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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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着急啥。怕这小孩还没接受高中教育就葬送在这里吧。
我好善良。江沉亦在心里念了一句。
“好拽哦。”江沉亦突然笑了一声，“我不欠。”他模仿程祎说了一句。
程祎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沉亦。
“他说不欠。”程祎一板一眼，气势汹汹地一扬手。
江沉亦抱起手臂，在程祎左边，低头勾了勾嘴角。
程祎看着江沉亦脚步突然轻快了些许，看见他勾起嘴角。他还以为这人不会笑呢，一见面就毒舌，话也不爱说几句。
“你今天第一次笑哦。”程祎说了句。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前几天在自己家被你报警抓了。”江沉亦挑了下眉。
“哦，也对。”程祎甩开步子领先江沉亦几步。
“抱歉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嘛。”程祎没有回头，瘦弱的身影在夜里忽明忽暗。
街道的路灯有几盏一直没修，只有柔柔的微黄灯光从四面八方飘来。程祎莫名有些雀跃，猛然回头看着江沉亦。
“干嘛？”
“明天吃啥？”程祎脚步踩实了，认真盯着江沉亦。
“明天还来？”
“嗯。”程祎郑重地点点头，“不然我会饿死的。”
走到这条岔路江沉亦就该拐进小瓦房了。一盏白炽灯在屋檐摇晃，老太太摇着蒲扇站在岔路口踱步。
“我先回去了哦姚奶奶！”程祎喊了一声就跑开了。
第二天程祎趁着太阳升起来还没多久，就跑到了小瓦房。看见江沉亦缩在小木凳上，低头在桌子上写些什么。腿蜷缩起来，膝盖几乎要抵起年岁已久的木桌，凳子被江沉亦坐着，显得格外小。
他就一直低头写着，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缓缓靠近。
“学霸。”程祎突然在他身边叫了一声。
桌子突然被抵起，草稿纸掉在地上，江沉亦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程祎。
“胆子这么小。”程祎把另一边的小板凳拖到江沉亦旁边，胳膊抵在膝盖上，撑着头看着江沉亦。
“是你太吓人了。”江沉亦捡起掉在地上的本子抖了抖。
“诶，行吧。”程祎瘪了瘪嘴。
“今天来这么早。”姚奶奶拿着一条粗糙的毛巾麻利地擦着胳膊，从屋内走出。
“刚好今天要去卖西瓜呢，程祎跟着一起吗。”老太太看了眼孙子。
“都可以。”江沉亦把书收起，“在田里直接卖给供应商，奶奶你联系好了吗。”
“是，说是七点半就过来。”老太太又转身进厨房拿出俩包子，
“猪肉粉条馅儿的，爱吃不。”
“爱吃爱吃，昨天晚上包的吗。”程祎接过包子在手里捏了捏，软乎乎的，有肉味渗出面皮，喷香。
“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面才发起来，今天早上刚好吃第一锅。”老太太看着江沉亦已经咬了一大口，笑着给他抓了抓额前的头发。
“我们先过去了，免得让人在那边等着。”江沉亦提起一壶水，挥了挥手。
“好嘞，中午就吃包子啦，我再弄个蛋汤。”
经过铁路桥附近有几户人家，程祎和江沉亦刚绕到那边，就听见怒吼声。
“非逼我在亲戚家打你是吧，偷偷跑出去给我惹麻烦，你胆子大了你还去借钱是吧？”一阵闷响随着话音传来，随后是倒地声。
“我告诉你，老子不管你拿钱干什么去了，今天是五百，以后就是五百万，我又不是印钞机，该你欠你的，我是不可能替你还的。”男人还觉得不解气，拎起倒地的男孩，一阵摇晃。
“你听到没有？啊？听到没有！”他抓住男孩的头发狠狠向后推去，“滚滚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男人绿色的布鞋带着泥印揣在男孩的屁股上，男孩身子一弯跪了下来。
男孩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男人。
“看什么看！我就不该生你！”男人扭头就走。
“诶诶没事，继续打牌，别管那臭小子。”男人借了点火吞云吐雾起来。
“是郭强。”程祎没有上前，看完了全程。并没有什么暗爽感。
“谁？”江沉亦突然来了句。
“就是昨天在奶茶店说我欠他钱那胖子。”程祎看见郭强也走了，才动身。
江沉亦没有说话，缓缓跟着程祎。太阳渐渐升高，开始蒸腾地面。清晨的露气已经消失殆尽，他们每走一步，都带起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下飞散。
