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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这日是殿试后,众进士入宫的日子。

      观星台三位占星师按照规矩,带着一众进士进行祭祀和占卜。南鱼跟在雾山身后,看着立于众人面前,一举一动威风凛凛。

      玄校带领众人走完所有流程,南鱼便听到他叫烟栗一同面圣。

      南鱼四下看了看,那个文章做的极好、仿佛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阑夜并没有按时入宫。不过,他既不是富商之子,也不出身宦官世家,他来不来玄校自是不在意的。

      他带着烟栗与他们一同行至宣明殿。

      南鱼知道以烟栗的身份,即便他比其他人的官职高一点,也并不足以让人感到意外。可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直接封了他位列九卿的少府一职。

      “臣夜观天象,近来东壁星明亮,东壁星主学术。这定是天帝看到夏国学术之风盛行,知道陛下以文治天下,以此彰显陛下贤德。”

      玄校让给烟栗使了个眼神,他向前走了两步,玄校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昨夜少微星明亮异常,臣想到许是预示此次的状元郎定不是凡夫俗子。不曾想今日状元竟没有如约入宫,想来是天意为之。臣便顺应天意,将榜眼烟栗带了来。”

      玄校跪在地上,雾山和南鱼急忙一同跪下。

      “陛下治国有方,举贤任能,日后定是天下太平”。

      “你一贯会说些好话给朕听”,皇帝盛冰台话虽如此,但眼角微小的笑意还是被玄校捕捉到了。

      “臣只是小小司天台,观天象,测吉凶,为陛下效力,终究是陛下英明,天帝也愿助陛下振夏国盛世。”

      玄校说的这些话,南鱼是说不出来的,但她不得不承认皇帝对此十分受用。

      “既是星象所致,天帝之命,那断断不可违逆。如今少府之位空缺,就由烟栗姑且任此一职”,皇帝看向纪公公。

      纪公公看懂了皇帝的眼神,应和道,“陛下圣明”。

      玄校和烟栗跪地谢恩,看到烟栗投来的洋洋得意的眼神,南鱼别过头去。

      出了殿门,玄校便将烟栗拉到一边去说些悄悄话,南鱼便和雾山一起走回观星台。

      “虽然他表面上有玄校在背后撑腰,但说到底,他就是玄校稳固自己朝中地位的一颗棋子,不足以对你形成威胁”,雾山一边走一边将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范围说道。

      雾山在南鱼眼中一直是谪仙人一般的存在,他生得俊俏,眉骨突出,眼神深邃,身材高挑而纤细,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他极安静,无论周遭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泰然自若、波澜不惊,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烦恼和高兴的。

      他刚刚在南鱼身侧说出那番话来,让她大为吃惊。南鱼未曾向雾山提起过烟栗与自己的过结,也未曾向他吐露自己的情绪,雾山对南鱼突如其来的点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感受到南鱼不解的眼神,雾山温柔笑起来,“昨日茶楼,司天台南大人叩谢烟家恩情,烟家少爷落荒而逃,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这流言蜚语当真是跑得比那浇了油的火烧起来都要快上三分”,南鱼打趣道。

      “流言而已,不足为惧”,他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南鱼摆摆手,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若是叫人家听了去说我南鱼睚眦必报,也未尝不是好事”。

      雾山听着她的话跟着笑起来,他的笑容让南鱼也稍稍安下心。

      很快他便敛了笑容,试探性地问道,“你最近可有发现什么与孩童时期相关的事情吗?”

      说起孩童时期,南鱼自己也心存疑虑。

      只要一提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她心里的情绪便复杂起来。时而难过得心脏都跟着绞痛起来,时而又是如吃了蜜糖般甜蜜快活。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只记得这些情绪,对曾经发生的事情在回忆里找不到半点踪迹。

      她询问过阿爹阿娘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她能感受到阿爹阿娘言语中的躲避。她也曾追问过,但她却在一次次追问中看到了阿爹阿娘眼神中的悲伤、恨意和绝望。

      南鱼一贯是懂事乖巧的孩子,当她捕捉到这些细小的情绪变化后,她便再也不问了。对她而言,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便比什么都重要。于是那些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儿时记忆早就被她抛在脑后。

      眼下,雾山主动提起这件事,让她意外且警觉起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看出她眼中的疏离和审视,雾山笑得更温柔了些,他摇摇头,“只是好奇,我从未听过有人在民间私学占星,所以随口问了句”。

