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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白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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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熟的人。
齐无忱正着某人的手窝在人怀里睡得很沉,日头已经不早了,只是江枫昨晚把人磨得确实太晚,来来回回好几次。
直至最后连喘息和告饶都喊不出来了才将人放了去。
被抱去沐浴清理的时候齐无忱已经没什么清醒的认知了。
被泡在热水里才恢复一点模糊的意识最后又在江枫怀里沉沉地睡去。
江枫轻轻地扶着怀里人的额头放在软枕上。
他坐起身来给人掖好被角慢慢地起身下了床,从榻上的托盘里拿了那套深蓝色的常服小心翼翼地穿上。
深色的里衣配上深蓝色的外袍,袍子上依旧绣着松林远山,设计和做工都异常精细,衬得人愈发俊秀。
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他没有开口唤人只是稍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有人缓步走过来,江枫看着来人轻声吩咐道:“备些清淡的吃食和甜汤,再备些粥,斟一壶好茶,等无忱醒了送过来,要热的,今日天冷生两笼炭火放在这屋外,动作小点别吵醒了你们主子。”
“主子用的粥需文火炖三个时辰,还得请大人等上一等。”
江枫:“备上,好了送来。”
江枫吩咐完正准备关上门却看到高楼另一边的房间走出来一人一猫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怎么来了南边?”
江枫嘴角笑了一下却没出声地在心里道:“哟,小舅子。”转身进了房门。
江枫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人。
那人睡得似乎不太安稳。
江枫又和衣靠在床头将人搂在怀里,那人便安分地抱着江枫的腰又沉沉地睡去了。
怀里人不安分地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又微微眯了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悄悄地将头埋到了被子里面。
江枫看着这样的齐无忱没好气地笑道:“你这是想起来了开始害羞了?”
齐无忱被说中了。
确实有点开始害羞了。
却还是埋在被子里硬着头皮说着:“……没有。”
江枫不准备继续逗他,将人绯红的脸从被子里捞出来,“别埋着,不透气,别憋坏了。”
齐无忱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有些不舒服不太能说得出来话,只闷声咳了几下。
江枫起身坐直用手探了探人脖颈问道:“可是受了寒气起热了?”
齐无忱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江枫便立马下床给人斟了半盏茶水端到人嘴边,又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把东西端进来。”
齐无忱接过茶盏,浅浅喝了两口轻声说道:“去将我衣服拿过来。”
江枫接了茶盏,“这是夜茶,我去给你拿刚沏好的。”又去木榻上拿了备好的衣服给齐无忱。
江枫看了看人身上大大小小的红印子有些后悔。
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人扶着坐起来。
又见人疼的有些发抖心疼又懊悔地问道:“还行吗,是不是伤着了?再多躺会儿吧。”
齐无忱扶着伸过来的手想坐起来穿上衣服,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扶我起来吧,没事,给我拿个软垫靠上就好。”
江枫看着人泛红的手腕,轻轻揉了揉道:“真的没事?”
齐无忱看着江枫有些哭笑不得,“真有事也不是这儿,帮我拿件里衣,这样我有点不自在。”
“这里又没外人,你身上……还有些地方破了皮,先别穿了。”
齐无忱听了脸更红了,低声嘀咕了句:“……不穿的话我怕我明日也下不来床……”
江枫听到了他那句嘀咕叹了口气,想出口反驳,看着这人的可怜模样只得拿了软垫撑着,帮他靠起来递过去一件干净的衣裳帮他系上带子。
又绕过屏风走到外桌拿了吃食进来给人一一摆在案几上挪到床边的桌案上,“我让他们备了些清淡的饭菜,你先用些,这汤是热的,吃不下点心先喝点汤。”
齐无忱拿了汤咽了几口后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便将大半盅都喝了下去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放心一点,我好歹是大夫,那些东西都是上好的,也没真伤着,也没觉得难受,只是有些酸软不想动弹而已,你再苦着脸我便要真的不好意思了。”
江枫听了将碗盅接过放在桌上,走到床榻靠着将人搂在怀里一点一点的轻轻揉着他的腰。
动作极其轻柔又有一定的力道。
齐无忱闭着眼躺在人怀里感受着这人的细致和体贴,身上的酸痛感被他温柔的力道一点一点化解了。
隔了一会儿这人又睁开眼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江枫看着怀里的人:“巳时一刻左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今日有些事需要处理。”
江枫看着怀里人光滑的面颊,又轻轻地落下一吻。
齐无忱似乎被他的动作有些吓到:“你做什么,我现在可真经不起你再折腾了。”
江枫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我哪舍得?”
齐无忱从人怀里坐起来,从昨晚的托盘里拿了瓶没打开过的药膏对江枫说:“我换衣服,你先到屏风后面去吧……”
江枫看着他手上的药膏眯了眯眼,伸手拿了药膏:“我帮你。”
齐无忱有些难为情道:“真没伤着,你是顾着我的……我就是……就是擦一擦消肿而已,你昨晚太折腾,估计……不太…好看……”他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后面已经说不下去了。
江枫没同意,帮人擦了药膏后递了衣服过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本想帮人换衣服但人脸已经红的能滴血了,便没有再强求。
江枫转身看着这人披上外袍,这两套衣服的制式一样,除了配色与花纹不一样。
江枫是灰黑色的里衣和深蓝色的外袍,齐无忱则是雪白的里衣和红枫色的外袍,与他平时所爱的青绿色不一样,这袍子衬得人明艳张扬,更显得气色明朗,红枫的外袍下摆还印染了大片火红的枫叶。
齐无忱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江枫连忙走上前扶了一把,将人带到铺了软垫的美人榻上坐下。
“好看吗这衣服?”
