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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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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凌坐在树下烹茶。女子款款而来，面容姣好。
“长凌，今日秋高气爽，难得的好天气，听说山下金莫城举办花灯节，不如你我前去看看？”
盛长凌抬眼看她，礼貌道：“好。”
站起身，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
陈莳奇怪道。
“钰儿一直想下山玩，趁此机会叫上他一起。”
“他正是该专注修行的年纪，我看不用打扰他了，免得玩心大发，收不住心。”
陈莳上前笑道。
盛长凌看向远处的琼花林，忽然认真道：“说起来，我已五日未见他过来请安，往常从未如此过。你稍等片刻。”
陈莳心虚的瞟对方一眼，阻止不及，盛长凌已闪身离开。
某处山洞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顶大红喜轿被几位妙龄女子抬了进来，这些女子身后皆拖着一条长长的红棕色尾巴，毛茸茸的翘起来。
轿帘掀开，里面一个头顶婚盖头的人被两名女子笑着扶出来。
两名侍女拉着他来到一处水潭边，押着他跪下。
面前的床榻被奇花异草装饰的十分漂亮，上面半躺着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她身穿白色半透轻纱，身姿妖娆，慵懒的抬眼扫视过来，带着勾魂摄魄的劲儿。
“狐主，人已带到。”
两名侍女嘻嘻笑道。
“嗯～”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扯掉红盖头。
盖头下是一位少年，瞧着唇红齿白，容颜如玉，眼中尽是屈辱，正是相钰！他被施了定身法，丝毫动弹不得。
女子涂满丹蔻的手伸过来，抬起他的下颚。
“你打伤我的族人，偷我的媚情丹，我还未跟你算账呢～看在这张脸怪好看的份上，我就免了你的死罪，准你嫁与我，做我的侍君，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相钰被揪住衣领，一把推倒榻上！狐妖娇媚的俯下身子。
三下两除二被扒了个精光，他动弹不得又喊不出声，只能惊恐的瞪着面前的妖精。
盛长凌一路循着追踪符来到一处山洞前，面色冷然。
“相钰是不是在这里？”
门口两个小妖见到又有人主动送上门，开始施展媚功，其中一个娇笑道：“嘻嘻，原来他是你徒弟啊？他运气不错，被我们主人看上了，正在洞房快活呢！”
闻言盛长凌皱眉，抬手一剑挥过，石门轰然炸开！
一个小妖被剑法碰到瞬间被打回原形，变成红狐狸逃窜掉！另一个小妖吓的跌坐在地！刚想尖叫出声，被盛长凌一剑灭掉。
他执着剑走了进去，只见不远处一张床榻上披落红色帷帐，里面影影绰绰两个人影。
帷帐被风掀开，相钰被压在女子身下，面色红白交错，又羞又愧。
女子回头看向进来的白衣人，冷不防对上盛长凌的眼睛。
她被男子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随即娇媚笑道：“哪里来的公子啊？好生凶啊，把人家都吓到了，讨厌～”
她起身走下床来，□□展示自己婀娜身材，对着盛长凌大放媚术。
白衣男子站在原地看着她不动。以为把对方迷惑住了，她正要靠近过来，不慎被一道灵刃打中胸口！她尖叫着落到水潭里！
盛长凌手中又一道灵力释放出！整个床榻被击的四分五裂！红色的纱帘断成一片片飘落在地！
相钰身上的定身法被破掉，他慌忙穿好衣服，跌跌撞撞跑过来。
他正想开口喊师尊，脸上先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盛长凌眉间尽是愠怒之色。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下山，独闯妖窝！”
盛长凌怒道。
相钰自知理亏，触犯了诸多门规，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忽然一只白狐冲着盛长凌奔跑过来，口中吐出大片猩红的气息！试图迷晕对方！
盛长凌一剑划过去！狐妖被剑法击中，跌落在地，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它不甘道：“......你们欺人太甚！我白柒柒并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
它不甘的望着相钰，鲜血染湿一缕缕白毛，声嘶力竭道：“是你私自闯入我的洞府！偷我媚情丹，伤我狐族！我并没有要你性命，只是要你以身相许来赎罪！你为什么要让人伤我族人，还想取我性命？！”
相钰面对白狐的质问，无力反驳。
他抬起头看向盛长凌，恳求道：“......师尊，都是我的错，你饶了它的性命吧。”
盛长凌收了剑，眼里冷意更甚，头也不回的离开洞府。
相钰浑身发软，撑着身体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他知道盛长凌这回真动怒了。他加快脚步冲到盛长凌面前，跪了下来。
“师尊，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
盛长凌看他一眼，冷冰冰问道：“你私自下山，偷狐妖媚情丹，是要做什么？”
相钰不敢说这是陈莳让他做的事。他怕极了陈莳将小纸人拿给盛长凌！
他不敢想自己的心思若暴露在盛长凌面前，对方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厌恶又恶心？
“弟子听说媚情丹控制效果极好，我想寻它来炼丹药。那日去琼华殿本想禀告师尊，但看到师尊和陈姑娘正在交谈，便未打扰......”