      雾山看到南鱼脸上的表情不似刚刚那般晴朗,急忙道歉。他走到南鱼面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若是冒犯了南大人,还望大人原谅”。

      雾山平日里在观星台对她照顾有加,眼下他这般认真道歉,南鱼心里舒坦了不少,她淡淡应了声“无妨”。

      与雾山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贤妃和公主一齐向她的方向走来,南鱼紧张起来,给雾山丢下一句“改日再叙”,便趁着二人还没注意往反方向走去。

      “你且放下心,即便是少将军再不愿意,他不也将你送去的糕点照单全收了吗?”贤妃看公主还因为送糕点的事情生气,宽慰道。

      “收是收了,那也是碍于情面,勉为其难收下的,临了还要说一句‘厨房里的桂花糕动不得’,那桂花糕有多金贵,怎么旁人就动不得。”

      贤妃在公主的话里听得出怒意,若是说出来的话空气中能看得见,刚刚那几句必定是冒着火星子的。

      “这恰恰便是你和南鱼的差别”,贤妃笑起来,看着公主道。

      此话一出,倒是公主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看向贤妃,等她进一步解释。

      “你与北落青梅竹马之情,人尽皆知。他再怎么不愿接受指婚,也要碍着皇家情面对你关照几分。北落是夏国的少将军,可这夏国是你盛家的。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要听命于你。因此你送的东西,他不喜欢也得收下。”

      贤妃拍了拍公主的手,声音压低了些。

      “可若是这事儿换了南鱼,那便是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贤妃饶有深意地笑起来。

      “人人道北落命定觅不得良人归,可这天象本就众说纷纭。何况皇兄是天子,玄校大人又是司天台之首,只要他们想促成这段姻缘,那便是天意”,公主在笃定看向贤妃。

      “强扭的瓜是不甜,但能扭下来那也是本事”,贤妃将手覆在公主的手上,“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
      “哎呦”,南鱼快步向前走,边走边回头看贤妃和公主与自己的距离,一不留神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吃痛地揉揉额头,过了半天才将将从地上站起来。

      “你这干嘛呀,这光天化日,逃命似的,有人追杀你啊”,北落捂了捂胸口,她看不出究竟是惊吓多些还是痛感多些。

      南鱼盯着自己擦破了皮的双手,嗫嚅道,“真是没看黄历,今日定是不宜出门,怎么运气这么差”。

      北落终究还是不愿听她整日念叨着这些,他叉着腰看向她,“什么黄历不黄历的,今儿天气凉爽、微风拂面,太阳亮得刚刚好,怎么就不宜出门了”。

      知道北落不信占卜之事,南鱼不愿与他过多纠缠。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立在北落身前。

      微风吹来,她闻到一股鱼腥味。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仔细嗅了嗅,发觉这味道是从北落身上发出来的。

      “你去哪了?”南鱼问道。

      北落以为南鱼还在与他纠缠黄历之事,那股子张狂桀骜的劲儿便从体内窜上来,他挺了挺下巴,“本将军去哪儿你也能算得出来?”

      “算不出算不出”,南鱼背过手,小鹿般灵动的双眼染上些笑意,她绕到北落身后,“不过,观星台附近那只小猫应当是算得出的,这股子腥味它最爱了”。

      北落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尴尬低头,闻了闻袖子上的味道,痛苦皱起眉头,眼睛跟着眯起来。

      “你去哪了?”南鱼又问了一遍。

      北落气势显然不如刚刚足,他只急忙拉过南鱼的胳膊,恳求说道,“这个回头再说,我现下要入宫面圣,回去换衣服怕是来不及了”。

      南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玉色绣茉莉花团襦裙,迟疑对上北落双眸。

      北落狭长的柳叶眼含笑看着她,他两只手松松搭在腰间,歪头盯着她的脸。微风吹过,南鱼一时间竟不觉得秋日的天气清新可爱。

      “想什么呢”,北落轻轻打了下她的面具,对上她双眸。

      南鱼回了神。

      他手指向南鱼腰间的香囊,“这个借我”。

      南鱼将香囊解下来,轻轻放在他手心里,“这可是阿娘给我绣的,你莫要弄丢了”,她眼中有些不舍,还是将手松开了。

      北落将香囊挂在腰间,朝她笑起来,“放心,走了”。

      转过身的北落,长长舒了口气,“差点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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