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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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凌云才从离开帅帐。
则延守在门外，看到人出来才道：“二公子说，你的王帐还未收拾出来，让你先在他的帐里歇一歇，他去别处。”
凌云心底有一丝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下。
齐无殷作为杀手的敏锐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隔了大老远他便听到了凌云的脚步声，起身走到门口等着人进来。
待人刚进来他便笑意盈盈地说道：“有些慢，我还以为半个时辰便能好呢。”
“本来半个时辰是够的，只是在顾将军遇见兄长了，便去他那边多聊了会儿。”
齐无殷见他没什么兴致，走到他身旁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问道“聊什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自从上次被江枫看出端倪之后，他每每见到江枫便有些心虚。
凌云掩饰着自己的心思道：“没说什么，随便聊了会儿。”
齐无殷见他不愿说，又怕继续追问会惹人不悦便没敢继续问下去，只得换了个话题。
“路上一路颠簸，你先休息会儿，这几天城中县衙你不便过去，等过了明日，我再与你同去；另外这几日你住我这边吧，我这儿避风，夜里风声小些。”
“那你去何处？”凌云看着他反问道。
“让人再搭一个帐在那边空地上就行。”齐无殷笑着应了答，只是那笑意有些随意。
原本就没多少人，拿的随军营帐就不够多，现下突然多出来五六个人，哪里还能凑出来多的营帐……
凌云也不是不知道，敛了眸思考了片刻，“不必了，再置一方榻放后面便是，军中物资都是有份额的，哪容得你随意调配；再说我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哪有你走的道理。”
齐无殷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半晌后才道：“也不是不行……”
“这么勉强？那要不算了。”凌云看着他为难的眼神，暗自好笑，不觉眼底也带了好些笑意。
齐无殷看着他眼底的笑才意识到什么，本想反逗他一下，又怕把这个小古板惹生气了，便只能咳了咳，“没有勉强，你不介意就行。”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但觉得自己这种从小市井楚馆混大的再说下去可能真的要惹毛他这种只读圣贤书的人了，便赶紧换了话题，“你去里边先休息会儿，来这一趟估计你也没休息好，我出去一趟。”
他怕再呆下去怕是要出什么事。
再进来时，人已经睡着了，路上确实没睡好，现下睡得有些沉，绵长而又均匀的呼吸，浅淡的眉目如远山。
这人怎么能生的如此好看。
他恨不得把人藏起来不让所有人看见。
但这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跌跌撞撞他们已经认识四年了，虽然交情一直不深不浅，但绵长而又细致的时光里，他才发现自己在四年前的那个冬季就已经喜欢上这人了。
这份喜欢是他为数不多能从心底拿的出来慢慢品味的东西。
可能从四年前那天，他说让他搬到主屋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了。
还没等他在回忆里沉溺，榻上的人就已经醒了。
突然醒来的凌云看着旁边坐着的人还有些懵圈，半晌后才开口：“什么时候了？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出去看了看，没什么大事便回来了，现下快傍晚了，起来清醒一下该吃饭了。”齐无殷看着他还带着水光的眸子温柔的回答道。
凌云闻言又闭了闭眼，努力地清醒了一把，喃喃地开口：“睡得有点久，懵了……”
齐无殷看着人呆呆的模样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道：“起来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嗯。”凌云努力爬起来，又借着齐无殷的胳膊坐起身来，揉了揉发懵额角。
还没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便听见帐外来人，乌木进到营帐在外间间道：“阁主，主子醒了！”
凌云被这一消息彻底惊懵了，一时间没意识到是谁在说话，反过来是谁醒了之后，更彻底惊得清醒过来，连忙赶了过去。
昏睡了整整六日才醒过来。
军医替了诊脉后，才缓缓道：“已经没什么事了，此后多注意休息便好。”
“我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江枫这些日熬的有些过了，背后的伤本就没长合，再连日的熬着便更不见好，眼下人终于醒了。
江枫脸色终于好了一丝，若是再昏睡几天，倒下的可能就不止一个人了。
众人见江枫一脸的提心吊胆终于卸下去许多，便也识趣的不多做打扰，询问完了大致情况后都纷纷离开。
