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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回: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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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十日便灭了一国,甚至将大周的皇室成员全通施展十大酷刑,其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前所未有。
此举一战成名,季物华暴君之名传播万里,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孟秋与季物华的矛盾越发激烈,如火如荼,将领恐遭波及,每逢瞧见情势不利,纷纷借口退下。
此时,众人已知晓季物华乃是真正的君王,大权独揽,不容任何人插手其政策,纵使有谏官不远千里,前来规劝,甚至以死明志,季物华依旧我行我素,无动于衷。
孟秋对季物华很失望,甚至很困惑,为何一个心底善良的人,会变得面目全非?
这种怒意与失望,在回宫后,得知付浮世生生饿死了,到达高峰。
“陛下,明明答应属下,会放过付七皇子,为何要失言?”
孟秋心痛疾首,不顾礼法,冲入书房,甚至不顾有大臣在场的情况之下,出口指责。
众位大臣心惊胆战,不明为何有人不怕死,冲撞这位新任暴君。
季物华挥手,示意他们通通退下,连听雨也撤退,独留两人在房中。
“登赋哥哥,这是你第五十三次,冲撞我了。”
季物华举起茶杯,润润喉咙,低声道:“若非是你,换成他人,早就人头落地。”
“陛下,如今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吗?”
孟秋疾步上前拍案,与季物华对视,“属下记得小时候,陛下最大的心愿便是当一位仁君,为何如今背道而驰?”
“登赋哥哥,依旧未能接受大周灭国吗?还是未能接受我实行以法治国?”
季物华双手支撑下巴,“我认为严厉的法例,会有阻吓作用。何况,恩威并行也是君王该做的,父皇以前那一套,只是罚钱,罚劳动,未免太过落后了。”
“政治之事,恕微臣才疏学浅,不能与之分忧。但这短短一年以来,陛下杀了多少下人,就连青梅竹马的付七皇子也不放过?你是不是下一次,连我也要……”
季物华抬眼,纵使知晓孟秋不知缘故,但心中也微怒,“你认为我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为何不说他们死有余辜?”
孟秋眼睛暴红,消瘦神悴,看见季物华倔强又带委屈的目光,心里的怒意顿时消除了一大半,但心中的原则,依旧放不下。
孟秋声线沙哑,跪下季物华面前,垂下目光,「别人皆说陛下邪魔入体,魔星再世,乃是夏朝气数历尽之先兆,属下不愿信,也不信。
你前几日,偷偷抚摸雪兔那一刻的喜爱与怜惜是如此真实!若是泯灭良心的大魔头,岂会怜惜生灵?可……为何偏偏喜爱雪兔,却故作厌恶,还要将所有的兔子送入御膳房,当作菜肴?」
孟秋捂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眼眶湿润,哽咽道:“陛下,性子为何变得如此猜不透,属下觉得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季物华沉吟,久久不语。
抬头望月,清辉淡水木,演漾在窗户。
季物华如堕噩梦,剖开心中血淋淋的伤口,呢喃道:“前世夏朝被大周入侵,国破家亡,我成为亡国太子,不幸被付浮浮舟相中,纳入后宫。”
孟秋身体一震,猛地抬头,“陛下,在胡说什么?大周已灭……”
季物华打断他的话,继续陈述道:“当时我虽抵死不从,但贴身侍候的宫女为了献媚却偷偷在饭菜下药,使我沦为……榻上玩物。
还有大半年前,我不经意瞧见侍卫与宫女山盟海誓后,便将男的车裂,女的赐太监对食,也非无辜之人。
我被强逼侍寝后,遍体鳞伤,全身乏力……
那位侍卫当时却色心大起,从而向我出手……”
季物华讥笑,“我当时真的很无用,如同狗,向他摇尾乞怜,想要对方放我一马,岂料任凭我低声下气,百般哀求,也会置之不理,还满口粗言秽语,谩骂我是贱货,骚蹄子!
