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跃》逐音梦影

3、第三章 明珠宝刀

　　回至家中周默悄悄从后墙翻入，便要溜至自己房中抹去易容换回女装，再去找灰马玩。
　　“姐......”正遇上妹子周宁从屋内出来，见她如此装扮，愣了一下方道，“你又去哪里了。瑾哥哥来了，只是等你却不见。”
　　“他同你谈诗论药，不是刚好吗。找我又是做何。”周默听了不以为意，仍是向自己房中走去。这副装扮若让爹娘瞧见必是要唠叨，让单瑾见了也不大好。
　　周默方要抬步，忽地三枚寸许长的银针从侧面飞来，恰好封上了她的去路。周默方欲闪开，又顿住，只是转头撅起嘴看向发针之人。
　　只见门口站着一青年男子，年方弱冠。虽是身着寻常长衫，也掩不住一股文雅超然之气。此时他见周默气鼓鼓地看向自己，却是笑意盎然。
　　着实是令周默更加恼火。说起来那针上未带劲力，便是真撞上，连衣裳都未必刺得进。何况以她的功夫，若想绕开简直是毫不费力。只是她在自己家里偏是最要老实规矩，不然爹娘的那通唠叨教训，真真是会把人的耳朵吵聋。
　　只是周默想起爹爹的偏心心中又是不忿。明明会一手好暗器，自己女儿不教偏是去教两世旁人。这单瑾虽说是爹爹世交之子，却又不认真习武，只是无事弄了几根银针飞来飞去的，没的显摆着气人。

　　“默儿，你如此装扮倒也算得别致——今日玩得可是开心？”单瑾似是未见周默的神情，犹自笑问。
　　“开心得紧。只是瑾哥哥若总是这般拦我，房也不让回衣裳也不许换，便无趣了。”
　　单瑾却是不理，又细细打量了周默一回，自顾问道：“默儿为何偏是不喜红妆？虽说也是有木兰之神采，只是那许多明珠美玉便要闲放着蒙了尘，无有用武之地。岂不是令人空自嗟叹。”
　　这人罗嗦起来的本事周默早有领教。无事便是诗词歌赋引经据典，实是不知何时能完。只是既有宁儿愿陪着听他罗嗦，无事总要找自己的麻烦做甚？
　　她欲待不理，又想单瑾毕竟是世伯之子，还是该当有些礼数，遂接口道：“美玉珠翠何所惜，愿作双翼翔九天。瑾哥哥难道未曾听过......”周默方说至此，听见上房似有响动。她实是怕被娘瞧见今日便再也脱不了身，当下顾不得再和单瑾周旋，只急忙向自己房中走去。想此次就算他再发银针，只不理睬便是。
　　银针虽没有，话又追上来两句：“不想你竟有如此气度，实是令人佩服。也罢，方才那掷针之法，你若想学，一会便说与你知也无妨。”
　　精妙的武学对周默总是有无穷诱惑。她悄练暗器手法，又得了高人指点，虽说是有些造诣，终因少了人认真督导，未能全力施为。故此凡是有时机可以向人讨教，自是不会放过。
　　她方要答言，却听周宁道：“瑾哥哥见了姐姐，便总是把别人推至一旁。我们的棋还未完呢。”
　　“那自然是说下完之后了。只是宁儿近日棋艺又长，也并非定要下完才知胜负。今日倒不如给我留些颜面，免得被杀得片甲不留。改日实是不敢再如此托大，让那些子了。”
　　“瑾哥哥便是会哄人。方至中盘，宁儿不过是占得先手而已。哪里便知胜负了呢？”周宁嘴上虽如此说，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娇柔喜悦。
　　单瑾又说了什么离得远了听不甚清，只是宁儿的笑声却依然真切。周默想这个单瑾自是会说话，非但爹娘，连妹子都很是欢喜他。

　　换回女儿装扮，该去往何处周默心下却有些犹豫。方才单瑾说是可以细说针法与她，实是有些心动。前些日子她偷练了些瞧来的爹爹的手法，有些难懂之处正想找人请教。现下有单瑾可问，虽不甚通也是好的。
　　只是想起那灰马她又有些不甘。掂量一回周默还是决定去找灰马。左右这单瑾便在此处，那灰马却不知何时即会没了踪影；何况宁儿显是很欢喜这单瑾，今日便不去睬他也无妨。

　　无奈虽是换了件自如些的罗裙，周默在家中还是不敢纵跃起落。她耐着性子一步步走至门口，眼见便可出了门自在些了，偏又听得一声叫唤：“是默儿。有些日子不见，这孩子越发地秀气了，果然是周府的小姐。先不忙，过来让你伯母来瞧瞧。”
　　今日这姓单的似是商量好了要找她的麻烦。周默听闻心中虽是极为不耐，也只好先转过身来款款行礼：“单伯母谬赞，却是令默儿好生惶恐。默儿不过是听从父母教诲依言而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伯母教导包涵。”
　　转眼间却瞥见母亲似是啼笑皆非的神情，周默几乎笑将出来。
　　周默方走至上房偏厅，单夫人即刻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又说了好些夸奖的话。什么知书达理、得体大方、秀外慧中种种，喜爱之心自不待言。
　　周默跟着说了几句谦辞，却委实比不上单夫人言辞爽利，最后只好低头不语，将浅浅笑容挂于脸上，心里也不知是盼着时候快些过好，还是慢些过好。
　　顾饮馨从旁见女儿如此，反觉好笑，便只静观不语。待得单夫人喜欢够了，方出言替女儿解围：“单夫人错爱。默儿心性实是顽皮得很，委实当不起此等赞语。这孩子一日之内，也不过是在人前还知道守些规矩，尽些礼数罢了。”
　　单夫人亲见周默落落大方又知礼守份的样子，如何肯信，只当是周夫人自谦之语。心下只觉两家也有了些年的交情，儿子的眼光也是好的，便认真想起提亲一事，觉着应和周夫人探探意思，方还了周默自由。
　　周默见顾饮馨无反对之意，便又行一礼，告了辞出了上房。终于出了门，总算长出口气。只是如此耽搁几番天色将晚，若是那人回来又生差池便糟了。想着她又从后门溜了回去，复换了身方便些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绕道来至偏院，牵了匹马出去。心里又忍不住想若是叫单夫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说不准便再也不会来烦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