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背诵道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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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的寝殿里，顶上镶满夜明珠，地面铺满墨玉砖，黑水晶莲花样的灯盏一排排摆在墙边。五重半透明暗红色鲛绡帷帐遮挡住前方视线，隔着帷帐影影绰绰的看到床上叠着两个人影。
榻边黑色兽形熏炉里飘出的熏香，甜腻的味道熏得人头晕无力。
盛长凌躺在榻上，全身衣物尽除，一头长发铺落满床，眼眸半睁，虚弱的推搡身上的人。
一个极年轻的男子伏在他身上，头戴墨玉冠，半披的墨发落至胸前，身穿暗红云衫，其衣领袖口团绣金丝云纹。
男子看去眉毛浓黑修长，眼尾略长上挑，玉面红唇，略尖的下巴微扬起，极是俊美好看的一张脸，和相里浔二十三岁的模样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此人眉间一颗朱砂痣，隐隐浮现凶戾可怕的煞气，平添了几分妖冶鬼魅。
“......相钰！住手!”
盛长凌额头尽是薄汗，几乎是咬着牙恳求出声，身子轻微抖动个不停，瞧着甚是可怜。
男子不为所动，伸手从榻边案几上取过一盘彩墨，里面分隔成三个小格子，依次装着赤青蓝三种色。
男子托起盛长凌下巴轻笑了一下，眼神覆满冷漠，嘴角带着戏弄：“师尊不喜欢么？这是澜罂墨，用这鬼域特有的澜罂花制成的，数量极其稀少。我准备把它全用在你身上了，徒儿对你是不是很有心？”
盛长凌闭目不答，神色苍白，使劲推着男子肩胛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缝间渗出殷红血迹。
调和好颜色，红衣男子动作优雅的取出银针，沾了点墨彩，针头毫不犹豫的刺入了盛长凌腰胯左侧的皮肤里！
一股刺痛蔓延到脊椎，伴随着麻痒传遍四肢，盛长凌蓦然睁开眼睛！伸手去阻止，下一秒被对方拿腰带捆着他双手拉过头顶，绑在床头。
身上密密麻麻的痛点，可以忍受，却难以忍受心中的愤怒和羞辱！
随着每一针下去，都反复扎在盛长凌心里，一寸寸撕碎他的尊严！
“够了！不要这样对我......”
“你还是把自己看的这般高。”
相钰冷笑了一声，压紧了他的腰，手上银针仍是不疾不徐的刺下去。
半响功夫，盛长凌左腰上一小片皮肤遍布密密麻麻的针孔，渗出一片殷红血丝。
相钰忽然伏下身，微凉的舌尖触上伤口，舔舐掉血迹，盛长凌身体一僵，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相钰起身，身下人的腰胯处被绘出了半朵澜罂花的形状，青蓝色的花瓣栩栩如生，妖艳动人。
“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
相钰抬起头慢条斯理的道：“也是，都说清桐仙君九垓道御第一人，守道心度众厄，匡扶正法～不负苍生。可现下主动送上门舍身饲鬼的举动，除了鬼域，人间没能有一个人看到您的大义之举。清桐仙君这般举动到底是为了正道舍身，还是因为被徒儿开过荤食髓知味了？”
“混账!”
盛长凌气喘了半响，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骂道：“......你终究要错到何地步？”
“呵，本尊错就错在醒悟的太晚了。这澜罂花是你成炉鼎后本尊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本尊不杀你，也是看在你现下这唯一一个用处的份上罢了。”
澜罂花开状若睡莲，花瓣半透明，通体呈青蓝色，枝叶如血般暗红，在夜晚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煞是好看，也是唯在鬼域生长的花，数量稀少。其花瓣汁液催情效果绝佳，少量沾于皮肤，被人稍加触碰，便可引发汹涌情潮，制成彩墨纹于人身皮肤上，只要触摸上纹身，饶是大罗金仙也抵抗不住，堕落欲壑中难以自抑。
经过半个时辰折腾，一朵完整的澜罂花赫然绘制在盛长凌腰胯上，青紫色的花瓣全然盛开，宛若妖冶的睡莲盛放在他身上。
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后，相钰解下了对方的双手，摸上纹身试试效果。
盛长凌神色虚弱，全身又痛又麻，早已不堪折磨，片刻后终是忍不住道：“停下......不要再碰了，放过我吧。”
“凭什么停下？”
那人狠抓上盛长凌腰胯的纹身，逼得盛长凌再也隐忍不住，抓住对方的手背，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生平头一回低声下气的开口求饶：“我很累了，停手吧，不要了......”