还有那位我要他头顶柿子的老阉人,将母后留下给我念想的对象,亲自为我缝制的玉带,偷走出宫变卖……还有很多很多……每夜每日,皆出现在我梦里……那些人的嘴脸,时时刻刻提醒我,当初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季物华深呼吸一口气,“就连付浮世也不例外,我不求他违背国家来救我,但小小的庇护,让我过得舒服一些,也是可行的,如同我在夏朝庇护他一般就好了,可他偏偏冷眼旁观,甚至在我遭受折磨时,欢喜不已。
付浮世甚至还跑到我面前,取笑我愚蠢,将他当成友人。他从未想要交什么朋友,与我相交,只是想要庇护而已,其实心底很瞧不起我这种手无比鸡之力的太子!
明明大家皆是皇子,为何我能高高在上,他却要去邻国当质子,甚至还要刻意讨好我!当看到我落难,他觉得风水轮流转,大快人心!”
季物华冷若冰霜道:“他们皆罪该万死,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这世上无人可相信,尤其最亲近的人,越是出卖你……
若非,付浮世识出你后,通风报信,让付浮舟知晓了你混入皇宫,留在我身边,你也不会死在我面前……“
季物华静静堕泪,滚落腮边,“你死了,你惨死在我眼前!是我剩下唯一信任的,最心爱的人,却死在我面前!”
孟秋难以置信,这一番话,很遥远,就像看皮影戏,不真实。
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拭擦季物华脸上的泪水,却忽然感到头痛欲裂,眼前又闪过纷乱的画面……
“登赋哥哥,你怎么了?”
季物华眼见孟秋忽然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倒地不起。
他连连推了好几下,对方依旧不省人事,吓得心乱如麻,魂飞魄散,连忙大惊失色呼唤道,“听雨,听雨,快快唤太医来!将所有的太医皆唤来!”
随后又在季物华的命令之下,众多宫人涌入,七手八脚,将孟秋抬上龙榻。
全体太医到临,皆束手无策,说孟将的症状很奇怪,前所未见,不知为何忽然陷入昏迷。
季物华雷霆大怒,险些又下令诛杀。
幸好听雨冒着杀头风险,跪在地下,求饶劝告:“陛下,请三思,若孟将军醒后,知晓太医因他而死,难免又与陛下发生冲突。”
季物华总算听入耳,将所有人撤退殿外,亲自不离身,照料三天三夜。
这几日,众人皆看在眼里,这位孟将军在新皇心里很有分量。
新帝不但不合眼地照料,让出龙榻,连早朝也不上,甚至还下令,若孟秋不醒,全体陪葬。
众位太医绞尽脑汁,翻书不断,商量不绝,意图寻出良法,将孟秋救醒。
日子一天天过去,整整五天了,愁得太医头发皆白了,生怕新帝随时要他们命。
幸好上天有眼,孟秋在第六天,徐徐睁开眼睛。
季物华喜极而泣,紧攥孟秋锦衾外的手,“登赋哥哥,你终于醒了,身子可有大碍?我去宣太医与你检查。”
“不用了,华儿。”孟秋含情脉脉,如一潭湖水,温柔包覆眼前的人,“我已经想起来了……总觉的好久不曾见到你……抱歉,之前如此质疑你,还与你发生冲突……让你难受了。”
季物华完全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孟秋,“登赋哥哥……你……你想起来了?你真的想起来了?”
