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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老大,没事吧?”边上几个小弟见自家老大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子一脚踹出好远,而且脸上不知道怎么还挂了彩,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从脸颊划到下巴,足足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离得最近的一个才缓过来颤颤巍巍地上前慰问。
      “大金链”全然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突然到了几米开外,但身上的疼痛在这时全部袭来,尤其是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习郁这一脚踹出来的不单单只是一阵痛,更是将他的面子狠狠地从他脸上剥离下来狠狠扔在了地上,让众人嘲笑,“大金链”哪里还能把持住自己。
      脸上伤口的血顺着下巴流进嘴里,他当下侧头“呸”了一声,将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
      抬头一双狠辣的目光死死盯着习郁的脸,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人制服狠狠拿捏在手心,让自己的手下好好看看,自己可不是吃蒜大的,先前丢的面子里子势必都要一起讨回来!
      习郁举起手里沾了血的短刀端详着,像是很满足这种感觉,鲜血似乎能让他兴奋。他眯起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是一个十分悠然自得的姿势。
      但这在那五人眼里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大金链”抬起下巴示意身后四人,只见四人左右环顾了一遍四周,在地上捡了根木棍,顺势颠了颠,试了下手感。
      “留心点,制服他就好,别给老子整得半死不活!”四人身后传来一句警告声,随即,便见说话的人嘴角露出一道□□补充道,“整残了可不好玩了。”
      “放心,老大,我们懂的!”说完,四人靠近前方背抵墙站立的人。
      习郁余光瞄到胸有成竹的四人,敛了脸上嘲讽的笑意,一双眼眸像蛇信子般警惕地盯着来人,左手熟练地将别在大腿处的另一把短刀取出。
      “顺...顺子哥,”走在最边上身高最矮,看起来年纪也最小的一个小喽啰揪住自己身边的一只手哆嗦道:“他刚刚盯了我一眼,那眼神看着怪...怪吓人的,像毒蛇似的。而且你看!他拿了两把刀,不会是那个人吧!我们...”
      被扯着的这人身材干瘦、长了双贼眉鼠眼,闻言后丝毫没犹豫伸手一巴掌落在了身后人的后背上,“瞅你这怂逼样,亏得你还是虎年生的,尽给我丢人现眼来了。别看到拿了两把匕首的就以为是那人,那人哪是我们能见着的,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道上冒充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保不齐就是其中一个!”
      “你说真的吗?顺子哥!”被训了后人哆嗦得更加了。
      “什么真的假的!再废话回头大哥看见了你又要挨打。”顺子虽然语气还是很冲,但却将身旁脸上写满了害怕的人挡在了身后。
      其实他也说不准,虽说之前也遇到过不少冒充那人的假把式,但这次遇到的人有种说不上来得感觉,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不说其他的,单说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面对他们的淡定以及他刚刚舔刀尖血的样子,都让他瘆得颈椎骨拔凉。
      不等众人近身,习郁先发制人一个完美的侧踢一脚扫过前面那人的小腿肚子,那人顿时捂着小腿吃痛地叫了一声。第二人紧随其上,毕竟在一旁目睹了习郁的两次出招,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但他留意到了细节,习郁两次出腿用的都是左脚,如果说管用左边的话,那么他刚划伤人那一刀用的却是右手,这样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者,观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习郁出手时右脚几乎是没有用劲的,相反看起来有些许僵硬。他侧头对叫顺子的说:“他右脚应该受伤了,所以我们等会一起攻击右边。”说话时他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习郁,生怕一不留神被对方偷袭了。
      “好!”说罢两人相视一看,一声“喝”下两人提着木棍一起上阵。前面被顺子护在身后的人在一旁拿着木棍“跃跃欲试”,却迟迟不敢上前加入。
      “发现了么,”习郁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像是在问两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来也没有那么蠢嘛!”
