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云尽意》鹤起年花

30、珠帘

　　终于熬到修沐，下训时江枫正欲回医馆，却收到了隼的传信：
　　“人在卷上珠帘。齐如玉。”
　　上一次去卷上珠帘是跟着齐无殷偷偷前往，一路换了装束才进了里间。
　　这一次江枫换了常服，如同寻常寻欢作乐之人光明正大的进了卷上珠帘。
　　江枫看着暮色四沉的天空。
　　江南竟然也会飘雪，零星的飘雪像是碎片一样，轻轻落在红帐上。
　　有些雪花在空中就已经化掉了。
　　南边都已经飘雪了，不知道凌云到了没……
　　天色昏暗，堂内却是灯火通明。
　　那人依旧一袭白衣红袍眉眼风流的在最中央。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江枫知道齐无忱在看他。
　　周身喧闹，他没看任何人，直直地朝着他走去。
　　齐无忱半坐在榻上伸手将江枫领口攥在手里将人拉低，“小公子，今日我再给你酒，你是喝还是不喝呢？”
　　江枫没有说话，直接从托盘里拿了琼浆玉露尽数下肚，有溢出来的鲜红汁液从他的脖颈溢进领口。
　　齐无忱站起身来偏头将溢出来的酒渍轻轻舔了舔，“上去吧，老地方。”
　　江枫喉结微颤，眉宇有一丝不快：“上哪儿学的这些？”
　　“……”
　　好死不死，这已经是学到的全部招数了。
　　他窝在人的怀里，将红透的脸颊埋了埋，“别再说了，只会这些了……”
　　齐无忱看着这个场景，昏暗的灯光烘托着奇怪的旖旎氛围，再想想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心虚，正准备下床给自己倒杯水，江枫伸手将人拦住：“我倒给你，你没穿鞋。”
　　江枫拿着茶盏，转身过来递给齐无忱。
　　齐无忱接过杯子时，冰凉的手指碰到了江枫的手。
　　江枫微不可察的往后缩了一下，但是这一点小小的动作还是被齐无忱捕捉到了。
　　齐无忱的脸上爬上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你缩什么？”
　　江枫眼神不再躲闪地看他：“我没有。”
　　齐无忱轻轻伸手钩住江枫的腰带，用手撑着下巴道：“你不敢看我？没想到将军还是个正人君子呢”
　　江枫看着眼前这人，白皙的脸上被昏黄的灯光包围着显得更加诱人，江枫看着这人脸上潮红越来越密，一时间竟不肯移去贪婪的目光，“你的脸……红了……”
　　齐无忱看着这样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江枫，嗓子有些沙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说完便仰着头吻了上去，江枫没什么犹豫地覆过这人身子捧着着干净温柔的脸加深了这个极尽温柔的吻。
　　江枫不敢太用力，怀里的人抱起来太轻了，揉在怀里就像在抚摸一缕轻柔的羽毛。
　　齐无忱有些喘不过来气，抓住间隙偏过头闭着眼轻轻地喘着气，“你先等一下……”
　　他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脸上愈发红了，再配上这鲜红的外袍雪白的里衣显得更加诱人。
　　他拿着杯子没有放到桌上还攥在手里，他起身轻轻的拉过江枫的手把茶盏放在江枫手里说道：“我吩咐人放洗澡水进来给你沐浴，你那衣服还是湿的。”
　　江枫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把茶盏放回到桌子上指着领口上的酒渍笑着说：“这是谁的错？”
　　齐无更心虚了，今晚确实是他先招惹的，虽然在皇城的时候他早就想招惹这个人了。
　　江枫拦住他，“我去叫人，你坐着。“
　　齐无忱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还得吩咐些别的，我去就好。”
　　江枫没有再拦着他，齐无忱理了理袍子走出门去：“来人。”
　　走廊外没有人，但话音刚落没多久便来了两个丫鬟。
　　“打水来，多打些，我和他的寝衣常服鞋袜各备一套；另外，让人去我医馆里拿些活血的药材和上好的药油和药膏来。”
　　齐无忱回来看着江枫又成了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伸出手指抚上人的唇角不禁开口道：“美人这是怎么了？”
　　江枫伸手捏住了这人不安分的手指道：“你可想好了？”
　　齐无忱弯了弯眉眼笑道：“想好什么？”
　　江枫顿了顿，说：“那药油……”
　　齐无忱贴近了江枫，将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咬了咬他的耳垂带着笑意小声说道，“你怕什么，又不是给你用。”
　　江枫转过身来将人放在自己怀里正了正神色：“我确实有心想亲近你，但……”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齐无忱打断：“我没想过……你竟……不想要我……”
　　他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还带着两分委屈起来。
　　江枫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眼前这人不委屈，“我不是，我只是怕你后悔……我江枫近二十年没喜欢过什么人,可能对喜欢二字知之甚少，但是从认识你开始确实每日都在想你，你我身份特殊，日后我就是想尽法子也要把你放在我身边，你今日想好了，跟我好了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虽然方法手段不如你会的多，但是日后你若是后悔，我就是拼了命也是要将你捆回来。”