盛长凌眼里火气更甚！分明是有意隐瞒！
“你何时学会了撒谎？”
盛长凌挑眉看向他，凤眸含着前所未有的火气。
“媚情丹只具有催情效果，何来的控制效果？炼药需要用到媚情丹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相钰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惊慌的望着盛长凌！
“......师、师尊！对不起......”
盛长凌动了怒，冷着脸回到驭凤山，立刻将相钰交给李管事领罚。
相钰跪在刑罚台，受杖刑三百下。
棍杖噼啪落下！重重砸在背脊上！听得旁人心惊肉跳！
“说！谁让你下山去寻魅情丹？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盛长凌生气的再次逼问道。
相钰白着脸，咬着牙，硬生生承受着杖刑，一声不吭。
“掌门，他年幼无知，兴许只是玩心重罢了！您何必生这么大气！”
天阳长老赶过来劝道。
“他是我盛长凌的弟子，就必须品行端正，不容有失！贪玩事小，若是被邪魔外道蒙蔽，想借他对我清昭门不利，才是事大！”
眼见少年被打的趴下，仍倔强的不愿求饶，不肯说出实情！他不由的火气更盛，向李管事厉声道：“今日必须让他交待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他去寻找魅情丹！”
李管事抖着小胡子，弯下腰低眉顺眼道：“是！”
盛长凌起身回到琼华殿，闭门静坐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管事匆匆赶上琼华殿。
“禀告掌门，相钰受刑神志不清之际，我听到他隐约说了‘陈莳’两个字......”
盛长凌眼神冷冽起来。
“陈莳？”
“我还想再问，人已经昏过去了，您看这剩下的杖刑还要不要继续？”
盛长凌眼皮微垂，沉声道：“就到这里为止，将他送回屋里。”
琼花台上风景独好，眺目远望，群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将驭凤山所有美景尽收眼底。
朱亭里站着一男一女。
“你为何让他下山寻找魅情丹？”
陈莳表情一滞，继而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约我去金莫城游玩，原来你找我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盛长凌还想再问，被对方打断。
“我可没有让他下山找什么魅情丹，是他自己想要去的。”
陈莳面不改色道：“说起来，那日我恰巧在寒潭边碰到相钰，与他闲聊山下趣事，我无意中说起民间方士搞的小把戏，一些方士爱用魅情丹迷惑他人，搞些不入流的事。谁知他记在心里，还私自去找，跟我有什么关系？”
盛长凌偏头看过来，沉声道：“我知你看不惯相钰，他行事鲁莽得罪了你，可他年纪尚小，这次他差点把命送在狐妖手里！幸亏我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你不应该跟一个孩子计较。”
陈莳闻言激动起来：“什么叫年纪尚小？他今年已经十六！在山下百姓家里，这个年纪的人早就成亲，孩子都抱上两个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自己不清楚么？长凌，我看你是宠他宠的过头了！”
“他自小受我教养，他什么秉性，我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引他下山的？”
“等相钰醒来，自会水落石出。”
陈莳心凉了半截，两人彼此半响无言，气氛陷入尴尬。
盛长凌率先打破寂静：“婚事作罢吧。勉力强求，只是徒增烦恼。”
陈莳瞬间变了脸色，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提出退婚！