“还没到呢收西瓜的。”程祎朝西瓜地南边的小水池走去。
是个人工挖出来的小水池，不大，却够供周边的旱地用水，半圈长了些芦苇。水位降了一些，芦苇杆上有明显的痕迹。
程祎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压低身体，将胳膊甩了半圈，石头从程祎手里飞出，在水面上停留了五次才掉进水里，水池被一条直线上的五个涟漪打破平静。涟漪渐渐扩散，交融在一起。
“啧”程祎用舌头弹了弹上颚，发出清脆的一声。
“厉害吧。”他得意的对江沉亦笑了笑。
情绪恢复的还挺快。江沉亦看着程祎想着。明明刚刚看到那个小胖子被打的时候，情绪看起来很复杂。怎么说呢，就像看到一只咬过自己的流浪狗，在垃圾桶抢食的时候被其他狗围攻了，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现场。
不过江沉亦不打算多问，毕竟他觉得当务之急是，比程祎多打一个水漂。
他走到程祎旁边，在地上选了块石头，屏息凝神，向水面掷去。
“咚”
“不是吧大哥，你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以为你这块石头能横跨整个水面呢。不是，我以为这个小池子不够你发挥的呢。”程祎蹲在地上寻找着。
他捡起一块石头，用手指搓了搓上面的土块。
“就这个，又薄，又有一定厚度，通体漆黑，绝对是打水漂的神石。”程祎庄重地递给江沉亦那块石头。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江沉亦半信半疑接过。
“你这个水漂门外汉是不会懂的。”
“你先半蹲，然后向右侧身九十度，胳膊呈一百八十度，瞄准位置，平滑迅速地扔出就好了。”
江沉亦在程祎殷切的眼神下照做了。
“咚”
江沉亦有点尴尬。
“我以前会的，太久没玩而已。”江沉亦转过身，脚下踢着一块石头。
“可惜了我那块神石，看着就像能打七个水漂的样子。哎。”
江沉亦又开始看西瓜。
“对哦，忘记了。”程祎看着受挫的江沉亦，顺了他的话。
车辆运行的声音突然传来，尘土飞扬，一辆小货车停在瓜田边，车身挂着几根还流着汁液的新鲜树枝。
“你们是姚婆婆家孩子吧。”车主打开车门跳下来，
“这路不太好走来晚了点，喝口水我们来搬吧。”他顺手扔了两瓶矿泉水给他们。
瓜田不大，三个人一个上午就把西瓜搬完了。还剩一些不是那么好看的，收西瓜的说只能自己拿到街上去卖了。他收完了着急赶到下一家，程祎和江沉亦就敲碎了个西瓜，在小路上坐下了。
小路边是片竹林，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灌木野花，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两人坐在阴影里抱着半边西瓜就开始啃。
“累得没法动了。”程祎吃完就躺在阴凉里。
他躺那呆着，看着一只黄色的小虫s型上下飞舞，慢慢悠悠的动着，眼见小虫黄油到他头顶，他眼睛跟着小虫，直到仰起了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程祎一下子坐了起来。
“干嘛了。“江沉亦看着程祎直挺挺坐起来。
程祎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一只小虫。
“ 西瓜咋拖回去。”他问了句。
“嗡嗡嗡——的拖回去。”江沉亦一本正经。
“哈？”
“过会有个拖拉机来拉我们。”
“这么炫酷，我其实没坐过拖拉机。”程祎有点兴奋。
这种兴奋感一直持续到他真的坐上拖拉机，响声震天，一看还没走到二里路。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前额头发被全都吹起来，露出发际线的速度与激情，没想到刘海没动一分。
“哎。”他滑到西瓜堆里。
江沉亦带着个草帽靠着拖拉机，在颠簸里闭目养神。他还挺喜欢这种颠簸的感觉，有一种在摇篮里被摇晃的意思。
再过一个上坡就要到了，拖拉机突然发出长鸣，喘着气爬上上坡。
“咋了这是。”程祎探出头看了一眼。
“没事小伙子，坐好就行了。”
“拖拉机卯着劲呢，你别动着给它施加压力了。小心一会罢工了。”江沉亦把想要起身的程祎拽了一把。
“那不会，小伙子，我这拖拉机跟我这么多年，一点问题都没出过，好着呢。”大叔接了句话。
“好嘞叔，过会下来一起吃午饭啊。”江沉亦回了句。
拖拉机却突然冒起黑烟，在一番挣扎下，发动机的声音渐渐消散。拖拉机向后滑了几米，大叔拉起刹车跳了下来。
“哎，今儿还真坏了。小伙子快下来吧。也没几步路了抱回去吧把瓜。“大叔心疼的看着冒着黑烟的发动机，帮他们把西瓜一起搬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