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反派的错误姿势[快穿]》屿孟言

79、落难鬼王（完）

　　秦含星觉得自己一定是梦魇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幸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否则怎么会在脑袋昏沉意识混沌的情况下，四肢百骸却亢奋激烈得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秦含星睁开眼，猝不及防被黑茫茫的世界惊得脊背发凉。肉眼可见的地方只有黑暗，他伸出手试探，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再到后来大刀阔斧地撒野奔跑，无论如何始终都碰不到边界。

　　许久，他终于确认自己陷入了一个混沌时空。

　　他尝试大声呼喊牧延以及系统，但就像他怎么也跑不出这片随时都会崩塌的混沌一样，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即便如此，秦含星仍不肯放弃，他坚定地认为一定会有出路，哪怕已经筋疲力尽，仍旧一刻不停向前奔跑。

　　果然，下一秒，他看到远处亮起一个小点。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拼尽全力朝光亮跑去。

　　光点越来越大，亮得刺眼夺目，秦含星不得不抬手遮挡。

　　“怎的突然皱眉，可是身体不适？”

　　是牧延的声音？

　　秦含星惊喜地放下手臂。

　　在看到怀里的牧延的那一瞬间，秦含星顿时松了口气，目光眷恋无比，空荡的心历经混沌洗礼，最终因为牧延的出现被填充完整，他迫切地想将牧延永远刻进心底，一秒也舍不得收回视线。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牧延产生这样强烈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想多看牧延一眼，再多看一眼。

　　“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牧延对秦含星的异常举动很是疑惑。

　　秦含星拍拍牧延的手臂，唇角弯弯，“放心，我没事。”

　　话音未落，秦含星眼前霎时间天旋地转，怀中的牧延化作一团易碎的泡沫在他面前渐渐消散。

　　秦含星心口钻心似地剧烈疼痛起来，他急切地伸手去抓。

　　“嘶！怎的睡着了也不安生，你莫不是在装睡？”

　　牧延？是牧延的声音，他在哪？

　　秦含星站在辽阔的草原不断寻找，可目之所及空无一人，成群的鸥鸟忽然向他飞来，环绕着他一飞冲天。

　　秦含星几米外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一条蜿蜒小溪，他奇怪地往溪流走去，溪水被余晖染红，秦含星入定般呆呆地看着水中的自己，水中的那个人像他，又好像不是他。

　　突然，水中的‘秦含星’露出诡异的微笑，并从背后取出一把手臂长的水果刀猛地朝秦含星刺过来。

　　秦含星瞬间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冒了一层又一层。

　　“不过掐了你一下，怎么这么大反应？”

　　秦含星听到身后略有些嫌弃的声音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他才精神恍惚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些经历原来只是一场梦。

　　忽的，秦含星突然想起点什么，脸色发烫地微微转头，做贼心虚似的瞥了瞥牧延。

　　当看见牧延身上那些醒目的斑驳痕迹，秦含星羞愤的立马转头不敢再看，昨天那些朦胧旖旎的画面像立体电影一样强势的钻进他的大脑循环播放，由不得他拒绝。

　　秦含星浓烈的羞耻心简直要化为实体把自己层层包裹。

　　对于他的反应，牧延笑了，“秦含星，回头。”

　　秦含星闭眼摇头，“有什么事你说就好了，我听着呢。”

　　“我让你回头。”

　　多日以来的习惯导致秦含星总是下意识听牧延的话，对方让他回头，身体下意识就选择了服从。

　　回过头那一刹那，秦含星险些忘了呼吸，尚未平复的心情再次攀升至顶峰，一颗心怦怦跳得比锣鼓还要响亮。

　　牧延半倚着手臂，无所顾忌地任由身上青紫痕迹裸露在外，那些痕迹太多太重，不难想象其主人期间经历过什么，多看一眼都让人脸红。
　　不单如此，被玄色锦被遮挡住的腰腹下方，一双长腿同样不经遮挡的任人观看，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有些画面就再也忘不掉。

　　相比秦含星的局促羞耻，当事人之一的牧延表现得尤为镇定，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略哑的声音向秦含星提出诉求，“喊人打水进来，本君要清洗。”

　　“好，我马上去！”秦含星根本不敢再回头，也不敢细想牧延的嗓音听上去为什么哑得厉害，匆匆穿好衣服就头也不回地跑出门。

　　宫殿外，秦含星做贼似得小动作不断，频频歪头偷看，在门口徘徊许久就是不敢进门一步。

　　眼瞧着宫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秦含星酝酿许久的勇气当即被宫人抱出来的一团眼熟的床单打破。