孟秋废话不多话,强拽住季物华入怀,以吻封唇,其狂风暴雨的姿态,如前世宛如一样,想要吞噬殆尽,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季物华被禁锢在他怀里,起初有点错愕,很快便依赖地攀附上孟秋脖子,与之情深款款亲吻。
两人相濡以沫,时而温存,时而激烈……
季物华更是态乖巧温和,宛如小白兔,半分不像残暴凶狠的暴君,那骨子里头的凶残,收敛得无踪无影。
那长长的一吻,起初循序渐进,渐渐地……
心火蔓延,轰轰烈火燃野原,摧枯拉朽,皆急躁癫狂,恨不得吃掉对方,如鱼渴水,怎样也不够,也如蝶恋花,缠绵不休。
孟秋一边沉醉拥吻,一边熟悉地将季物华头上的玉冠拆下。
那一头如瀑布般倾泻的三千丈雪丝瞬间蜿蜒于榻席,季物华乘机喘了几口气,还未恢复又被吻上,伴随缭乱的呼吸声与吸允声,使人心跳如鼓,头昏目眩。
略有几缕华发缠绕于孟秋强臂,那麦色肤色与雪发映衬,丝丝缕缕,对比强烈,夺目耀眼,色气弥漫。
季节物华攀附孟秋双肩,一呼一吸之间,唯独剩下本能,无法思考,只知晓心潮汹涌,心悸难当,纤细身子不禁微微发抖,宛如菟丝花依附大树,柔软无力,特外惹人怜爱。
呼吸再次困难,略微推开,季物华仰头凝目,面飞红霞,更添无尽媚态,软软道:「登赋哥哥……」
孟秋脸色如常,但耳根却发烫,伸手拉开季物华撇开衣襟,抚上他的腰部。
季物华连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羞怯惊呼道:“莫胡来,你身子还未痊愈!”
“我们前世早就密不可分了,华儿何须害羞?”
孟秋不禁失笑,凑近季物华耳边,轻啄几下,低低沉沉诱惑道:“莫非华儿对我厌倦了?想要始乱终弃?”
季物华面脸通红,习惯了今生一本正经的孟秋,忽然转为浪荡的模样,委实让人难以适应……
“你这闷骚的家伙,一恢复记忆,便欺负我!”
季物华不满,别过脸,埋在锦衾里,瓮声瓮气道:“你不知,我多担心你,还惦记风花雪月之事?”
孟秋拉开衣襟,露出强壮胸肌,翻身躺在一旁,将季物华枕在手臂上。
“华儿以前明明很喜欢啊,为何如今如此嫌弃?”将季物华的手拉到胸前,孟秋俊脸带着几分揶揄,几分愉悦,“真得不好摸?”
季物华口干舌燥,忍住抽回手,想了想,又觉得不快,用力捏了捏孟秋的胸肌,甚有弹性。
孟秋眼神深沉,轻拍一下季物华的屁股,低声警告道:“不想,便莫乱招惹人,小混蛋。”
前世的亲密浮现在眼前,季物华凝视眼前的男子,不由自主道:“也并非不想……”
孟秋立刻则头,吻上季物华的小鼻子,岂料耳边传来玉碗破碎四浅之声。
两人同时惊醒,循声看去,只见听雨满脸惊惶失措站在珠箔外,脚下尽是打碎的碎片,以及泼了她一身的粥。
季物华继续躺在榻上,脸色不悦,下令道:“出去。”
听雨连忙退下,连打碎的东西也不敢收拾了,惶恐逃离。
孟秋牵起季物华的华发,“陛下,若被传出去,恐有不妙传闻。这位宫女,还是就地正法比较好。”
人经历多难,就会改变心性,拥有前世种种波折磨难记忆的孟秋,不再是青年心性,正气凌然,明辨是非的忠厚性子。
更多的是,有仇必报,防范未然。甚至,必要时,损人利己。
此时,他与季物华称得上真正的心有灵犀,两人想法很多时候皆是一致,有类似的价值观与思想,相处更为契合。
季物华觉得相处起来,更舒服了,但却不如孟秋之意,“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更好?”
孟秋蹙眉,“若有断袖传闻,陛下很难纳后。”
季物华毫不意外孟秋有这种想法,就如前世孟秋虽接受他的表白,但却依旧抱着若是复国了,便要让季物华纳后宫,不容许自己成为季物华的绊脚石。
孟秋纵使改变了心性,但有关季物华的一切,皆以对方为先,不在乎自己有何不利。
季物华将脸埋在孟秋脖子里,轻蹭了蹭,“登赋哥哥,无论前世今生,我皆无纳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