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年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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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回京述职并未回府，到了皇城直接进了宫。
凌竹坐在高殿上，看着堂下拜见之人。
“按理说你没必要回来述职，只是今年特殊，郡王府没什么人，你们不回来他又不愿意进宫小住，便让你也回来看看。”
齐无忱立在殿外没有进去。
他并没有接到任何旨意回来，按理说这已经算是擅离职守。
“让齐大人也进来吧。”凌竹对内侍吩咐道。
齐无忱进殿，“参见陛下。”
“齐大人此次回城莫不是有要事禀报？”凌竹面色淡然，不带一丝情绪。
齐无忱捏了捏袖口，“启禀陛下，并无要事回禀，只是随着将军回来处理点事，顺便……”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枫打断，“陛下恕罪，齐大人是随臣作为家眷一同回来的，擅离职守还请责罚。”
这话都说了，当然没人会责罚。
大殿上一时间没人说话，片刻后皇帝才缓缓开口道：“恭喜齐大人了。”
齐无忱嘴角带了笑，轻声开口道：“谢陛下开恩。”
凌竹也不再多话，直接下了逐客令，“去与李怀风将军述职吧，明日就该修沐了，忙完了赶紧回府歇着。”
皇帝预料错了，凌云不在府里。
王府。
封池庾以今日你不过府一叙我就哭死在你这府里作为威胁。
正街上人来人往，封池庾揣着风流儒雅进了王府大门。
刚进正堂便搬了凳子坐在王府待客的正堂假装伤春悲秋，什么君子端方全被抛之于脑后。
“我府中又没什么人，为何不来我府中一叙？”凌云坐在椅子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封池庾。
“你当我傻啊，若是在这里我还怎么下手，我还没开始打你，你府里的下人就会拦着我，并且打我一顿了。”
凌云叹气：“……走吧。”
封府后院
“见过老师。”凌云对着封太傅躬身行礼。
封太傅从椅子上下走下来，一边走着一边道：“这次喊你过来主要是为了感谢你小子帮池庾谋了份好差事，虽然这小子不愿意，但还是得依礼宴你过府。”
凌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他坑了一把封池庾。
“老师太客气了。”
在封府耗了半日。
江枫不必回京述职，凌云也没觉得江枫能有机会回家过年，江枫回来也没提前支会王府，凌云并不知道府里已经回来人了。
再回王府时已经近酉时了。
“将军与大公子回来了，说等王爷回来了告诉您一声。”
凌云有些惊讶，还带着些兴奋，“知道了。”
果然就像齐无殷说的，过年果然没有凌城。
长街上的花灯熙熙攘攘，凌云没什么兴趣便没随着江枫他们出门。
凌云自从换了屋子便觉得不太习惯，正院太大了，整个院子只有他与则延二人，即使加上院里的小厮，偌大的正院在纷纷的白雪里也显现的无比空旷。
“则延，去我书房里把那幅《四季山水图》拿出来，再去库房挑两块优质的蓝玉料，明儿我进宫的时候带上。”
临近亥时，外院似乎立着个人，凌云走出房门便看到一名黑衣之人。
他微微蜷缩手指，右手扶着门框，寒风吹着他的发丝。
他没有穿外袍，浅色的外衫显得略微单薄。
“怎么回来了？”
“……忙完了，就回来……回来看看。”
齐无殷走到檐下，将手里的大红灯笼递到他手中，“刚在街上遇到兄长他们了，给你带了个花灯回来玩玩儿。”
凌云面色凝重地接过花灯，“我……”他本想说自己并不需要，又不想辜负这片心意，只能道：“为什么这上面画的是兔子？……”
齐无殷没敢说实话是自己专门挑的这个图案，只能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摊主就剩了这一个了……”
行，这图案反正也不丑。
“还有事吗？”
“还有这个。”齐无殷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一方匣子递给他，“这是岭南那边新的普洱，口味不陈，跟你上次喝的那个不一样。”
“多谢……”凌云接过递过来的东西默默道了声谢，“你明天生辰？”
“你还记得？”齐无殷低眉敛目，轻轻地反问了一句
凌云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雪花，“进来说吧，堵在门口算什么事儿。”
正院比东院大了不少，连带着正屋也大了两倍，房间太大炭火总是偎不热，比东院的房间冷上许多。
“你这屋子还不如东院呢，要不搬回去吧……”齐无殷看着房内空荡荡没什么人情味儿的房间低声嘟囔了一句。
“明天一天我都得呆在宫里，戌时才会回来。”
齐无殷淡淡笑着，声音却低沉了些：“那明日来东院，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兄长他们明日肯定会出去玩儿不在府里，也就剩咱俩了，后日我便走了。”
“行。”凌云边喝茶边将目光投向挂在外间吊顶上的花灯。
