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落难鬼王（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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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星魂不守舍地走出白烨的宫殿，他劝走跟在身边的宫人，一个人漫无目的朝前走了很久。
直到肠胃被饿到咕咕叫，那双无神的瞳孔才急促收缩了下，自嘲似地低声轻笑，“我这是发什么疯呢？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
笑着笑着，他嘴角一撇，睁大眼睛，乍一看，好像又恢复成了往日没心没肺的模样。
秦含星随手拦下一个恰好路过的宫人，跟着宫人抄了条近路，没多久就回到了他的景祺阁。
吃饱喝足后，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打盹，心情颇好地拍拍肚皮。
秦含星此刻反应正常的不像话，就好像不久之前还失意的找不着北的秦含星是时空错乱造成的假象，
牧延得知秦含星去见过白烨后，处理完政事匆匆赶来，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姿态惬意的秦含星。
牧延站在门口，看着同往常一般无二的秦含星，心下莫名松了口气。
见秦含星孩子气十足的打盹动作，他唇角不明显地弯起丝丝弧度，脚步轻扬地朝秦含星走去。
牧延刻意控制下的脚步声很轻，常人基本不会听见，过往的很多次里，秦含星一次也没发现过。
今天，看上去将要睡熟的秦含星却一反常态地突然出声，“来了。”
牧延脚步一顿，面上不显，但不难看出他对此感到一丝讶异。
秦含星睁开眼皮，依旧没什么动作变化地躺着。
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帐顶，牧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走近秦含星身旁坐下，“你心情不好？可是此地无趣，又或...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这是秦含星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牧延，他始终盯着帐顶不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换。
如果说先前他还对白烨所说抱有怀疑，对牧延抱有一丝信任的话，那么牧延刚才试探的举动无疑亲手证明了白烨话中的真实性。
在牧延来之前，秦含星其实想了很多，假设此刻牧延就站在他面前，他会有什么反应？
是大闹一场为自己据理力争，还是悄无声息地跑路，又或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混日子？
他想，他或许会
“我想离开这里。”
秦含星翻身下床，和牧延保持平视，再一次认真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牧延神色淡淡，眉宇间微不可察地凝起，“看来你忘了本君说过什么。”
“我没忘，”秦含星不肯退让，态度坚决说道：“如果您不愿意放我离开的话，那么要杀要剐都随您，我没意见。”
秦含星满不在乎的态度落到牧延眼中尤为刺眼，情绪翻涌莫名，阵阵外露，脸色一变再变，“为什么？”
极力抑制下，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带出些微沙哑。
秦含星懒懒回道：“没什么，想通了一些事，所以想离开。”
换做往日心思细腻并且一门心思扑在牧延身上的秦含星，一定能听出牧延言语间的不对劲。
但此刻的秦含星好像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隔离罩，对牧延身上难得一见的脆弱全然无视。
秦含星说完就没了下文，等了一会儿，见牧延没有阻拦的意思，不再多说，从牧延身边擦肩而过。
他姿态利落，对这个住了许久的宫殿，对身后那个宫殿的主人统统不带丝毫留恋。
一道骇人狂风袭来，啪的一声殿门连同窗门一并合紧，殿内一瞬间陷入令人不适的压抑黑暗。
秦含星停下脚步，不出声也不回头。
平静地接受即将到来的任何事情。
“你不想留在这？”
“嗯，不想。”
“为什么？”
秦含星所逃避的被再一次强硬地摆在眼前，短短几秒，他眼前划过数不尽的过往记忆，有独处时牧延偶尔对他展露的笑意，也有一再被推开却仍旧傻愣愣想拉近关系的自己，甚至还有白烨说出真相时朝自己频频投来的同情……
他闭眼，不愿再想。急促地几番深呼吸后，似是最后一点耐心耗尽，启唇道，“我已经说了，唔——”
秦含星未说完的话被猝不及防的一道吻封住。
他睁大眼睛，又惊又脑，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秦含星呆呆地张着眼睛，忘了眨眼也忘了推开牧延，不知道过了多久，唇心分离，牧延看着还未回神的秦含星轻声说道，“我们今天就举行仪式，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牧延压低的声线像极名贵的红酒绵密醇香，自带旖旎诱惑，引诱懵懂的人类跌入他编织的陷阱。