　　他脸皮薄，自己都没敢多看的东西这会却被外人抱在怀里，甚至对方还是几个小姑娘，秦含星只觉得自己脸皮都快烧穿了。

　　他一开始想躲远些，怕牧延看见自己生气，又怕一会儿牧延洗漱好了没看见自己会更生气，左想右想干脆抱着腿，脑袋耷拉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事发突然，他还没有真正闲下时间整理过思绪。

　　自己分明是想挑明真相后光明正大离开的，怎么一转眼，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秦含星抱着脑袋一个劲地揉头发，对自己脆弱的意志力懊悔不已。

　　一名宫人缓步走到秦含星身边，轻声道：“公子，尊上唤您进殿。”

　　“知道了，这就来。”反正伸脖子是一刀，不伸脖子也是一刀，秦含星没多想，拍拍屁股努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强装镇定。

　　秦含星梗着脖子直愣愣往里走，奇怪的是刚才还进进出出一堆人，这会竟然全都不见了。

　　忽的，秦含星一向迟钝的大脑通电般连上了某些奇怪的知识点。

　　他双眼陡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后院，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这后院有一处白玉镶嵌的浴池，浴池之大，足可同时装下十余个成年男性。

　　秦含星大概生来就不是能坦然享受的那一挂，看着由白玉雕刻的白花花亮堂堂的精美浴池，他唯一的感受只有心疼。

　　因此秦含星自打住进来起，后院的浴池就一直闲置着。

　　然而此时此刻，牧延很有可能……

　　秦含星不自在地搓手，呼吸一瞬间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炽烤般灼热急促。

　　不知道是他太紧张导致的错觉，还是真的耳力过人，他似乎听见了从后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舀水声。

　　犹豫许久，在给自己灌输了无数遍‘淡定，一定要淡定’后，秦含星终于艰难迈出了步子。

　　离浴池越近，水声就听得越清晰。

　　秦含星站在屏风后，刻意咳嗽了声提醒浴池里的某人，他来了。

　　制造完声响，秦含星贴心的留出一段时间好让牧延调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出声说道：“听宫人说您喊我？”

　　牧延声音透着疲倦，“过来，给本君揉揉肩。”

　　“啊？”秦含星半惊恐半迟疑地发出一声疑问，推脱着说，“我手劲大没轻没重的，您肯定会不舒服，我还是找宫人来给您按吧。”

　　说着，秦含星转身就要走。

　　“只是让你给本君捏个肩都不愿意？”屏风后的牧延苦恼地悠悠叹气，“昨夜，我可是任你摆布……”

　　牧延故意在昨夜上加重音，秦含星脸早就红得不能再红，结结巴巴地打断牧延，“别，别说了，我揉就是了。”

　　牧延听不出喜怒地哼了声。

　　秦含星纠结地扣手，一步一顿地缓慢朝牧延移动。

　　“你再慢些，怕是水都要冷了。既然这么不情愿，本君也不便强人所难，回去吧。”

　　这就是牧延一贯用来对付秦含星的手段，一抓一放，看似通情达理，实际根本没有选择。到最后，投降的总会是秦含星。

　　“没有不情愿。”秦含星小声反驳。

　　不出意外地又一次妥协。

　　这次秦含星没有故意墨迹拖延时间，三两步就来到浴池边。

　　池中雾气袅袅，热气弥漫，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在他眼前，牧延背对着他坐在池边，微微露出一部分颈背，只等秦含星上前服侍。

　　由于等候多时，他背上的水汽早已消失，只有蒙蒙雾气还尽责地包裹在周围。

　　真正走进来前，秦含星设想过，他大概率会脸皮薄到当场落荒而逃，毕竟他和牧延现在的关系有些过于微妙。

　　但当他真正站在牧延身后时，连他自己都意外地，竟然对牧延半点歧念也没有。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昨天那场意外，他本该一直保持对牧延的敬畏，别的不说，不敬神明那可是大大的不敬，要走霉运的。

　　秦含星从石桌取走一方锦怕垫在牧延肩上，他边活动手指，一边想着要用怎样的手法以及力道才能让牧延有最好的体验。

　　但牧延对他往自己肩上添了层阻隔的行为很是不满，抓着锦帕随手丢得远远地。

　　秦含星‘欸’了一声，被牧延瞪了眼后，学乖地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上前服务。

　　想象中的尴尬没有发生，牧延甚至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因为，没过几分钟，秦含星就敏锐地发现牧延竟然睡着了。