这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盛长凌！你现在说退婚？你把我置于何地？！想让所有人耻笑于我？”
陈莳红着双眼喊道，顾不上再继续维持自己矜持的模样！
“我早已一心修行，难以分心在其他人身上，不想再耽搁你。退婚一事我会向外界说明，皆是我个人原因。”盛长凌认真的看着她,“我记得陈家有一剑冢，一年前不幸被天雷劈开保护阵法，引得各路人马虎视眈眈，我会前去修复好，算是对陈家赔罪。”
“呵，好一个难以分心在其他人身上......你为何今日提出来退婚？就因为你觉得魅情丹之事我在故意坑你徒弟送命？”
“跟其他人无关，你我秉性不和，何必强求。”
“盛长凌！真的跟旁人无关吗？！别人都说你冷情寡欲，一心问道，可我看你分明处处维护你徒弟，甚至盲目相信他！你把他当孩子看待，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你照顾，却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到头来才发现养了头狼！”
“够了！你对他的恶意实在太过了！”
盛长凌凤眼微凛，生气道。
陈莳泪水滑过脸颊。
退婚已成定局，眼里却是强烈的不甘心！
......她为了那份婚约等了二十载，总是从旁人那里听到盛长凌的消息。说他年轻有为，二十一岁便登上掌门之位，此后一举获得两把神器，更是盛名赫赫，风头无二！她心中每每听到对方的消息，高兴又苦涩。
陈家好面子，虽有婚约在手，家中长辈始终秉持着男方若有心，便会亲自登门兑现婚约，不愿意落下面子派人主动上门询问此事，便一等再等。直等到陈莳年逾三十，也没能等来盛长凌出现......她从少女时期便幻想着某一日，他亲自上门婚娶，自己风风光光嫁给他......却不料满心希翼，现在被对方亲手打碎了一地！
盛长凌不欲再纠缠，冷淡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你先别急着走，事已至此，我也无须再替你的好徒弟隐瞒了。”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色小纸人，两指夹着放到盛长凌面前。
“绘影纸人？”
盛长凌抬眼看她道。
“不错。绘影纸人可以记录它变成‘活物’期间发生的事情。”
陈莳双手合掌，灵力催动纸人释放记忆。
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副光幕，画面里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只见寒潭边，一个少年蹲在水池边沿，抱着一截冰莲藕，正在自言自语......
盛长凌盯着光幕，始终面无表情。直到相钰口口声声叫着“师尊！”，并且和“纸人”亲到了一起，亲吻的画面让他的眉头不可遏制的皱了起来。
“荒唐！”
盛长凌广袖一甩，光幕彻底消失。
“看到了吧，你的徒弟早就对你存了不轨之心，还有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当时居然对我起了杀心，想杀我灭口！他可不是你认为的无辜小白兔！”
“他年纪尚轻，有时分不清界限会胡闹，为何你也跟着胡闹？”
陈莳怔楞了一瞬，没想到对方始终不肯相信她说的话，反而指责起她！
“盛长凌，他分明是对你有狼子野心！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正常，你却还将他当孩子看待！我看你迟早要在他身上栽跟头！”
“我和他之间，注定只是师徒。兴许平日我太过注重他的修行功课，导致他跟外界人事接触甚少，认知发生模糊，这也算是我疏漏的地方，我会加以改正。其他莫须有的罪名，不必强加给他。”
陈莳气到失语！最后一把撕了纸人，红着眼睛跑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