齐无殷跟在凌云身后，“回去添件衣裳，夜里会起风，我离开一会儿办点事情。”
凌云停下脚步，不自觉地脱口问道：“办什么事情？”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似乎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齐无殷被他这一问问的反而有些高兴，他很喜欢这种看似越界的小问题，“给你弄了些吃的，我去给你拿过来，中午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我不饿，你给嫂嫂送过去吧。”凌云说道。
“他跟你口味不一样，他爱吃甜的，你不太爱吃甜的；再说了他的事自有你兄长去操心，我只需要管好你就行了。”
“……”
凌云有些受用。
很受用。
“那我先回去等你。”
初九，潜龙勿用，潜德不彰。
海边的疫症被遏制住，虞郡王代表皇室的人前来慰问百姓，又下发了一系列安慰民心的政策。
虽然浮渔县与相和县皆是冤魂聚集的空城，但总有活不出出路之人前来此地落地生根，用不了几年，此地就再不会有人介意此地发生的过往。
顾将军带着人回到了驻扎的营地，江枫也带着人回了霖州。
齐无殷独自前去海州寻凌云，同他一道回去。
高山岑看了看眼下的形势，果断选择带着季沧浪先回莲州。还未等入江南的官道，他们便被齐无殷的书信唤到了霖州：
后续调查官员之事交与你与季沧浪主理，可暂住卷上珠帘。
他这分明就是怕累着自家兄长才会指使他来做这种事情。
曹复的妻子在某日出门时突然被一名歹人挟持，那妇人性格分外坚毅，竟单枪匹马赤手空拳与那待人相搏，岂料那歹人本就是个亡命天涯的狂徒，竟下了毒手直接了结了那妇人；曹大人伤心不已，不愿再续娶，便把府中妾室拉出来主理大小事务。
江枫先凌云两日到达霖州，原本凌云想直接回莲州，但又过于担心江枫的伤势，在路上被齐无殷的三言两语骗来了霖州。
齐无忱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倒是江枫背后的伤一直不见好。
自从凌云到了霖州，小闻齐便黏在凌云的脚边跟进跟出，弄得齐无殷很是吃味，偏巧现在没有一个活物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凌云坐在院外的石桌上，看着闻齐一脸兴趣地翻看街市上卖的小本子。
半晌闻齐才悄悄爬到凌云耳边小声道：“叔叔，小叔叔一直在你后面的走廊下面站着看你……”
凌云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脸不爽的齐无殷，偷偷与闻齐说着悄悄话，“你怎么知道？”
“我偷偷观察很久了。”闻齐一脸古灵精怪地回答道。
凌云有些好笑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好好看你的书，小心你小叔叔要给你爹爹告状让他训你了！”
说着凌云起身走到檐下，打趣道：“闻齐说，你盯着我看许久了？”
齐无殷靠着柱子低着头看他，面色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你可算发现了，再盯下去我就该成石头了……”
“……”凌云没想到他承认的如此轻松，一时之间竟被弄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齐无殷还以为自己把人逗生气了，连忙直起身子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我介意什么？” 凌云抱着手臂抬头望着他，“倒是小瞧你的脸皮了……”
“……”这下是齐无殷被弄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凌云走到栏杆上靠着坐下来，“你们要查多久？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吧，难不成一直呆在霖州？过些时日该春闱了，我在这边留不了几日……”
若是可以，他很想一直留在这边，事事都有人替他操心，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小闻齐每日与他玩笑打闹，什么都不用干也不用想，确实是快活日子。
齐无殷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为难道：“其实……我只是想带你过上元，之前说过的，你说你没去上元的街市玩耍过，我只是想带你去玩一玩，但莲州我并不太熟，不过霖州我熟，便可以带你好好玩一番……”
“扑哧——”凌云被他这小心思逗得发笑，他佯装看着院子里的树木，脸上却带着笑意，“我说呢，你一路上偏要拉我来霖州，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他耳尖莫名地红了些。
“那你跟我出去吗？”
“……”
齐无殷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问这句话简直就是平日里的脑子都让花梨吃了！
凌云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更有些好笑了，他缓缓起了身往院中的石桌去，蓦然留下了一句：
“去……”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