角、痛苦扭曲的祭品：咒血、束魂，加上一副罗密欧的画像就够了。

　　尽管罗密欧与神秘学有着很深的纠葛，他在公众面前还一直保持着谦和的形象。你走向科尔博放在柜台后的旧电脑，直到找出一张保存在雅虎地球村上的罗密欧1998年的画像。你将这张低像素的画像打印出来。

　　画像、束魂、鲜血，你拿到了所需的一切。

　　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永久束缚这个亡灵。然而，在冥界的奇怪法则强迫你放弃束魂之前，你应该可以要求至少一个恩惠。返回公寓的路上，你思考着自己应该要求些什么。知识？超自然力量的保护？隐藏的宝藏？你甚至不确定哪些请求是可行的。

　　血魔法大都出于瑞默尔企图重建转化为血族之前使用的魔法。你的经验告诉你，仅有咒血是不够的。要将鲜血塑造成魔法所需的形态与性质，精确的仪式是必不可少的。与之相反，深渊的仪式显得动态直观，无需血魔法那种精确的计算，仪式的设置也是不清不楚的。

　　唯一的必须品就是束魂、罗密欧的画像以及你自己的鲜血。尽管如此，你感觉自己需要远离图森，找一个渺无人烟、帷幕稀薄的地方。你向西驾车驶入山区，停在可以俯瞰全城的地方。你生起一小堆火，谨慎地不让心兽陷入恐慌，然后举起银色的小雕像。你紧紧地握住雕像，直到鲜血从指尖滴落。雕像在火光中闪动。

　　“又是你。”一个稀薄的声音说道。“那个信使。”长长地停顿之后，声音又说道：“塞莱斯特，我觉得，你不仅仅是个信使。我想，你把我召唤出来是有原因的。或者，你的召唤不过是想要惩罚我？”

　　“亡灵，我想要你可以提供的一切。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所以，这就是我现在的地位。”虽然仅是地面上一个闪动的阴影，但是现在你几乎能够清楚地看清他。“至少，我还留在现世，没有束缚在冥界。不过，我没期待你能在乎这点。”

　　阴影愈发深邃，火焰也变得朦胧灰暗，亡灵笼罩了整个沙漠。

　　“我不会永远被束缚，”声音在沙漠的风中咆哮着。“被一个业余的死灵法师束缚！交易完成后，你要埋葬这个束魂，它将再次属于我。”

　　罗密欧没在威胁你。但是，你可以想象亡灵能够释放的恐怖力量。也许，某一天的夜晚，你能够永久地束缚亡灵。不过，这是你的第一次召唤，而且罗密欧还很强大。活着的时候，他的力量就很强大。你认为，他还从第一个召唤他的死灵法师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你点点头，眯缝起双眼。

　　“我不常吹嘘，”罗密欧说道。“特别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与许多活人或不死者不同，我一直在不断地学习。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教你。当然，不只是能教你如何制作小雕像。我服侍一位强大的血族多年。我可以胜任顾问或导师，传授你一些我自己的经验。”

　　“如果你想专注于训练，当然，我愿意提供帮助。还有身体的时候，我服侍着一位雷伏诺的血族——他是流浪者的一员。”

　　你隐约知道这个氏族。他们是流浪者与盗贼。你听说，他们已经灭绝了。

　　“雷伏诺进化出一种特别的能力：使用幻觉的力量。那时，我仅仅是一个血仆。不过，我还是从主人那里学到了这种力量。我们将这种血律称为幻影术。虽然我不能马上教你这个血律，但是我可以训练你在操纵方面的超自然能力，还能开启隐形方面的血律。两者都是幻影术的前身，能让你逐渐摸索出幻觉的力量。”

　　“即使大多数情况下，我的力量影响不到物质世界。不过，我依旧是活人与死人之中最厉害的艺术家之一。给我一点白银和珠宝——可以是你在典当行找到的任何垃圾，我都能把它们变成价值数千美元的艺术品。”阴影微笑起来。“说到底，普鲁托不仅是死神，也是地底财富的守护神。我也可以给你那些地底的宝藏。”