　　刚发现时，他愣愣地举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秦含星试着喊了几声牧延，但牧延似乎累极了，睡得格外沉，任由秦含星如何尝试也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秦含星原本想喊宫人进来帮忙，把牧延抬回卧室。

　　没多想，还是觉得不妥，牧延到底是一方主宰，让几个小姑娘合伙抬进卧室算怎么回事。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在这，没道理还要找姑娘帮忙。

　　秦含星嘴边念念叨叨，“莫怪莫怪，我这也是不得已，你醒了可千万别怪我擅作主张。”

　　秦含星一边念叨着，一边伸手试图穿过牧延腋下把人从水中抱起来。但他站的位置不好发力，即使白玉不像石壁粗糙，几次之后，牧延后背仍旧被磨出一大片红印。

　　看着那成片的红印，秦含星自责又心疼，连连调整了好几个姿势但结果都不如意。

　　情急之下，秦含星只好脱了鞋袜走进浴池，从正面抱起牧延。

　　只是……

　　“你先把手放下，我看不见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又或者其实一直都在装睡的牧延突然袭击，伸手挡住了秦含星的眼睛。

　　“怎么不问本君是何时醒来的？”

　　秦含星的反应很镇定，连身体本能的应激防卫都没有，“那殿下可否告知在下，您究竟是什么时候苏醒的呢？”

　　“你觉得呢？”

　　牧延反问道。

　　他似乎总爱反问秦含星很多事，分明问题是秦含星提出的，但他极少充当合格的解答者，总是轻飘飘抛回一个反问，直到秦含星说出他满意的答案，才淡淡地哼一声，以示肯定。

　　“我不知道。”

　　当然，一向服软的秦含星也会有偶尔叛逆的时候，明知道牧延的答案是什么，却故意不肯说。

　　牧延冷哼了声，收回一直遮着秦含星双眼的手，转而不客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臂，“放本君下来。”

　　秦含星听话地点头，“好。”

　　手上动作却和说出的话截然相反，抱着牧延向上往自己怀里抬了抬，抱紧牧延柔声道，“反正我衣服都湿了，就给我一个表现弥补的机会，我抱您回去。”

　　牧延微微眯眼，“你在同本君撒娇？”

　　“是啊，不可以吗？”秦含星坦然回答，眼珠转了转，接着说道，“要是殿下不喜欢的话……那我也已经对您撒娇撒完了，收不回来了，您就姑且听着吧。”

　　秦含星怀中抱着和自己体型相差无几的牧延依旧走得稳当轻松，把人抱出浴池还不止，珍重万分地将牧延放到石桌上坐下，然后跟照顾小宝宝似的拿起一件件衣服往牧延身上套。

　　穿到最后一件外袍时，牧延忽然抬手拦住秦含星的动作，他问，“还想离开吗？”

　　秦含星抽出手，继续给他穿衣，“殿下，我只问您一个问题，假如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你留不住我。反之，从今往后，无论您愿或不愿，我都会永远陪着你，直至我的生命终结。”

　　牧延姿态轻松地抬了抬下巴，显然秦含星半威胁的决绝言语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上位者的通病或许就是总以为世间万物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挑眉轻哼，“你问。”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牧延难得有些诧异，他原以为以秦含星的古板的性子估计又要问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届时他只需说两句秦含星爱听的哄哄他就是。

　　出乎意料的，秦含星选择问他希不希望他留下。

　　这样的秦含星正经到牧延不太适应，他眼皮跳了下，不自在地说，“貌似是本君先提问的，你是不是应该先解答本君的问题。”

　　秦含星难得态度强硬，不让牧延转移话题，“牧延，告诉我，你希望我留下吗？”

　　在门外徘徊等待的时间里，秦含星想了很多，混乱的思绪稍加整理就得出了一份真相，牧延的意图其实很明确，他吃准了自己的性子，知道一旦他们之间有了实质性的关系，那么即使自己曾经有天大的不满也只会往回咽。

　　秦含星想通这一切时，一度觉得恍惚，想不到他这样的小人物竟然值得牧延主动让步至此。

　　虽然他是被算计的一方，但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完美受害人，假如他意志足够坚定，又怎么会让牧延得逞，说到底不过是愿者上钩罢了。