“你没有资格对本尊说不，供人使用的炉鼎，说穿了跟青楼的低贱玩物有何区别？”相钰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师尊半仙之体，自然要比青楼的女子耐玩的。”
盛长凌闻言又惊又怒，不敢置信的看了相钰半响，折辱的话像把利刃一刀又一刀扎进心窝，胸口一阵钝痛，气极下一巴掌打到相钰右脸！
——啪！
“......谁教你说的混账话！”
相钰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的懵了一下，眼神冷似结霜，伸手拉过他还未收回去的胳膊，只听咯嘣一声！盛长凌痛哼出声，小臂无力的垂掉下来。
相钰压低身子，嘴角慢慢扬起道：“盛长凌，你还当自己在驭凤山，任何人不敢动你？认不清这是哪儿？一个炉鼎再而三的敢对本座动手，这鬼王宫里的规矩，本尊以后慢慢教你。你不愿意听的话，本尊还偏要继续说，从前你就其貌不扬，现在的样子更是丑陋扫兴，真想让清昭门众人看看他们一派掌门现在的下贱模样，不知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盛长凌怒瞪着上方的人，心中拼命压抑翻涌不停的悲愤之情！
红衣男子玩味的笑了两声，接着压到盛长凌身上，不顾他的剧烈挣扎，折腾了一夜。
盛长凌遍体青紫，麻木的躺着，闭着眼始终一声不吭，直至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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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凌不愿再想起这段痛苦不堪的记忆，闭上眼，强迫自己忘记......
相里浔回到小院过起悠闲日子。除了跑到厨房给自己做点吃食，就是躺在紫玉兰树下的竹椅上乘凉背书，这三天过的百无聊赖。
临晚上他出去了一趟，提着食盒走到了琼华殿。
将自己做的两个素菜和小米粥取出来放到客厅桌子上，相里浔对着里间寝室喊了一声：“本帅哥懒得跟你计较，给你送点吃的。”
片刻后，那人的声音从寝室传过来：“不用，本君早已辟谷。”依旧冷冷清清，不近人情。
相里浔无奈道：“好好！知道你厉害，不过你还尚在人世，没飞升呢吧？还是血肉之躯会痛会流血吧？人是铁，饭是钢，流了那么多血，总要填补点吧？”
见里面再没声音，相里浔心里默默吐槽，果然是个怪人，也太难伺候了。
“算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就当我是吃多了撑着。”
说完相里浔转身走掉。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盛长凌从寝室缓缓走了出来，穿一身极简的白衣薄衫，衬得身形瘦削修长，面容透着病恹之色。
桌上摆着两小碟的清蒸绿竹笋和小炒山菌，加上一小盅简单的红枣粥，热气腾腾，鲜味四溢，看着甚是清爽可口。
盛长凌停在桌前，看着饭菜愣了一会儿神，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
五日后，相里浔按时来到琼华殿。
盛长凌静静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青石桌上堆着几沓黄纸。
他身穿素净的白衣薄衫，阳光洒落在侧脸勾勒出端正挺立的轮廓，鼻梁高挺，唇色微白，肤色如白玉般半透明。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执着毛笔书符作箓，下笔一气呵成，神色专注认真。
相里浔甫一踏入庭院，看到的便是那人静坐在琼花树下执笔画符的画面。一头长发如瀑般在身后随意披散着，头上挽着一只惯常戴着的古朴白玉簪，可谓气质出尘。
看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相里浔下意识想到。
绕过花树，他慢悠悠走过一截青石板路，到盛长凌跟前停住，执弟子礼。
“见过师尊。”
