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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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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将近大半个月便过去了,皇城意料之中又突如其来的到了雨季。
凌云从上次病了之后就一直不大能好透,叫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气血体虚,好好养上一阵便会好。
这些破医术一点儿也跟不上他哥,齐无殷恼火地想到。
虽然他哥用药又快又狠,但好歹能给出个方法来,大多时候也还能管些用。
皇城这帮大夫又怕医出问题又想挣银子,总是写一些有用没用的方子搪塞一番……
偏偏他还不想让宫里的太医给他瞧。
日逢三七,凌云照例进宫参加祭礼临到出宫之时,皇帝却突然留住了他。
他面色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你面色如此不好,莫不是最近在皇城太过操劳?”
操劳?有何可操劳……我现在不是闲人一个?
凌云心中疑惑,“谢皇兄关心,臣弟只是前几日吹了风,染上了一点小风寒而已。”
他总觉得那几句问候并非真的是在问候他,再加上那捉摸不透的表情,总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果然还是得想个办法赶紧回莲州去躲远一点,古人说的一山不容二虎是有道理的,虽然自己并不是那只虎。
还未出宫门,雨势便打了下来。
凌云三步并作两步往檐下站了站,思考着是直接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淋湿,还是问宫人拿把伞再出去。
若是直接淋出去了等回家估计又会被训,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问宫人要一把伞再去宫门口找则延为妙。
则延拿着伞守在宫门口,神色自然地将手中的伞递给他。凌云谢过宫人,自己撑开伞朝着马车走去。
刚掀开车帘便看见一个本该呆在家里的人,却出现在此地,他半是开心半是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被留在宫里喝茶,不放心来瞧瞧。”他说的极其自然,却还是被凌云听出了一丝端倪。
凌云变了神色,那种不祥的预感又重新爬过心间,“回去细说……”
“先回去,你这衣摆都有些湿了,本来就没好全的怕是风寒又要更严重了。”
“无事的,将前几日嫂嫂送来的方子喝上几天便好了,先回去吧。”
用过午膳后,凌云才关上了门问道:“你今日说的那话是何意思?”
齐无殷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季写信给我说,皇帝在防备你,让我多注意一些,再加上可能今日本来天气就不好,我这预感总觉得不太对,便想早点见着你。”
“我今日走的时候,皇兄突然问我,脸色不好是否近日太过操劳,可我在皇城就是个闲人他是知道的,所以我当时也觉得有些怪异……”
齐无殷眼底又浮现出那种冷意,“信上还说,我在皇城的人有大半都被下放到岭南和西北去了,你皇兄怕是解决了北原这个最大的威胁之后要来解决你了……”
凌云察觉到他骨子里的杀意在慢慢往出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醒,怎得又是这副神情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呢,等过了四七,我就上表请求回莲州吧,虽然不太合规矩,但长期呆在皇城确实不是那么回事。”
“行。”齐无殷道:“届时干脆将官塾的事儿一起撂了,反正现在那地儿有模有样的,听说今年新科探花便是你的学生呢,你这也算是将他们带出来了,没辜负这份差事。”
凌云低眉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也可以,不过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回河之洲那边,不去莲州了?”
“那这样也行……”
真是不能在背后随意讨论别人,说谁谁便来……
探花大人递了拜帖说想见一见恩师,齐无殷一脸烦躁替正主回答道:“怎么又来了?打出去,不见,就说病了!”
凌云笑着起身出门,“今日先不见了,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小厮吞吞吐吐道:“那位大人来了好多日了,小的们都按照齐公子之前的吩咐说王爷您身体不舒服,近日前来时说在宫里看见了王爷,便赶紧前来拜贺的……”
凌云:“之前吩咐的?”
小厮解释道:“是啊,第一次投拜帖的时候齐公子便说了,以后这人来了就找个由头说不见的。”
“那人来过几回了?”凌云问道。
“约莫有十来回了,这几日每天都来,一直问王爷您身体好些了没。”
凌云看了看头树叶在雨里被洗的发亮,眯了眯眼睛,“知道了,请到正厅吧,备茶,我待会儿过去。”转身进到屋中。
齐无殷正一脸理所应当地在生气。
凌云看到他这副样子,打趣地坐到他身前,一手挑起他的下巴道:“怎得气性这么大,你瞒着我这么些天我都还没怪罪于你呢?”
“那人整日就知道缠着你,长得那副风流的模样一看就没安好心。”齐无殷郁闷道:“况且那人知道了又得给你扣一顶多大的帽子……”
凌云慢声细语哄道:“好啦,我去会会这人,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正厅里,探花郎一身素衣春衫坐在堂下。
凌云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兀自坐在高台上,指节规律地敲打着扶手,“听说大人近日一直寻本王,所为何事?”
探花郎连忙作揖道歉,“老师真是折煞学生了,学生此次前来真的只是为了拜谢老师昔日栽培之恩!”
凌云淡漠地看了一眼探花郎,语气平静道:“大人凭自己的本事得了如今这官职,何来拜谢本王栽培之恩一说呢?本王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去讲了几天学,还当不得新科探花郎的老师!”
探花郎继续不要命地说道:“老师这么说可真是太见外了,您对学生的恩情,学生铭记在心,此次前来学生略备薄礼,还望老师能够收下。”
凌云停下了手里敲击扶手的指节,身子微微前倾,“本王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念在本王好歹也算是教导过你的份上,好言相劝一句,皇城流言蜚语颇多,大人是天子门生,实属不该将一些污糟话听到自己耳朵里!”
