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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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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凌盛七岁的时候,他父皇给他派了一名贴身护卫。
凌盛平日里被惯的不成样子,人如其名地伸出手指着那名护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齐州渊。”那名护卫回答道,“太子殿下日后便由卑职贴身保护。”
“你很厉害?”凌盛轻蔑地看着他,“你今年也不过十来岁地模样,你有什么资格来做孤的贴身护卫?”
齐州渊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凌盛很不喜欢别人不说话,“装什么哑巴?给孤说话!”
“有没有资格,殿下日后便会知道。”
凌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有点新奇。
若是以前他听到的一定会是,是陛下让微臣来的或者卑职自小习武,武艺高强云云。
凌盛确实开始对这个人好奇了,因为他说了与别人不一样的话。
凌盛十岁的时候,他坐在亭子里看着在院子里练剑的齐州渊问道:“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做护卫,你的身手应该去当大将军。”
齐州渊看着凌盛清傲的脸上有被风吹乱的发丝,他想伸手帮他理好,却突然想到自己手上有茧子,他会觉得不舒服,还是算了。
“怎么又不说话,你这不说话的毛病谁教给你的?”他又生气了,“孤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就改不掉!”
“我不知道。”
凌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知道是在回答自己问的第一个问题。
又是第一次听到了这样的答案,怪新奇的。
他在这人嘴里听到好多自己以前不会听到的话。
若是这话问别人,别人一定会说,保护殿下便是卑职最大的责任。
但他没有,他说,我不知道。
“装什么装?”凌盛带着怒意,“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孤看你就是不想同孤好好讲话!”
“我不知道。”齐州渊又重复一遍,“至少我现在只想在你这里。”
他说,他想站在我这里。至少现在。
凌盛觉得这是应该是他少数可以信任的人了。
凌盛十二岁的时候,他开始抽条长个子。
他抱着书本坐在亭子里生闷气,因为背不下来书被太傅骂了。
原本不是背不下来,只是母后病了,弟弟又还太小,他一边担心母后,一边操心弟弟,背书便背的三心二意。
他不许叫人接近。
齐州渊抱着剑远远地隔着盛开的红梅看他。
红梅白雪,少年坐在亭子里吹着寒风。
他取了厚实的貂裘走近那名少年,从身后用貂裘将一团盛开的红梅裹得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凌盛满脸怒意一点也不隐藏半分,“你是聋了还是想找死,没听懂孤说什么吗?放开孤!”
齐州渊还是不说话,手上的力道死死地捏着貂裘不让他挣开。
一阵寒风吹来,他换了个位置将小少年放到自己怀里,用单薄的脊背为他挡住一阵寒风。
凌盛还在气头上,在他胸膛里动了狠手,一拳打在他的心口。
齐州渊吃痛,但是并未松开。
凌盛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打错了。
“你有没有事?”他软了语气,“我是不是打伤你了?”
齐州渊最怕这人着急。
“我没事,殿下。”他说道:“殿下吹风吹了好些时候了,回屋吧。若是您吹了风生病了,三殿下在隔壁院子知道了也会担心您的。”
而且,我也会的。
凌盛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开始真正的处理朝政事务。
他全权受理一个案子,每天在六部里忙来忙去找卷宗,就为了查朝中官员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看着面前的卷宗堆成山,抱怨道:“为什么朝中没有一个专程收集管理这些卷宗密文的地方啊,每次查旧案都要翻来覆去的找,那也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犯人早就跑了!”
齐州渊看和他眉宇间的烦躁,“那殿下何不做这开创者。”
“我来做?”凌盛惊讶道:“你与我开玩笑呢?我怎么做,就算要做那也不是现在。”
“那等殿下想做这事的时候,我一定会帮您。”
您想做什么我都会帮您。
“等我有朝一日可以坐这天下了,我第一件事便是要建立一支只属于我的组织。”
凌盛就那样看着齐州渊,“到时候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吗?”
“我会。”
“若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我会。”
只因那个人是你,所以我会。
他又继续说,“但是,殿下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我相信殿下。”
凌盛拿卷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胸膛里疯狂的悸动犹如盛开的红梅一般,任凭白雪也挡不住他的傲意。
凌盛十七岁的时候被他母亲定了一门亲事。
皇后义正言辞道:“你拖了两年迟迟不肯定下亲事,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他身体力行又想尽办法的反抗了半年有余最终被自己母后下旨关在太子府反省三月,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
就连住在太子府的三殿下凌宴也不可以见他。
眼看着要入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凌盛坐在院子里的亭台上还是执拗的不肯向皇后低头。
齐州渊远远地看着莫名觉得心疼。
他放慢脚步走近,说,“殿下,娘娘为您选的人于您于国祚都大有益处,殿下应与娘娘早些说清楚。”
凌盛偏过头来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恨意半分迷茫,“连你也觉得我应该娶那位小姐?”
“……”齐州渊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说不出来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或许殿下日后会喜欢那位官家小姐。”
“可是我不会!”他站起身来,衣袍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大幅度地摆动,他站定在齐州渊面前。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吗!”凌盛语气中有些莫名的狠劲。
可齐州渊丝毫不在意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恨意,他只觉得日月星辰仿佛都在他眼前乱晃,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他没有说话,还在无声地消化那句话。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吗……”
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他眼前的一切仿佛犹如日落黄昏里的镜花水月,好像一切都看得见,又好似什么都不复存在。
“说话!”凌盛声音更低沉了一分。
“卑职……”齐州渊没敢再自称“我”,只说了句“卑职、不知。”
凌盛拽着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拉进了屋子,“所有人都给我滚出这个院子!今日这里不需要伺候!”
齐州渊看见这副模样便知这小祖宗是真的生气了。
凌盛将人堵在门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片刻后他轻微喘着气道:“现在你知道我的意中人是谁了?”
齐州渊闭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也不回答他问的话。
“我在问你话!”凌盛怒道:“给孤说话!”
“……”
齐州渊被凌盛强制与他四目相对:“别说你没对我动过那种心思!”
不等齐州渊开口说话,凌盛直接拽着人到里间,“明明你也很愿意的,不是吗?”
齐州渊不是没想过。
但想是一回事,真的付诸行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室内地龙烧的格外旺,少年人眼角带着些不耐烦扶着他的胸膛。
大雪天好像也不那么冷了。
“现在你可清楚了?”
凌盛声音凌厉又隐隐溺着痛楚眼尾发红地死死盯着他。
齐州渊骨子里不是什么隐忍的善茬,一把摁住那双胡作非为的手,声音发紧带着点淡淡的怒意:“别动了!”
他斜坐起来将床边的帘幔放下来,把身上这人揽在怀里平放在床榻上,将这场荒唐的主动权换到自己手里。
……
但从那以后,太子殿下的寝殿再也不让别人守夜了,大小事宜都交给齐侍卫一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