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距离》庐冬

3、校友会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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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友会选在礼拜天里举行，为了照顾那些已经工作了的很难再抽出时间的毕业了很久的学生们。

　　校服端端正正穿在身上的时候木山觉得恍如隔世，不过无论对着镜子端详多久也找不出当年的那种感觉了。除了校服依然穿得下这一点，其他的大概真的都改变了。木山整理衣襟，在看见胸口第二颗纽扣处的空荡时免不住地对着那突兀的线头发起呆来。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第二粒纽扣扯下来他不记得了，原本是想要将这粒纽扣送给谁他也不记得了。

　　木山对着镜子抓抓头发，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那枚扣子。翻箱倒柜了一番才在抽屉角落里找到它。木山愣愣地看着掌心里的金属扣子，那些繁琐的纹路摩挲在掌心里，像是什么深刻的印记。

　　要不然还是把它缝回去吧？

　　木山又是好一通翻箱倒柜才找到针和一截可怜兮兮的线头，他笨手笨脚地试图把扣子缝回去，可还没缝几分钟额头上就溢出了密密的汗不说，连指头也被自己扎了好几下。

　　什么呀！大男人怎么可能做得来这种针线活！木山暴躁地把扣子和针线一同拍在桌子上，接着抱怨道，“针线活只有水沢那家伙才做得好吧！”

　　独居的房间里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他的话。木山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了，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好像一下子把他吹清醒了一样。异样而悸动的感觉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木山团团包围住，头顶上的空气重重地压了下来，仿佛若有若无地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嘲笑他，“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木山忽然感觉到惶恐，他愤怒地骂了一声，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钥匙赶紧出了门。门被重重地摔上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咣”得一声撞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也撞在急匆匆下楼的木山的心里。

　　赶到学校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木山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东航他们。也多亏了东航那一头耀眼的红色头发，说起这个木山曾经问过东航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换个颜色，东航撇撇嘴一副大爷样地答道“麻烦啊再说悠太说挺帅的。”那个时候木山没有再问东航到底是嫌麻烦还是因为悠太说挺帅，他又不像亮介那么八卦。再者，就算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木山觉得自己也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

　　东航他们也穿着当年的校服，也不知是喜是悲的每个人居然都穿得下当年的衣服。虽然从侧面证明了这些年大家都没怎么长个子，但是至少身材也没有走样。倒是亮介，穿着校服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亮介得意地比了个树杈说，“这就是身为模特的专业。不要羡慕我的精瘦哟~”

　　金子看了他一眼，无情地吐槽道，“是啊，当年的包子馅儿被吃空了，现在光剩下皮了。”

　　群殴的戏码不出意外地又上演了。

　　东航乐呵呵地看着，在仔细瞄了一眼木山之后震惊地指着木山的制服叫出声来，“木山！你的扣子！你的扣子怎么不见了！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你给了谁了混蛋！我的都还在这里！你的给了谁了！”

　　木山皱了皱眉，东航的大嗓门叫得他耳朵疼。亮介这时拖着金子过来也凑齐热闹来，“看不出啊！木山桑，何时变得这么有魅力了！还玩地下情？当年我们怎么不知道啊！快老实交待，老实交待！”

　　木山决定不理他们的啰嗦，虽然一下子吵得不得了，但是刚才还紧绷着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还是这样的气氛比较好，那种和当初无二的气氛。只是……木山下意识地望了望走廊的方向，并没有谁从那里走来，悠太所说的也许会来的人也一直没有出现。

　　木山很想开口去问问悠太到底水沢会不会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自己大概是最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的人吧，就像如果水沢真的回来了，该表现出最大高兴的人也不会是他。

　　除了很早以前水沢被他拒绝了的心意，除了他们曾经是同班同学同部队友，他和水沢的人生根本没有再多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