探花郎面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凌云在皇城呆的时间太长了,让一些人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再加上如今太子年幼,皇帝身体却频频出现问题,有些大臣便开始疯言疯语起来,一时间皇城流言四起,诸多人听风便是雨,嘴里也开始说胡话,惹得坊间也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探花郎也是个明白人,面色难看地谢了恩,带着自己备的薄礼请了辞。
刚走出正厅院外便听到门外有人嗷着嗓子喊着,“思之!思之?凌思之!汶思之!在不在啊,不是说在这边的吗?人呢?”
探花郎出了院子,还在惊恐到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你来干什么?”刚送走了一个不速之客,凌云没好气道。
封池庾捧着一卷古画得意洋洋道:“昭婉送我的,前代赵先生的真迹,我拿过来给你也瞧瞧,给你也开开眼。”
“你知道吗?我刚送走一位客人,你在我府里大呼小叫的样子被朝中人瞧见了。”凌云有些烦心,刚刚封池庾这个傻子好像无意中透露了一些事情,希望那人是个识好歹的不会拿着这事儿乱说。
“送走客人,还是朝中人?”封池庾疑惑道:“皇城最近流言四起,你莫非真的是想?!”
还未等凌云回答,他面色凝重继续道:“你放心,你若是想成大事,我必定帮你!”
凌云捏了捏眉心,满脸倦意道:“说什么呢,我没那想法,我现在只想赶紧去南边逍遥快活去……”
封池庾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他也深知此局势他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抽身的。
齐无殷等了一盏茶又一盏茶,数了五个一盏茶的功夫实在忍无可忍。
去了偏厅便看听熟悉的声音有说有笑地聊着。
原本攒了一肚子意难平,忽地听到凌云恣意的笑声瞬间便泄了气地立在门外不再进去打扰他们二人。
自己不懂这些琴棋书画的,基本上不会和凌云聊这些东西,大部分时间自己只能充当半个书童在一旁看着他练字作画,还经常将不同的墨用错对应的研磨方式,到最后只能在一旁端茶倒水。
齐无殷泄气地靠在墙上听着房内的动静许久,才听见封池庾道:“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昭婉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齐无殷脑子里缓缓冒出疑问,这人在凌云面前秀什么呢?当自己是死的吗?
他见到人出来便瞬间冷了脸看着封池庾。
封池庾跨过门槛的脚迟疑了一下,看着门外的人问道:“你怎的在此处?倒也不用看的这么紧吧,我是有家室的人!况且我儿子女儿都有了!”
“在这儿等小小用晚膳呢。”齐无殷抱着手臂没好气道。
封池庾:“……”
得了,我还是赶紧走吧……
凌云随后跟出来,瞧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各自炫耀个什么劲儿……
但这不妨碍他心里高兴。
待人走出大门,凌云直接拉住齐无殷的手往自己院子里的方向走去,一边笑着一边还欲盖弥彰地拉长了调子,“走—吧——,回—去—用—晚—膳——”
齐无殷心满意足地满脸笑意跟走人身后,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得意的像是生了儿子的新妇。
雨势早已小了,微雨斜打在竹帘上,沾湿了挂在尾端的穗子。
现在还未到晚膳时间,自然是不会用晚膳的。
回到房中,齐无殷便挣脱凌云的手,关好了房间的门窗,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凌云觉得可能有些不对,至少不应该是现在吧……眼下天都还没暗下去呢……
还没等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抱起来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密密麻麻地吻便落了下来。
真是太久没招惹这人了,若是来真的自己可能真的受不住。
凌云慌张地想到。
自从上次意外之后,连到现在自己先是不得空闲,然后又病了些时日,说好的任凭处置拖到如今也没实现。
好在凌云的书桌足够大,而他自己也有随时收拾书桌的好习惯。
齐无殷半是引诱半是强迫地将人箍在自己怀里低头亲吻着,半晌后他暂时放开怀中人,看着凌云眼底的水光低头在他眼尾轻轻吻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在人耳边悄悄道:“你知道吗,每次你这副样子我再多看一眼便要忍不住。”
凌云微微闭了闭眼,湿热的呼吸轻轻吐出几个字,“那便别忍了,就这儿吧。”说完抓着人的衣领,偏头吻上他的喉结。
齐无殷觉得自己这条命可能就要完了,虽然他本来没想着今天。
但是……
他闭了闭眼重新卡住怀里人的下巴堵住那片温热,粗暴里又带着几分温柔相互交织,另一只手慢慢解开他的腰带,沿着衣服下摆探进去慢慢触碰着他光滑又细致的皮肤。
直到凌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齐无殷才放开他去到里间取了东西重新回到桌案前。
半推半就间顺势躺在宽大的桌案上,太久无人触碰的生涩在低声慢哄里慢慢放松下来,直到渐渐接纳了眼前人的所有。
眼尾的湿意被尽数吻去,清冷的面色被潮红所取代。
屋外的疏风骤雨还在细细密密的交织着,屋内的声音与低语此起彼伏的应和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细雨里透着一丝凉意,齐无殷停了动作顺势面对面的将人抱起来朝着里间的床榻走去,床幔隔绝了外面的疏风骤雨却也造就了另一番巫山云雨。
夜色渐渐爬上来,厚重的床幔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凌云伏在枕间一丝力气也没有,等着齐无殷让人叫热水进来沐浴,枯黄色的发丝尽数铺在珠光软润的薄背上,顺势遮住了背部和耳后的红痕。
同样都是人,怎么精力差距就这么大呢?
虽然早就料到,但是……
他没经历过,话本里的虚虚实实教的多但也没实际学到过什么,自己也从未想过那么多……
“醒醒,先别睡。”
凌云偏头隔着细密的发丝看了他一眼,努力地想爬起来,却感觉浑身使不上劲儿来。
“什么时辰了?”
“刚到戌时。”
“……我饿了。”
“先起来沐浴,我让人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和小菜,沐浴完再用饭。”
“不想吃那些,想吃小馄饨……”
“行,我让他们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