江枫看着这明艳的人道:“很漂亮。”
“我画的,找人裁的。”
江枫笑了,“没想到我夫人还精于此道,愈发讨我喜欢了。”
齐无忱脸上刚退下去的血色又爬上来了,正了正神色说:“好了,喊人倒些热水我们先收拾,吃点东西,待会儿回医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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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干净后正准备吃些东西时,江枫便听见人敲门,起身出去开门便看见下人们端着碗碟和新鲜菜式,“这些是二公子让我们端来的,说是请大公子多吃些,没有其他人的份。”
江枫看了让人端进去,看着下人将菜和前脚送进来的点心布置好,又将熬好的粥端进来放在桌上便掩上门出去了。
江枫扶着人,又铺了几层软垫才放人坐在桌案前,将熬好的粥挪到他面前,“齐无殷很记仇吗?我在对门看到他了。”
“他怎么有空下来了……”齐无忱喝着粥,说:“有一点,他说不定想杀你,他不高兴了杀起人来比谁利索,这时候让他切十斤药材他都能给你剁成粉末,有时候我都有些怕他。”
江枫神色有些阴郁。
似乎在思考如果齐无殷真的想将他杀了,他到底要不要反抗。
齐无忱看着江枫,又给他碗碟里夹了筷子鳜鱼,“你尝尝这个鱼,这是卷上珠帘的厨子最拿手的菜。”
江枫其实对吃食不怎么挑,却也觉得这鲑鱼做的口感精巧细腻,又挑了些放到齐无忱的碗碟里,“对了,你刚刚说去医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齐无忱咽下最后一口粥说道:“没什么大事,这么大一个外阁,每日消息不断,我须得处理一二,虽说乌木,素桐他们也会帮着处理些,但是有些消息我需要亲自过了目再递给下边的人,那么多卷宗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枫有些不太高兴,“干脆跟我走,撂挑子别干了。”
齐无忱吃了几块点心,又给江枫夹了几块道:“我也想,可是走不掉啊,不过你也别担心,南边我怕是呆不了几年了,之后应该有任务要挪窝了,说不定你也会跟我一起呢?”
江枫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隐枭阁的事向来容不得多问,默默地吃了几口吃食,“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可不是,你如今什么样,皇城都盯着呢,哪能放过你这株好苗子空耗在霖州,估摸着这里就是给你练手而已。”
齐无忱吃的有些饱,恹恹地撑着头玩着筷子。
二人说这话却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江枫放下筷子去开门,刚打开门便看到一只对着他伸爪子的黄猫。
那黄猫站在一名少年身上,江枫下意识往后侧身,躲过了黄猫的攻击。
齐无忱看着来人,冲着来人唤道:“进来吧,别堵在外边。”
那人还没进来,猫已经率先进门跳上饭桌泪眼汪汪地望着齐无忱。
江枫看着这馋猫只能拿了碟子递给齐无忱。
齐无忱给碗碟夹了大片鳜鱼放在没人坐的那一方,任由馋猫自己发挥,转头对着来人说:“出什么事了,怎么回来了?”
齐无殷也不做下,一脸戾气地看着江枫,“不是说没他的份吗,你怎么还给他?”
齐无忱笑了笑,“好了,说正事。”
“去岭南了一趟,傅梁秋没了,我路过明日就回凌城;昨日汇过来的卷宗我整理好了,需要发出去的已经发出去了;医馆那边杂事也料理了,一切如常,有事乌木会来这边通报;这猫替我照看着,我出去一趟。”
正在吃鱼的猫没听见自己主人说了些啥,依旧很认真的在吃食上下功夫。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这俩人大眼瞪小眼。
江枫看着这情况问道:“这猫怎么办?”
齐无忱:“没事,你吃你的,吃不完的它都能给你吃了。”
江枫:“他从哪儿找了个活宝贝?”
齐无忱:“他前年从出任务的时候抱回来的,据说是那官员家眷酷爱养猫,结果这只花色生的不如意,看着闹心,就给扔了,他解决完人就把这猫从滨州带了回来。”
那猫舔干净了碗底又冲着齐无忱喵喵叫,江枫有些吃味。
齐无忱:“你随便给他夹点,他啥都吃,趁着现在赶紧刷点好感,他可是发现你在欺负我了,你现在不讨好它。不然它能恨你很久呢。”
江枫给夹了些肉类吃食放在猫猫嘴下的碗碟里,又给齐无忱放了些清淡小菜,自己夹了几块快凉了的糕点,“那今日还需出去吗?”
“不出去了,况且我这样,现在可能也出不去了。”
那正在认真吃食的猫突然对着江枫扬了爪子,被江枫灵巧地闪开了,“他是不是听得懂人话?”
齐无忱笑了笑:“可能吧,反正挺记仇的,跟他主子一样,所以说不讨好他,你可能真的完了。”
江枫看着猫,猫看着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