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尼尔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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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高铁的黄素馨一手提着23寸的粉色铁皮行李箱，一手拿着向昊夔长期用来夺她命的刑具手机，熟练从容地混在人群里，踩着带高跟的小白靴走下高铁站又陡又高的阶梯。迎着早晨无数缕加成，已经可以说是刚强紫外线的美丽霞光，加上向昊夔在电话里面嗷嗷待哺的猛男撒娇，一种普渡众生、慈悲为怀的想法在黄素馨的颅腔内熠熠生辉。
“师姐！这里！”
不远处向昊夔正在无比用力地招手，黄素馨仿佛已经看见了他虚空中猛烈摇晃的狗尾巴。还没走到，狗腿子就看似轻松地接过那个表面小女生、实则肌肉女王的铁皮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并趁黄素馨不注意，用五官扭曲在一起的方式，表达了对这块立体铁皮的尊敬问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堪堪保住了自认为的高大狼狗弟弟形象。
“辛苦小葵花来接我啦！”黄素馨顿了顿，“对了，咱们这一期临床试验的病人情况你有做了解吗？”
“跟了师姐这么久，专业上的东西，必须放一百个心！”向昊夔臭屁地笑了笑，“资料都在后座呢，师姐你自己伸手拿一下。”
黄素馨拿过来大改浏览了一遍，“这个气味刺激，怎么设置才好呢......”
“Of the endless trains of the faithless(毫无信仰的人群川流不息)”
“Of cities filles with the foolish（城市生活充满着愚昧麻木）”
“What good amid these?（我们追求的光点在哪里？）”
“O me?O life?（自我或是惜命？）”
......
“What will you verse be?（我将把自己谱写成怎样的诗篇？）”
“这是《死亡诗社》？我对引用惠特曼语句的这段论述印象很深。”
黄素馨被向昊夔车上广播正在播放的这段音乐所吸引。歌手嗓音温厚有力量，唱腔有刻意模仿影片中基廷老师谆谆善诱的说话节奏，这样意蕴深刻的歌词在他精心设计的起承转合下，倒真的有了那种引导意味和自豪向往。
“师姐这个乐队都不知道？你果然是醉心科研。”向昊夔打趣，“这个乐队叫‘ANXIETY’，在现在的好多年轻人眼里都是精神导师的存在，类似JJ在一部分人眼里的地位啦，哈哈。”
“ANXIETY？”黄素馨点了点头，好奇地接着问道，“焦虑？这倒是很符合现代社会的基调，社会性调查做的不错。他们的歌都是这样深刻的风格吗？”
“哈哈哈是这样，不过我们更多翻译成‘噪点’。他们团队的立意就建立在《死亡诗社》的基调上，官方宣传说，要做当代年轻人逃离浮躁找到自己，藏诗读诗的那个秘密微光洞穴。”
向昊夔在红灯前停下，这是这段路最长的一个红灯。开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也有点僵硬，说到这个话题他也很来兴趣，活动了一下肩颈，接着说，
“我前段时间很浮躁的时候，也抢过他们演唱会的门票，有幸现场体验了一次那个氛围，确实很特别。但可能我的年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感触没有那么深没那么激动，更多是听着音乐闻着香喝酒解闷了。所以ANXIETY这个乐队，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觉得太过理想化和神化，我的同辈人我不知道，不过孩子的家长一定很厌恶他们哈哈，认为把他们的孩子教坏了。”
“闻着香喝酒？演唱会还有这种待遇吗？”黄素馨也很来兴趣，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演唱会，演唱会不应该就在一个可以容纳几万人的，体育场一样的大场地，然后歌手在台上唱，粉丝在下面听吗？最激动也就是挥着手舞,跟着大声唱之类。
“这就是我认为他们最特别的地方。他们自诩是小众乐队，只能渡化有缘的少数人。每次演唱会人数都不超过60人，差不多就是现在学校里面一个班的人数。他们每次开演唱会都会根据本场主题设置不同香薰和灯光，据说这是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代入情景当中。这个效果确实不错，根据《死亡诗社》的设定，粉丝们都尊称乐队主唱一声‘Captain’。”
黄素馨听完后，若有所思，“熏香......”
“也许，这会是李洱的破题点......”黄素馨喃喃道。
“啊？师姐，你说什么？”
前面绿灯已经亮了，后面赶着去朝九的私家车也叭叭叭把喇叭嘀个不停。
“没什么。你好好开车先。”
向昊夔只好先开车，瘪了瘪嘴，“这人真烦躁，真该去听听ANXIETY的演唱会洗礼一下自己的素质。”
......
“牧老师，不好了！”值班护士急急忙忙地闯进牧野的办公室，“我刚刚看到401房的李洱往人工湖那边过去了！”
“好，你别着急，我马山去追他。”
牧杉沉着冷静地把白大褂脱下来，害怕李洱看到会应激，一边交代小护士，
“小徐，你先去联系一下监控室，确定李洱的路线位置然后发我手机上，同时通知急诊科准备好急救措施，以防万一。”
小护士点头，牧杉看她都清楚了拿起手机转身就跑。
监控信息还没有发过来，牧杉只能一边大脑飞速思索李洱的病房到人工湖的路线，一边一路狂奔带小跑。这个时候突然感到疗养院宽也挺好的，李洱要走到人工湖轻生的话，这个路程够他走好一会儿了。
但是宽也挺不好的，人工湖是疗养院的中心景观，可以说是罗马大道条条通，想要找到一个人在哪里就非常麻烦，比如他现在真的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所幸他总要比李洱熟悉医院的路，职业使然也能揣测到他的一些心思，各种权衡后走的是医院秋冬时刻较为人迹罕至的杨树林到达人工湖的路，加上老天保佑，他终于在视野到达人工湖时，清清楚楚地找到了站在光影明暗交接处的李洱。
李洱正站在人工湖边上。
此时他也顾不上裤兜里一直在振动的手机了，怎样才能把李洱救回来？
他想起这几天查阅资料做分析时注意到的那个乐队和昨天仔细去听过的音乐，轻轻哼唱，
“O me,O life of the question of these rescurring......（自我，生命的问题在不断拉扯我）”
......
“What will you verse be?（我将把自己谱写成怎样的诗篇？）”
李洱也仿佛被这首歌召唤，转过身来的少年瞪大双眼看向牧杉，但眼神却是虚空，嘴巴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翕动，似乎在跟着轻声唱。
正当牧杉以为自己成功控制住李洱的情绪，正朝着李洱缓缓挪动脚步时，只听到少年突然高喊一声，
“Captain!My Captain!（船长，我所追随的船长）”
声音刚落就以极其悲怆的表情奋不顾身地转身跳入人工湖中，极端痛苦地寻求一种解脱和平衡。。
人工湖像吞入被惆怅噬魂的收割者，没有什么巨大的水花，零星的落水声更像一声悲痛的呢喃，漩出的一阵阵涟漪荡开。
一切都显得特别平静，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尼尔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