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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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祎拉着怒气冲冲的爹离开人群。
“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在这打起来了。”
“我想着先出来给你买点菜放冰箱里。”程明冷静下来，拍了拍裤子。
“我先走了啊，菜也没买成，我再给你发个红包过去。”程明没多说，向车站走去。
程祎顺着他爸走远的方向，呆看了两秒。其实他听到了，那个男的被揍了嘴里还说着类似老婆不回来这种话。
小地方的人总是对一家人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甚至几代人都过着固守成规的生活抱着极大的执念，以及要求所有人循规蹈矩的强烈观点。外出打工就是对农耕生活的背叛，是对延续下来几代的背叛，人们宁愿污名化外出寻出路的人，也要维持不必要的传统。
程祎突然不知道往哪走，一个响指在耳边轻轻绽开。
“吃饭去哦。”江沉亦微微低头看着程祎。一小片阴影打在程祎的眼尾。
“走。”程祎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到剧烈的饥饿感。
“我现在能吃下五头牛。”程祎加快了脚步。却感觉身后的脚步声几近消失。
“干嘛呢。”程祎回头看见江沉亦站在原地。
“五头牛有点多了。”江沉亦一本正经，“我家真没有，我们再回去买点。”
“你妹，快走啊。”程祎笑出声。刚刚还在脑子里拉扯的身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诶怎么买了这么久。”老太太在厨房里切着菜，“快把蒜给我剥开拿来。”
饭菜摆在有几道深深划痕的木桌上，氤氲出一片雾气。被风扇吹散。
“你们下午去给我买个纱窗的布回来，今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洞，今年蚊子又厉害。”
“就在那个老菜场的五金店里买。”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
夕阳西沉，江沉亦和程祎沿着弯折的水泥路向五金店走去。
今天的云是一道道的，像虚线，画在紫色的幕布，还有蓝粉的泼墨。
“你是在市一中么。”程祎放缓脚步，侧头看着江沉亦。
“嗯。”江沉亦没有多说。
“我听说那边都没有暑假的哦。”程祎不自觉凑近了点。
“学霸都有特权。”江沉亦望了眼上坡尽头，橙色的楼房切割下一小块紫色的天空。那是他的小学。
“嚯。”程祎故作吃惊，“学霸云集高中的学霸哦。”
江沉亦瞟了他一眼。
“那岂不是，至尊王霸！”程祎说完又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你厉害，语言艺术大师，和村内恶霸犬无障碍交流，帮助解决多起狗届争端，并帮助人类树立在狗界的绝对权威。”江沉亦面不改色的说出一长串，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嘴炮实力这么强。
“你妹的。”程祎回想起自己白天的窘状，有点想抠脚是怎么回事。
拐过一个九十度的弯，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两人拿着一圈纱网往回走。
“这开了家奶茶店。”程祎惊喜地朝奶茶店蹦跶了几步。
江沉亦看着明显盗版的店名，和店内一群黄毛的目光，很想拉住程祎。
“两杯奶盖葡萄，大杯，正常糖。”程祎雀跃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来。
“干啥呢快进来，请你喝奶茶。”程祎已经坐在黄毛的包围圈里，像只羔羊，还在兴奋地朝江沉亦挥着手。
这应该是镇里唯一算得上奶茶店的店了，不免吸引了镇里许多年轻人。
“尝尝。”程祎递了一杯给已经坐在对面的江沉亦。
程祎自己捧着那杯奶茶，揭开盖子，先嘬了一口奶盖，满足地眯了眯眼。
江沉亦将吸管伸到杯子底部，吸了一大口葡萄果肉上来。还不错，不是冲泡奶茶粉的味。
刚抬头就看见程祎正在努力勾着舌尖舔掉唇周一圈奶盖。感觉到有人注视，就抬起眼看着江沉亦，瞳仁下眼白横亘着，店内顶灯打在他眼里，忽地闪出一道光。
“怎么看上去有一种愚蠢的狡黠感。”江沉亦突然蹦出来一句，黄毛们讨论声骤停，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褒贬。
“啥？”程祎用嘴型比了句，不知道这句无厘头的话从哪里冒出来。更担心的是黄毛们的武力值，和这个王霸的敏捷度。
电光火石间，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几个人搂着一团肥肉，带着一阵风走进来。进来的人也都顶着深浅不一的黄色。
南瓜开会吗这是，程祎默默注视着，不敢开口。
程祎对江沉亦使了使眼色，想离开这个店。毕竟看样子这群南瓜应该是要组织什么神秘的仪式了。
两人刚拉开椅子，一堆素菜里的肥肉却颤抖着开了口。
“程祎！”他费力叫着。
程祎只想离开这个如同东北铁锅炖的房间。
“程祎，快给我转五百块。”肥肉见程祎没反应，又急切地喊了一句，“你不是还欠我五百吗，就今天还！”
程祎听出了声音，郭强，就是天天揍他那胖子。毕业了还坑我，我真的生气了。但是他还是驻足了。
倒不是因为真欠他钱，是因为颜色深点的南瓜一听见两百块，就被激发出极大的潜力，咻一下就到了程祎身边，拦住他的去路。速度就像筋道的手打牛肉丸砸在地面，一跃而起。
“你欠他钱？”深黄南瓜打量着他，“正好，直接还给我们吧。”
“我不欠。”程祎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
很拽，很酷，程祎感觉自己是运筹帷幄的老大。
“你别撒谎啊！”肥肉急了，差点从钳制里滑出去。
“他说他不欠。”江沉亦瞥了那群南瓜，和肥肉一眼。
“你谁啊，你说不欠就不欠啊，他就是欠我五百块，今天你就得还！”肥肉蹦跶着，言辞激烈。就像遇上无赖的债主。
南瓜大军渐渐逼近程祎和江沉亦。一个颜色不同的南瓜头却突然冒出。
“干嘛呢你们，在我店里闹事啊。”这是黄绿交错的南瓜，贝贝南瓜。
“没呢哥，这小胖子骗了老三的钱，刚好他说这小子欠他钱，我们就寻思让他直接还给我们。”南瓜挠了挠头。
“他都骗钱了，他说别人欠他钱你们也信，蠢得没边。”贝贝南瓜把他们赶到一边，“去去去，别处玩去。”
不愧是贝贝南瓜，智商是比这些普通南瓜大军好点。
江沉亦松开捏紧的拳头，拽着程祎走了出去。
“干嘛呢，高子先生，能不能不要再像拖小学生一样拖着我。”程祎不满地啧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