显然他很清楚要怎么留下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
出乎意料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秦含星目光陡然清明，惊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失望。
秦含星缓缓阖眼，而后平静地和牧延对视，眼中不见任何情绪的疏离微笑道，“抱歉，我不愿意。”
牧延眼眸飞快眨动了下，绷紧下颌，忍耐脾性又问，“你不愿什么？不愿今日成婚，还是不愿留在本君身边。”
“都不愿。”秦含星干脆道。
“你！”牧延气急，攥住秦含星手腕，咬牙道：“想走？劝你尽早灭了这个想法。”
秦含星反手挣脱，扬声质问，“那您希望我在这留到什么时候？直到您对我兴趣全无，直到这场游戏结束，我才能像个可怜的丧家犬一样被驱逐，甚至被夺走我的性命，是吗？”
牧延肢体短暂僵硬了一瞬，拧眉道，“他果然多嘴，跟你说了不该说的。”
秦含星抬手遮住双眼，胸口起伏剧烈，他已经没有耐心再跟牧延你来我往地你问一句我回一句，强压下心中厌烦，转身背对着牧延说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不论你同不同意。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只想和会跟我相伴一生的爱人结婚。之前虽然被你威胁，但我其实对我们将要发展下去的关系并不反感。
那时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我以为婚姻对你来说至少不会是儿戏。
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论我们会一起走多远，最起码我们会并肩共同走过一段旅程。
说到这，秦含星停顿了几秒。
“我其实是个很轴的人，既然真相已经摆在眼前，恕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给你当解闷子的玩具。”
抑制许久的情绪得到宣泄，秦含星逐渐冷静下来，重新转身面向牧延。
“要么您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走。”
牧延脸上第一次布满无措心慌，他很早就清楚秦含星在乎什么，所以当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秦含星心甘情愿留下。
他更清楚秦含星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
这场由他随心挑起的游戏，早就在潜移默化里完成了主动权的更替。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便会加倍提升敏锐。
秦含星看不清牧延是否有做什么举动，也并不在乎，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牧延是何反应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眼前一点光亮也无，只有黑茫茫的一片，秦含星干脆闭眼等待这场拉锯战的终结。
忽然，耳边传来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衣物之间发出的细小摩擦声。
紧接着，秦含星听见牧延的脚步声在朝自己靠近。
他下意识蹙眉，生出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含星本能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他脖颈后方猛地被扣住。
牧延带着不容反抗的施压遏制秦含星的退路。
秦含星脖颈几乎立刻生出密密麻麻的酥痒，那比常人略冰一些的掌温所带来的刺激，还在源源不断地通过皮肤输送到他大脑。
对方的攻势还在继续，扣着他去路的手指猝不及防就变了个调子，一寸寸顺着他的衣领深处探入。
秦含星觉得自己头皮都快炸了，全身更是紧绷得不像话。局势变化之快，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还没缓过劲。
如果说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牧延要做什么的话，那他可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秦含星喉结上下滑动，伸手挡在自己和牧延中间，抗拒道，“停，停下，别弄了。”
在他背上作乱的手没有半点迟疑，一刻不停地四处点火。
秦含星自认自己是个直男，对同性之间的知识半分了解也没有，哪怕他曾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也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尤其还发生在他们关系决裂时。
此情此景，秦含星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太荒谬了’。