　　你可以拿这笔财富做点什么呢？

　　“最后，”罗密欧说道。“奇亚拉·德拉·帕西利亚来找我只为了一个理由：想知道家庭团聚之时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件事与赫卡塔有什么关联。我愿意跟你分享这个信息。首先，我承认，自己并不完全理解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这件事与1528年的条约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有意思。”有趣，只是不能马上派上用场。

　　鉴于你不是为了八卦而召唤他的，罗密欧接着说道：“这些信息于你可能没有直接的用处。不过，我认识一个人可以用得上这些。朱利安·西姆眼下正在计划重塑避世戒律。或者说，毁灭避世戒律，取决于你怎么看待。他考虑到了秘党、无政府主义者、魔党的残余力量，以及猎人之中崛起的力量。他的算盘涵盖了自己的氏族，还有那些次要的独立血统。他甚至考虑到了凡人法师和那些毛绒绒的盖亚之子——狼人。但是，最后一个独立氏族呢？我可以告诉他，赫卡塔氏族接下来八十年的计划。他也许会想知道这些。”

　　“传授你的经验给我。”你打算花三个晚上跟罗密欧修习。

　　你不知道亡灵是一个与你一样的人，还是仅仅是一个影子。话说回来，在某些夜晚里，你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一个人，还是仅仅是一具可以行走的尸体。罗密欧似乎时而沉浸于回忆，时而被悲伤所扰。于此种奇怪的游离之间，他还是充满智慧的，并且有传授智慧的天赋。你不确定究竟他是一个天生的教授者，还是某些亡灵的力量让他能在你脑海中描绘出自己过去数个世纪为血族主人制作艺术品，或是与血族、凡人谈判的经历的灰色画面。这些画面挥之不去，就像初拥之前的记忆：二战之后，为无聊饥渴的埃尔帕索的家庭主妇制作珠宝；如鲨鱼般穿过满是渴望开悟的新时代嬉皮士的嬉皮士活动集会；于1991年，在库比蒂诺与某个诺斯费拉图的血仆争论血族使用网络会不会是一场灾难。

　　每晚都有一段新故事。记忆紧紧附着在死去的神经元上，即使在白天沉睡之时，你也在吸收着其中的知识。学习让你精疲力竭，但是，你能感觉到这些知识的价值。

　　尽管如此，罗密欧在第三晚结束时说道：“好了，塞莱斯特。我已是倾囊相授，把束魂还给我。”

　　当然，你非常想要留下这个束魂。毕竟，谁不想好奇一个亡灵还能提供其他的什么。但是，你能感受到罗密欧的力量。而且，你知道，他远非冥界最可怕的存在。如果激怒他，他会召出什么来获取自由呢？你听说过亡灵能使用的力量。也许，再有一年对死灵法术的研究后，你将会拥有足够的力量与知识，可以直接控制裹障，限制亡灵在现实世界的显现或影响物质世界的能力。事实上，那应该是你下一个要学的东西。但是，学习需要时间——现在，你没有时间。

　　你开车驶向图森西方的小山丘，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束魂埋了起来。

　　返回公寓的时候，习得的知识依旧驻留在脑海。

　　尽管你没用过与黑色阿波罗类似的物品，通过几个简单的仪式就可以获知它的本质与能力。符咒可以提升车辆的性能，从古老的罗马战车到现代轿车都可以。只需抹上一点咒血，放在车中显眼的位置上。

　　小小的黑色面具饥渴地吸收着咒血，接着闪烁起超自然力量的光芒。你将黑色阿波罗挂在后视镜上，朱利安曾经把空气清新剂挂在那里来隐藏车里的血腥味。你绕着车走了一圈，确保没有任何明显的超自然痕迹。经过一小段试驾，你发现车的操纵感好得异常。你摆好手机，录下行驶画面。播放录像时，除了司机脸部无法显示，车辆本身并没有肉眼可见的异常。

　　非常好。而且，无需使用更多的咒血应该就可以将符咒从一辆车转移到另一辆上。符咒现在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