　　秦含星眼底情绪复杂，炽热且颓靡，是平静水面下蓄势待发的漩涡，也是炽烈岩浆过境的寸草不生。

　　被这样饱含情绪的眸子注视，牧延不自然地眨了下眼，早就想好的说辞迟迟无法开口。

　　沉默许久，牧延撇头，避开秦含星的目光，“本君从未说过要让你离开的话，你认为本君愿不愿你留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明知故问的哑谜打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到牧延身上。

　　眼瞧实在避无可避，牧延沉了沉气，终于，妥协地点了下头，他抬眼看着秦含星，“我希望你留下，留在我身边。”

　　秦含星眼底星星点点的温柔凝聚成海，翘起的唇角接着又问，“为什么希望我留在你身边？”

　　精明的狐狸绝不会让人随意占了便宜，牧延眯着眼，不客气地说，“你唯一的问题，本君方才已经解答了。”

　　秦含星笑得眼角都弯出细细的弧度，他问，“就不能附赠我一条？”

　　“可以。”

　　“啊？”这些轮到秦含星惊讶了。

　　牧延伸手挽住秦含星后颈，亲了上去，蜻蜓点水似的一吻结束，他说，“本君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运气不好，唯一想要的恰好是本君所不具有的。但本君说过，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来取，无论是这具身体，还是我的爱意，我都不会阻止你。”

　　秦含星满足地笑了，伸手抱住牧延的腰，下巴抵在牧延肩上，“那我们从现在起就是正式的恋爱关系了，对不对？”

　　牧延回抱住秦含星，在他背上拍了拍，哼哼道：“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秦含星不满意地把牧延抱紧了些，摇了摇，“你要说是，别的都不用说。”

　　牧延略微语塞，手上却安抚地温柔摩挲，“是，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君唯一的伴侣。”

　　“从今往后都只会有我一个？”

　　“你究竟懂不懂唯一的含义？”

　　又被怼的某人却笑得开怀，“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

　　笑着笑着，秦含星忽然想起来件事，“我打算过几天就回管理局上班了。”

　　闻言，牧延当即松开秦含星的怀抱，不过不等他发问，秦含星提前说出了原因，“放心，我可没想过要趁机逃跑，你也别说什么给我安排个差事之类的话，我只是最近真的太闲了，外加有点想我那群同事，所以才想回去看看。”

　　“再说了……”秦含星故意停顿了会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管理局早就是你的天下了，就算我回去了不也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干活？”

　　牧延失笑，拍拍秦含星的肩膀，“想去便去吧，现在，先同本君去用膳。”

　　牧延不说还好，一说，秦含星肚子叫得更厉害了，他羞愤地捂住肚子，“你都听见了？”

　　牧延淡淡抬眼瞧他，意思很明显。

　　秦含星捏捏发烫的耳垂，着急的拉住牧延手臂，“走走走，吃饭去……”

　　后来，时间又过了很久很久。

　　某天清晨，刚从睡梦中剥离，还未完全清醒的秦含星忽得感觉到自己被牧延亲了一口，他睁眼正要问些什么，就听牧延在他耳边郑重道，“我爱你。”

　　秦含星迟钝的大脑瞬间清醒，睁大眼睛腾地一下坐起来，不可置信到语序都结结巴巴，“你，你刚才说什么？”

　　“还想听？”

　　“嗯嗯！”秦含星一个劲点头。

　　他想听，某人却不愿意说了。

　　“你想听，本君就一定要讲？”

　　“……”秦含星说不过牧延，嘴巴扁了扁，扑向牧延，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再说一遍吧，我想听。”

　　牧延故作不知，问他，“说什么？”

　　秦含星知道牧延又在逗弄自己，可他总是心甘情愿地先低头服软，“我爱你。”

　　说完，秦含星在牧延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又说，“我爱你，很爱你，非常爱你……”

　　每说一句，秦含星就要亲牧延一下。

　　亲到第九下，牧延偏了偏脸，主动捧住秦含星的脸亲了上去，然后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秦含星笑了，紧紧抱住牧延，“你之前说我运气不好，想要的刚好你都没有，现在我终于可以反驳你了，你不是没有，只是你藏得很好，只有像我这样足够耐心的人，才有资格发现并且拥有。”

　　牧延没好气地笑他，“你好像在借机自夸？”

　　秦含星摇头，“不是自夸，是感谢，感谢你愿意和我携手，感谢你给了我机会。”

　　秦含星微微松开怀抱，看着牧延的双眼，无比珍重地说道，“感谢你告诉我，你爱我。”

　　他们相视一笑，紧紧抱住对方。

　　未来的故事还很长，也许会很枯燥，也许偶尔会遇到点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但只要有对方陪伴，似乎每一天都格外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