更荒谬的是，某处竟然可耻地有了反应。
与此同时，他忽的清晰听见牧延低低的笑声。
一瞬间，秦含星脸色炸红，羞恼地嗷了一声，急忙往后躲。
牧延早就猜到秦含星的意图，动作比他更快地拉住他小臂，又是一阵低笑袭来。
秦含星羞的脸都快烧烫了，恼羞成怒地找补道：“我只当上面那个的，你别继续了。”
秦含星原以为牧延会就此放弃，又或者不顾他意愿的霸王硬上弓。
没想到牧延却抵上他肩窝，用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语调笑着说
“随你就是。”
“这也可以？”
秦含星震惊不已，怔愣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拜托这场突如其来，要命的诡异气氛。
就在他犹豫的几秒钟，一时不察，竟然被牧延攥着手腕猛地甩到床上。
秦含星僵直的小腿撞到床沿，钻心的疼痛当即让混沌的大脑清醒。
秦含星顾不上喊疼，察觉到牧延的动作，忙伸手按住他肩膀，“殿下！我说过了我不做下面的，况且这种事也不该随便发生。”
“你是在指责本君随意？”牧延强势的质问包裹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委屈。
就凭他们两个现在这股不对劲的黏腻，秦含星想不全心在意牧延都难，不需要大脑思考判断，光凭两只耳朵都能听出牧延语气里的差异。
秦含星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要是牧延这会还用威逼利诱强买强卖那一套，他随时都能做出宁为玉碎的光荣壮举。
偏偏，偏偏牧延在他面前服了软。
只这一下，秦含星就没辙了。
他大脑迟钝地思考了很久，纠结别扭地问出从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殿下，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你？”牧延远比秦含星更疑惑，“你的依据是什么？”
“……”牧延语塞至极地咂嘴，手上不留余力地推开牧延，冷声道，“耍我就这么好玩？”
秦含星的情绪在牧延眼中来得莫名，他反扣住秦含星，“本君何时戏耍你了？”
秦含星扭头不愿回话。
牧延指尖微动，幽黑的寝殿霎时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他捏住秦含星下颌，强迫秦含星回头看他。
秦含星受不了强光刺激本能闭眼，从方才到现在，挣扎了这么久，他已经认清自己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的事实。
走又走不掉，又不想再和牧延争辩，秦含星干脆一直闭眼，看也不看牧延半分。
被一而再戏耍，秦含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牧延再做什么，他都绝不会心软，大不了就闹个鱼死网破，身死魂消。
“秦含星。”
“嗯？”
秦含星下意识睁眼回应，忙不迭被眼前景象惊得呆呆张嘴，忘了呼吸。
他眼前，牧延不知何时褪去外袍，就连寝衣也松松垮垮，露出小片白皙肌肤诱人探寻遐想。
本就没熄灭的余火一点就燃，只是躲闪时不慎和牧延对视了一眼，秦含星瞬间面红耳赤，连指尖都失去控制地兴奋到微微颤抖发麻。
牧延像是没有察觉秦含星的异样，端坐在秦含星手边，目光坦然。衬得邪念横生的秦含星对自己连连唾弃。
忽的，牧延目光一转，向下淡淡睨了一眼。
秦含星已经无地自容到极点了，假咳几声，飞快扯过被子盖住肚子连同大腿，同时欲盖弥彰地解释，“好像突然有点冷，你快穿好衣服，免得着凉。”
牧延不应，任由秦含星目光闪躲，直到秦含星渐渐有了向后躲避的趋势，他才终于出声。
“秦含星，看着我。”
“啊？”
秦含星不知道牧延要做什么，抗拒的话来不及说出口，身体就本能选择了服从。
刹那间，秦含星被牧延扑倒在床，他们之间相隔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十公分不到。
牧延调整位置跨坐在秦含星腰腹上方，他微微弓起上身，一只手撑在秦含星脖颈附近，一手取下玉簪，顷刻间，墨发倾泻，丝丝缕缕落到秦含星耳边、唇间、胸膛，掌心……
秦含星发麻的指尖不由得一颤，不敢细想牧延将要做些什么，不敢多看又生怕错过。
牧延从秦含星掌中取回自己的发丝，转而和他十指紧握，“秦含星，你想要什么？”
秦含星眼神躲闪，不自在地动了下腰，不动还好，只微微一动身体各处感官就越发敏感，折磨得秦含星几乎不能自持。
牧延无视秦含星的痛苦，俯耳撒下湿热的气音层层击溃他的理智，“你想要，就自己来取。”
鉴于牧延身上前科累累，秦含星没法不带着恶意地想，看呐，他又在耍我，等着看我的笑话了，说不定只要我一妥协，他就会立马变回那副高傲的模样，嘲笑我意志脆弱，轻轻一勾就主动上套。
秦含星自认意志坚定，绝不会就此妥协。
胸腔却起伏不断，就连手掌也忍不住回握住牧延的手。
“我，我不太会，你帮帮我。”
“好。”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落难鬼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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