      巷子前面拐角处,沈峥换下了酒吧的工作制服,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像往常一样带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中慢跑回去,他住的地方不远,穿过这条巷子,再走过前方的大排档,后边的那栋楼便是了。那里有一整条居住的楼房,都是租给外来务工的人住的。
      临近拐角,沈峥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取下耳机缓缓走近后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前方确实有打斗声。沈峥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更不喜欢多管闲事,他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关心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也不想再绕大半个时辰的远路回去,于是混着后方木棍击中墙壁的声音以及不知道是哪方被打中的吃痛声,沈峥掏出了兜里的烟,点了一根。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却习惯性的会揣一包以备不时之需,比如像此刻这种需要打发时间的时候。
      当沈峥手中的烟快燃到烟嘴时,他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脚步声,惯性使然下身体不由得警惕起来,随即他掐灭手中的烟,尽量让自己像一个只是不小心路过的人。
      习郁一手扶着墙,脚步酿跄,将没沾血的匕首放回刀鞘。右腿脚踝处有红色液体不断地往下流,脚步所到之处地面都会留下血渍。他不耐烦的爆了句粗:“艹,又要浪费一条裤子。”
      身后“大金链”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这群废物,四个都干不过一个!玛德,给我起来,追啊!”
      顺子扶着墙根站起,他的手臂、大腿都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顺势拉起了一旁抖得像个筛子似的人。其他两人也多多少少挂了彩,这会勉强站了起来。
      “大哥,他好像真的是那个人。”顺子看了眼习郁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大哥,说道。
      “你是说习镇江的...”
      “对,要不是他本身就受了伤,我们现在都不可能站起来。”另一人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如果真是,只希望他没记住我们的脸,不然这要是传到他上头那位的耳里,我们估计够呛。”
      “大金链”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害怕的表情,就凭他现在,只能算是个地痞流氓,欺负下没实力的平民百姓也就算了,真要是动了那位的人,不死怕是也要落个残废。
      这会他巴不得给自己抽上几大嘴巴子,好死不死地惹了不该惹的人,再看前面的人已经走远了。他抬头看了下四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着发出来:“这附近这么暗,估计他也没看清我们的脸。再说了,也不一定就是他,对吧?”
      其实往往有这种疑问句说出来的时候,问的人自己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是想看到其他人附和的声音给自己寻求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罢了。
      “是,是的。”
      拐角处,习郁没想到这里还站着一个人,垂眼瞟到了地上的烟蒂,周围空气中还残留了一丝烟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但习郁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人在这站了少说也有半刻钟了,敢情刚刚自己在前面和人干架这人都看到了!这明显的以多欺少,看到了也不会出手一下,就这么在这里窝着?!想到这,习郁难得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沈峥抬头正对上习郁的视线,发现这人竟和自己一般身高。一双桃花眼里露出了几分嘲讽,数秒过后并未离开,反而后退几步,靠着墙把玩起手里的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沈峥心里暗自纳闷:这人什么毛病,受了伤不去处理,搁这和我瞪眼!