　　半晌江枫又道：“你太瘦了，我怕你受不住，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再养养。”
　　齐无忱猛地听到这番推心置腹迷的七荤八素，偏嘴上还是一副占理的模样：“那你可要再长长本事了，凭你现在可捆不住我。”说着面色更红了往人怀里钻了钻，“我的身子我清楚，你放心……”
　　江枫看着怀中之人轻轻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齐无忱看着眼前这人有深蓝色的眼眸，幽深的像是寒潭湖水，他仰起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江枫手里“实不相瞒，今日之事我做了就不会后悔，在下这条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江枫看了看这块玉佩，镂空雕花刻了一株白梅，梅花盛开的枝桠溢出来与市面上见过的所有玉佩都有所不同，江枫看着玉佩问：“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齐无忱看出来了他的担心，说道：“不是阁中之物，是我自己私人物件，不过见他如见我，信我的人见此玉佩自然会帮我办事，独立于隐枭之外的物件。”
　　江枫将玉佩拿在手里，觉得有千斤重，“此物我定会一辈子收好。”
　　齐无忱笑了笑，用手指抵了抵人下巴，“要是丢了，你就完了！”
　　“咚--咚--咚—”
　　齐无忱从江枫怀里挣脱出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仆从们隔着屏风将相关东西安置好掩上门出去了。
　　江枫把人放开，“你先去洗。”
　　齐无忱没有推辞拿了寝衣和药材去了屏风后面，又将一大把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的药材倒进水里才坐进浴桶里。
　　·
　　齐无忱披着寝衣走到床边，推了推江枫。
　　江枫走到门口开了房门站了一下便有人走过来问他需要吩咐什么。
　　江枫只是冲着来人说了声“拿些你们主子爱吃的糕点和甜汤进来，速度快。”
　　众人连忙跑开了，不一小会儿侍女拿着食盒匆匆跑过来，江枫接过食盒又吩咐道“让厨房一直备着热水，还有，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有需要再叫你们，都先下去。”
　　关了门，江枫拿着食盒在桌子上摆好，想想又觉得不妥。
　　从软榻上取了案几来将碗碟搬到小几上，再把案几挪到床榻上，“你先吃些，垫一垫肚子，免得半夜饿了。”
　　齐无忱看着这一桌点心有些哭笑不得。
　　晚上喝了不少酒，现下自己确实饿了，但他没好意思说，还是被这人看出来了，“行了，你先去洗澡，这么多我吃不完，给你留些。”
　　江枫洗完走出来时齐无忱刚吃地差不多，又喝了几口甜汤。
　　他看着这人精壮的胸膛咽汤的时候呛着了一下。
　　江枫拍着人的背小声地哄着，“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喝汤还能呛着？”
　　齐无忱拿了一块点心放到江枫嘴边，“这些我吃不完，反正你也没吃完饭，都吃了吧。”
　　江枫看着半桌子剩下的点心，没有动手，只是那样看着面前的人。
　　齐无忱拿了碗碟夹了快糕点递到他的嘴边，“……那你就这样吃，我……我喂你吧……”
　　江枫将他的凳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又伸手将人圈在怀里吃了几口喂过来的吃食。
　　齐无忱脸已经红透了。
　　江枫觉得这样抱在怀里还是有些距离远了，索性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齐无忱察觉到一丝危险，拿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江枫将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道：“怎么临到头了给我吃这个，不觉得晚了吗？”
　　说完他顺手拿了桌上的托盘放在床头，再贴着齐无忱坐下来看着他：“你吃饱了，现在该我了。”
　　密密麻麻的吻下来的时候，齐无忱觉得自己可能被江枫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骗了。
　　但是现在晚了。
　　怀里人的眼尾很快地带了一摸红色，眼眸上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药浴活血也很起效果，手掌覆过的地方都深深浅浅印了些红印子。
　　江枫伸手从托盘里拿了药油，伸手往衣衫里面探去。
　　江枫常年练武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裹了药油也显得有那么一丝粗糙。
　　不一会儿，齐无忱在江枫怀里化成了一汪春水。
　　帘外，漫漫长夜歌舞升平、笙歌达旦；帘内，涓涓灯华宛转细腻、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