都城的长街这几日清扫的很勤也很干净，街上人来人往，凌云没空也没心情看氛围浓厚的年节，放下了车帘安静地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今日家宴上，失去双亲的他瞬间成为焦点。
他本不欲想起这种事，但偏不随他愿。
他一边费力地做尽礼数，又一边折磨地听着众人恭维关怀的真假情意，耗费了半日心神，又费尽九牛二虎之人推辞来自三位长辈的赐婚压力，着实费劲。
进去院子，凌云没回自己屋里，直接去了东院。
“你准备了什么，还挺香的？”
齐无殷不在正屋。
起梧伸手指了指院内的厨房，“公子在厨房忙活呢，没让我们帮忙。”
凌云甫一出现，齐无殷便走了出来：“你来厨房干嘛？别进来了，马上就好。”
凌云站在门口不讲话。
他在思考今日的饭菜是吃还是不吃。
他觉得今天这顿饭自己可能吃不了。
他后悔答应今日的饭局了……
“就好了，我差人拿去屋里，那边暖和。”
凌云抱着手臂跟在齐无殷身后，淡淡的香味飘散在风里钻进他的鼻子里。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齐无殷沿着桌案坐下来，帮他摆好了筷子，“尝尝吧，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凌云没太敢下筷子，这个卖相看着一般般，说一般般都带着夸大的成分。
他的食欲减了一半。
他撑着眼皮扫过周遭，最后目光落在齐无殷闪动的眸光，没好再说什么，冲着最好看的那盘菜下了筷子。
“怎么样？”
“还行，能吃。”
能吃，这个评价齐无殷竟然还有点满足。
毕竟凌云有多挑食，他是知道的。
齐无殷拿了辣椒面推到面前，“试试这个，沾着这个吃有奇效。”
之间凌云十分认真地道：“你不知道一般皇城人都不爱从来不吃辣椒吗？”
齐无殷面色深沉，一脸疑惑道。
“没听说，为什么？”他摊开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被辣椒浸过的地方有些火辣辣地疼。
“要不你就试一下，就一下。”
凌云看着他手上发红的的一块也不忍心再推辞，用筷著沾了一点，吃了有生之年第一口辣椒。
他很给面子的开口感慨道：“想不到你手艺还不错，除了卖相差了些，别的都还说得过去。”
齐无殷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不爱吃长得丑的东西。
翌日，凌云清早起来果然已经没了人影，南院他不便打扰，只能自己用了早饭开始思考之后可以去哪儿瞎晃悠。
四境之大仿佛哪儿都可去，又仿佛去哪儿都不合适。
午时，江枫带着齐无忱来到正院。
凌云正坐在屋中看书，看见来人觉得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他看着江枫那个眼神，果然今日在劫难逃。
老老实实任人摆布地把了脉后，他低着头认真看着衣衫上的印花，仿佛在他眼中只有这一件事，别的都与他无关。
齐无忱对着江枫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低头犯错的人，心中又有些复杂。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江枫，最后才坐在桌案旁取了纸笔，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道：“他说你从小不爱吃药，总是嚷嚷着药苦得很，我给你换个温养的方子，不如之前那个进补，但是这个味道会好受些；
你西去与回来的路上反复发作的厉害，刚补起来的一点底子又被折腾没了；这个方子你坚持吃着，在今年冬日之前差不多也能补回到先前的样子，不过话得先说到前头，这药间断了可不行，你身子看着没事底子却差得很，日后多出去游历或许对你身子也有好处，反正比你每天呆在家里会好些。”
凌云抬起头看着江枫，正想问一句“能不喝吗”，看着他寒潭般的眼眸自觉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他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腕骨上，轻轻开口道：“好的，多谢嫂嫂叮嘱，我都记下了。”
他没记下，转头便没把叮嘱当回事，现下安生喝着药多半都是因为府里有人管着他。
他也害怕等上元再进宫时，他那皇奶奶又要以无人照顾起居才瘦了这么多为由给他寻一门亲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规规矩矩地喝药。
等日后四境游历，本就诸多不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常有的事。
就算要管也没人有这么大的闲心来盯着他。
他大意了。
江枫将则延唤道南院：“方子再给你一份，务必盯着他，你主子要是出什么问题了，你就跟着他去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年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