      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多少有点尴尬的气氛在里面。虽然在习郁的世界里,尴尬这个词是永远不会出现的,但是沈峥脸皮薄,可耐不住这么与人“含情脉脉”。
      于是他捂嘴干咳了一声,别开视线,移向对方脚踝处,那里还在不停地淌着血,说:“那个...你受伤了。”
      闻言,习郁停住手上的动作,顺着沈峥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嗯,我知道啊。”
      这人的声音倒是和长相挺搭,低缓的嗓音和这不紧不慢的语调,一个好听,一个好看,沈峥心道。
      “就这么放着?不去处理下吗?”沈峥挑眉道。
      习郁将手里把玩的匕首收回刀鞘,走到沈峥跟前,瞬间脸上竟装出一副弱小无助的表情,委屈的说着:“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也没地方去。”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还真是把那股子弱小无助劲展现得淋漓尽致。
      得亏沈峥看到过他刚才玩刀的模样,那叫一个熟练啊。不然还真以为这是个身娇体弱“伤美人”。但尽管知道此人是装的,沈峥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一方面是这人相貌极佳,他对此人有好感;二是他腿上的伤确实不轻,虽然黑色的裤子看不出血迹,但脚踝和地面的红色太触目惊心了。
      “美人”似乎真的撑不住了,脸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沈峥还没来得及张嘴回话,下一秒人就结结实实倒在了自己身上。
      “你...”沈峥半张着嘴,终还是将剩下话噎回肚子。人都晕了,想必也听不见自己的话了,既然你敢在陌生人面前直接开晕,那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去了。
      翌日,沈峥家。
      习郁还没醒,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的毯子早就被他踢到了地上。沈峥从浴室出来,洗了个澡之后,感觉大脑神经都清醒了。
      今早将人带回来就快五点了,随后给人收拾了身上的伤、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到了六点。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沈峥也没敢回房睡觉。而沙发上某人完全睡着了,除了清洗伤口时发出了几句闷哼声。此刻客厅只有柜子上闹钟拨动的声音以及习郁因为发烧而导致的鼻音声。
      沈峥看着沙发上睡熟的人,心里泛起了郁闷,干嘛多管闲事,这会好了,人家睡得舒舒服服,你就在这充当保姆,又是上药、又是换衣服的,现在还有一摊沾血的衣服等着去洗。
      虽说心里在埋怨,但沈峥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帮人重新盖了毯子,又摸了把对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看来醒来还得吃一次药。”
      等到沈峥收拾完残局后,习郁还是没有要醒的趋势,只不过是中途翻了个身,身上的毯子又掉了大半在地上。沈峥只得又帮人盖上,为了防止再掉下来,他将毯子的一边压在了沙发缝隙里。
      又担心窗外的阳光射进来晃眼,他便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做完了这些,沈峥一时也不知道该干嘛,房间里多了个人,好像都有点束手束脚了。
      最终实在架不住这满身的身心俱疲,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想小憩一会。许是太疲惫了,沈峥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房间里这会变得异常安静,偶尔窗外会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消毒酒精的味道。阳光透过窗帘的一点缝隙,倔强地投射进来,细小的光柱夹杂中细微的尘埃最终落在了地上。
      客厅里的人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窝在沙发里,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和,好像这就是两个人住的居室,没有一丝突兀感。
      这是沈峥租的房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灰色调的沙发,一长一短摆在中间。沙发前放了个茶几,茶几上面平常只有一个烟灰缸。但现在上面多了一个杯子和感冒药。
      客厅靠近厨房的墙角处是一个一米宽的柜子。柜子最上面两层摆的是调酒用的器具以及各种不同款式的杯子,第三层是沈峥调酒时常用的基酒和各种颜色的糖浆。
      厨房和客厅之间用一扇透明的玻璃门隔开,厨房不大,收拾得很干净。里面锅碗瓢盆应有尽有,一看主人就是个会做饭试图好好生活的人。
      厨房出来靠墙是餐桌,此外客厅就没有其他大的家具用品了。沈峥不喜欢太多东西摆在房间里,除了必需的物品不会有多余的东西,这样收拾起来也方便。
      卧室就更简单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整体色彩也都是灰色调。沈峥在这边住了快两年了,这里房租便宜,周围环境除了晚上各种小吃叫卖声会吵一点之外其他也还能接受,再者离自己上班的地方也近,所以也没想过搬家。
      一个人的生活往往是再简单不过的,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在旁人眼里沈峥是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的空间的。所以也不会有其他的人到访,其实他们都不知道,甚至沈峥自己也不曾意识到,他内心深处是害怕孤独的,他只是时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喜欢这种独自生活的人,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被迷惑了。
      直到这个叫习郁的人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世界,打破了他静如湖面的生活。渐渐的这人身上的气息、说话的声音、身体的温度以及那双永远看不透真实情绪似笑非笑的眸子深深地刻入了他全身的骨髓,和他的血肉死死纠缠在一起,除非抽筋剥皮否则再也无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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