“嗯。”
盛长凌头也不抬，淡淡道：“背吧。”
相里浔作势清了清嗓子，磕磕绊绊的背了起来。
半个钟头过去，勉强背完了。
期间盛长凌几度皱了皱眉头，终是没有出声打断。
“怎么样师尊，我的记性还算厉害吧？”
盛长凌优雅的放下笔，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虽勉强背过，错处甚多，罚明日一日不准进食。”
“啊？我可是点灯熬油背了好几个通宵了，黑眼圈都还没下去！”
相里浔本来自信满满五天背两本古籍，能勉强背下来是要被夸奖的，没想到还要受罚！顿时两眼一抹黑，只想晕过去不省人事。
盛长凌直视着面前的人，弟子服都是款式一样的普通靛青长袍，穿在对方身上依然遮掩不住修长身形。
少年面容俊美，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头发高高束起，发尾落在胸前，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活泼气息，逆着阳光站的挺拔，手臂随意搭着又带着些漫不经心。
移开了一瞬目光，盛长凌接着道：“《上元真人诀》背错两处，《上元大洞真经》背错五处，错处过多，合该受罚。”
相里浔面上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是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你大爷的！看来这个怪人还是伤的不重，打人罚人不是挺精神的？！老子的同情心彻底被作没了！
盛长凌右手掐诀，默念了遍驱邪咒，施加于面前三沓未动笔的黄纸上，纸张表面金色光芒一闪后消失无痕。
“明日晌午过来再背一遍，需完整无误。另有件事需要你做，把这些纸符送去驱邪殿，交给李管事。”
淡淡的吩咐完相里浔，盛长凌起身离开。
“好。”
看到那人修长的背影回了屋子，相里浔把那些纸符叠放成整齐的一厚摞，抱在怀里，出门往半山腰走。
到了驱邪殿，里面一个白眉长须的老头坐在高处讲授课业，正是玉疏子，下面二十来个弟子分作两列，端正整齐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听午课。
玉疏子捋了捋胡子，徐徐讲道：“怨灵，多半是含怨之人死后，魂魄因极其强烈的怨念而不甘，无法入轮回道停留于世，故此扰乱生人。未伤人性命者，可度化之。亦有因邪术操控而形成的怨灵，可搜寻到附近操控的人或邪物，解除之。”
相里浔站在殿门口正好听到这么几句，刚探着头向里看了两眼，一个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贴着墙根快步走了出来。
“你是清桐君新收的弟子相里浔？到驱邪殿所为何事？”
男子脸上的横肉堆得眼睛快成一条缝，一说话上嘴唇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正是在下，我奉师命过来找李管事，送些纸符。”
“我就是驱邪殿的管事李正德！”
男人的小眼睛瞟了眼相里浔怀里的一厚摞纸符，眼里带着一丝厌弃，没有立刻接，厚嘴唇咧了下：“哈哈，清桐仙君有心了，刑罚台上伤成这样，都不忘记每月送纸符过来给驱邪殿，分发给山下百姓。不是掌门了还始终操着掌门的心。”
相里浔看着李正德天真无邪的笑了下，随后直接将东西重重放到对方怀里就松手，李正德下意识伸手接住。
“那是自然，当过掌门人的境界确实和一辈子只能看山门、守大殿的跑腿人不一样。那就劳烦李管事了，本人还有事忙，先走了。”
李正德看着相里浔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相里浔刚在指桑骂槐，瞟了眼怀里的黄纸符，低声骂道：“这‘山门之耻’收的徒弟也是个邪里邪气的小崽子，真是物以类聚，晦气！”
一甩袖子转身进了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背诵道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