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钟响》穆洛残图

12、水中仙

　　那怪物朝着两人飞速爬来，外形怎么看都和人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也恰巧是这东西的可怕之处。

　　两人现在是赤手空拳，跟这怪物对上肯定是没什么胜算。

　　“呜呜.....”

　　哭泣声从那怪物的喉咙里传出，他的表情扭曲，似乎是在挣扎。

　　“呕......”

　　他突然将什么东西吐在了地上，一团黑乎乎的粘液中包裹着一只死燕子。

　　在他吐出燕子后再次看向两人，拧着脑袋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跑吗？”

　　一旁的盛清影开口。

　　“你觉得我们能跑得过他吗？除非是分开来，二选一牺牲一人保全另一人。”

　　谢寂清回道，视线依然不敢从那怪物身上移开，害怕仿佛他只要移开一秒他就会有其他行动一样。

　　盛清影沉默了，他将身子微微向后移了一步，思量着逃跑活下去的可能性。

　　好在那怪物似乎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把石头扔了！扔远点！”

　　周还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谢寂清一怔，突然想起自己在村长家燕子巢里发现的石头，摸了摸口袋还在，他一把抓起石头来奋力扔向远处，那怪物也好似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立刻四肢并用的追了上去。

　　那怪物一走两人连忙朝着周还君声音发出的方向赶去。

　　不远处是一处裂开的山缝，周还君站在山缝的另一端，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谢寂清和盛清影。

　　“你....”

　　谢寂清刚想说话，周还君却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他。

　　周还君睁开眼，谢寂清惊异的发现他左边的眼球不翼而飞，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眶。

　　“我拿到东西了，谢谢你们呀，不过没想到你命还挺大，本来以为你就得折在这里了。”

　　“.......”

　　“什么意思？”

　　谢寂清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别冲动.....你如果没死的话这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我们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吗？逃出这里。”

　　周还君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慌张，反倒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我是对你瞒了点东西，你难道对我就全盘托出了吗？清醒一点，我们不是朋友，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利用你，你也能利用我，我们中总要有人做出点牺牲才行。”

　　周还君一把抓住谢寂清的手腕，用力移开来。

　　“说实话这件事上我也很冒险，因为我也无法确定那些燕子会不会被你们吸引……这个村子里一共有两个「神」，两者是对立面，你知道水中仙为什么需要祭品吗？”

　　周还君问。

　　谢寂清摇头，他目前只能推测出另一个「神」是红菜，但对于祭品的作用还一无所知。

　　他的重点目前一直放在红菜与杨小婉上，却遗漏了这个最重要的，一切事情的起因——水中仙!

　　如果没有水中仙的祭祀，那么就不会有红菜的死亡。

　　周还君轻笑了两声。

　　“祂被困在这里了，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

　　周还君的眼神中带着些阴翳。

　　“这里的人故意用了一种阵法将这水中仙困在水里……”

　　“所以，如果祂能出去，我们就可以跟着祂一起出去？”

　　谢寂清道。

　　“聪明。”

　　周还君拍拍手，像是在夸奖小朋友答对了问题一般。

　　“你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谢寂清问他。

　　“壁画。”

　　周还君顿了顿。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现在的我们才真正是一跟绳上的蚂蚱，我刚醒来的时候是在这边的一个山洞里，我也尝试过出去，到头来也是和你一样的状况……回到原地。”

　　周还君眯眼。

　　“不过这山洞里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上面的壁画上记录了水中仙的来历……”

　　“那壁画是在什么地方？”

　　一直未开口的盛清影突然问道。

　　“现在已经没了，在我第一次招出水中仙的时候那个地方就突然塌陷了。”

　　周还君耸肩。

　　“你招过水中仙？你要牺牲我们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寂清的语气有点激动，周还君与他们的信息本就不对等，现在的情况就是周还君一直占据主导地位，想要获得新的线索只能跟着他的意思来，而且还无法保证是否真实。

　　如果他再像刚才那样拿自己当诱饵一次，谢寂清也无法确保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

　　但如果现在放弃与他合作的机会，关于水中仙的信息就会断掉，而自己这边关于红菜的线索周还君却是基本掌握。

　　“是这个。”

　　周还君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长钉，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分不清是血迹还是锈痕。

　　“钉子……？”

　　谢寂清皱眉。

　　“水中仙要出去就要借用合适的祭品的身体，也就是所谓的「降神」，但是要降神，就需要把这钉子钉进祭品的眉心，先封住她原本的魂，水中仙才能完全占用她的身体，如果只是普通进行降神，那么这个普通人的身体很快便会因为承受不住神力七窍流血而死。所以祂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祭品，而是一个能让他出去的容器!”

　　周还君把手中的钉子又收回口袋。

　　“这些是那个水中仙告诉你的？”

　　谢寂清问，那个所谓的水中仙怎么看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是如何跟他说这么多的？

　　周还君笑了两声。

　　“这个你就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村子里找祭品的线索……”

　　周还君道，转身走向山的另一端，似乎准备绕路去村里。

　　谢寂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只不过那个韩娅到现在还不见踪影，难道是已经折在那片林子里了？

　　“你的左眼.....”

　　沉默了半晌，谢寂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自己和盛警官吸引了燕子，但他的眼睛却不见了，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没事啊，本来就是义眼，之前不小心弄伤了眼球就摘除了，拿钉子那会儿被燕子啄了。”

　　周还君满脸不在乎，还用手撑大了眼眶给谢寂清看。

　　接着月亮微弱的光芒，谢寂清甚至都能看见他眼眶里的肌肉组织，一时间有些背后发麻。

　　“不管对不对，先把那个已经死了的杨小婉抓到试试……”

　　周还君边走边揉自己的太阳穴，谢寂清却觉得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并不是很高。

　　“那个杨小婉可是把那群丧葬队都杀了，你确定只凭我们能抓到她？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死了……”

　　“天无绝人之路，所以需要我们互相配合……”

　　“铛——————”

　　震耳欲聋的钟声再次传来，几人立刻停住了脚步去寻找钟声的来源。

　　只可惜那钟声来自四面八方，完全无法确认具体的方向。

　　天色一瞬间从黑夜转为白天，刺眼的阳光让几人下意识地微微闭眼。

　　“又是那钟声……”

　　谢寂清喃喃着，却突然发现刚才那个被石头吸引走的怪物，此时正趴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