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距离》庐冬

4、校友会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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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太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山的制服和木山瞬间惊慌又强自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也许当年戛然而止的事情一直在默默地生展着，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等它忽然真正发生的那一刻，已经衍生出一些无力回天的变数了。

　　比如当年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喜欢。
　　比如当年若有若无的暧昧。

　　“悠太，歪了哦！”

　　悠太听见东航的声音，赶紧向他看去。

　　“领子啦！领子！”

　　悠太按照东航说的低头整理，却似乎怎么也正不回来。看不下去的东航跨前一步替悠太正了正，然后拍了拍愣住了的悠太的肩膀，轻声笑道，“你这家伙果然只有艺术体操厉害而已，其他方面还真是迟钝的要命。”

　　悠太猫眼死光扫射东航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微微红了的脸颊。他瞪着东航刚想说话，忽然看见东航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目光越过悠太身后傻了吧唧地停在了某个地方。那种云里雾里朦朦胧胧的少男怀春的表情似乎在哪里见过，悠太心中一沉，顺着东航的视线回头，果然看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很久没见的茉莉。

　　“东君！好久不见！”

　　东航忙不迭地跑走了。

　　悠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才勉强移开了一直停留在有说有笑的茉莉和东航身上的视线。悠太深吸了几口气，却止不住心里的叹息。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
　　太沉迷于同一个距离中的话，会出问题的。
　　暧昧这种东西，最怕的并不是谁都玩不起，而是有人笃定深信，有人恍恍不知。

　　叹了一口气的悠太转回了身对上了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木山的视线，悠太吓了一跳，深怕他发现什么似的赶紧低下头。好在木山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迟疑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才说话。

　　“悠太……”

　　“……啊？”

　　“……没什么，等会下去的时候叫上火野土屋他们，一起去体育馆看看吧。”

　　悠太应着，却直觉木山在最后关头还是换了真正想要问的问题。他是想知道到底水沢来不来吧，可是时至今日，水沢的回来与否以及木山的介意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的时候并不是只要说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个一直等待着你的人就会笑着说“没关系我们走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等待的耐心。并不是所有单方面的喜欢都会持续到天长地久。
　　水沢拓是这样，竹中悠太也是这样。

　　悠太只好点了点头，叫上了亮介和金子，始终再没去看东航一眼。

　　算了，本来从一开始也没有什么。
　　总是有各自的生活的。
　　自己也没有权利去在乎到底东航会喜欢哪个女生。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廊那头忽然缓缓走过来一个人。木山一下子顿住了，再也挪不开脚步，甚至连表情也忘记了管理。

　　水沢带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笑意，好像岁月并没有改变他什么，还像水一样平和而温柔地笑着。他穿着当年的制服，就好像真的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成熟隐忍，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窥探了心意就忐忑不安的人了。

　　平静得就好像当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水沢……”亮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愣愣地叫道，然后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叫道，“水沢！这里！”

　　那一个瞬间，木山感觉到了自己心底强烈的不安和忐忑，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期待。

　　“好久不见了，各位！”

　　好久不见……水沢。
　　木山轻轻回应，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