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试卷褶皱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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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午后。
星海光来埋头，在课桌洞里摸索着橡皮，忽然动作一僵。
几张皱巴巴的试卷被扯了出来，上面猩红的分数和寥寥几笔订正痕迹，像在无声地嘲笑他。
“——幸郎！救命啊！！”
他旁若无人地大喊。
放学后，他和昼神一起回家。
星海沉默地走出校门，猛地转身，双手死死揪住旁边昼神幸郎的校服前襟，力道大得差点把扣子崩飞。
昼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拽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看着星海那张写满“世界末日”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你又怎么了？”
“完蛋了！！” 星海的声音带着点绝望的颤音，挥舞着那几张“罪证”，“连着两个学期都进了年级倒数前十！老师说要是这次考试再垫底……就要打电话给我妈了！！”
昼神慢条斯理地掰开他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单手叉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爱莫能助的真诚：“光来啊，智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我也无能为力啊。”
“补……补习……” 星海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
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正在和现实的残酷激烈搏斗。
昼神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换了个更舒服的站姿，状似无意地抛出灵魂拷问：“说起来……你怎么不去找白鸟帮忙？”
“不行！绝对不行！” 星海痛苦地抱住了脑袋，“我怎么能让小游知道……知道我是个……”
“是个笨蛋啊！”
“噗嗤——” 昼神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赶紧握拳抵在唇边，试图掩饰，但肩膀还是可疑地抖动着：“咳咳……就算你不说……”
他努力憋着笑，“你俩不是一个班的吗？你的成绩单……她大概早就‘瞻仰’过了吧？”
星海光来如遭雷击，脑子里那点刚刚搭建起来的、脆弱的逻辑防线瞬间崩塌，灰飞烟灭。
他干脆自暴自弃地一挥手，破罐子破摔地嚷嚷道：“我不管！少废话！你就说帮不帮我补习吧！”
昼神幸郎看着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转身，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的话：“嗯——这个嘛……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
“救命啊——！幸郎！”
熟悉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哀嚎，响彻昼神家的玄关。
白马芽生无路可退地找来昼神家。
星海正盘腿坐在卧室的地上啃着补习笔记的边角，看到白马这副模样，眼睛一亮，立刻咧开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哟！芽生！你也终于沦落到要来‘幸郎补习班’报到啦？”
昼神幸郎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眉头微蹙，带着纯粹的好奇：“你应该，不需要补习吧？”
昼神和白马都在升学班。
论成绩，他已经超过鸥台高中的平均线了。
“家里有钱，妈妈是海归，爸爸是土著有钱人，又是独生子，听起来就让人嫉妒得牙痒痒。”
“重点不是这些啊！”白马被昨晚的家庭夜谈吓了一跳，几乎崩溃地喊叫，“我老妈说，‘如果你还没想好，除了打排球，要怎么活出自己的人生，我会安排你去欧洲’。”
“她就是想把我扔到欧洲流放！”
昼神幸郎挑了挑眉，难得地露出玩味的表情：“流放？具体哪个国家遭此……呃，荣幸？”
“……巴黎。” 白马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我妈当年在那儿念的艺术学校。”
“噗哈哈哈哈——！！！你？你去学艺术？芽生，你！！！爱迪生看你画的排球涂鸦都会活过来吧？！”
星海没忍住。
“噗嗤……”
昼神也没忍住。
一声极力压抑却终究破功的轻笑，从昼神幸郎紧抿的唇边泄了出来。
他迅速别过脸，肩膀却开始可疑地、剧烈地抖动起来，连带着手中的书页都发出了细微的“哗啦”声。
卧室里，只剩下星海光来震耳欲聋的狂笑和白马芽生那张涨得通红、写满生无可恋的绝望脸庞。
“话说回来，爱迪生不是和灯泡有关吗？”
“不管啦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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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班会，大家正热热闹闹地商量着试胆大会的安排。
作为上学期活动的「卫冕冠军」，星海光来格外起劲，站在讲台前，手舞足蹈地鼓动全班报名，眼神亮得像星星。
离试胆大会还有几天，星海才偶然瞥见贴在教室外墙上的报名单。
他凑近细看，上面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签名，目光扫过一行又一行，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白鸟游。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来。
他想说点什么，想改变点什么，关于她总是游离在集体之外的状态。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放学铃响。
白鸟游正低头收拾书包，余光瞥见教室门口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小游，” 星海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试胆大会……你能来的吧？”
“不可能的啦，光来。” 白鸟游拉上书包拉链，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她自然地走到门口，两人并肩走在放学的人潮里。
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星海有点不甘心。
他侧过头，试图说服她：“可是……如果你不在的话，这个活动感觉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白鸟游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集体活动？她向来不在意这些。
她的世界很小，只装得下自己必须扛起的责任和微小的愿望。
“那天晚上，” 她掰着手指数道，“新开的便利店排了班，拉面店后厨的碗碟在等我，下午还得去烤包子店当招待……”
“好忙啊……” 星海小声嘟囔，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又是“很忙”这个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那股急躁——为什么她总是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点喘息的空间？为什么不能试着融入一次？
白鸟游却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他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过，光来特意来邀请我……真的很开心哦！”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星海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那股憋着的气还是没顺下去。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正被眼前这个女孩轻易地牵动着。
而他此刻的失落和沮丧，恰恰是白鸟游最不愿看到的阴霾。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生性如此，像一只习惯独行的鸟，并不向往融入族群。
星海忽然转过头，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竟透出几分湿漉漉的委屈，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小狗： “你明明说过，不会躲着我的。”
他想起前几天偶然相遇时，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随之而来的、让他心跳加速的浅笑，“可我发现，小游真的很会骗人……”
白鸟游的脚步顿住了。
她微微一怔，看向他：“我不太明白光来的意思。”
“我做事情，都是凭自己的感觉。” 她重新迈开步子，声音很轻，“大概，是改不掉的坏毛病吧。”
走到校门口，白鸟游准备道别去烤包子店。
让她意外的是，星海光来也跟了上来，方向一致。
“嗯？” 她疑惑地回头，“光来怎么走这边？我记得你家不是这个方向……”
“就，就是突然想吃烤包子了……！” 星海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
那副别扭的样子让白鸟游更加确信，这家伙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吃包子那么简单。
走进鸥台附近那家熟悉的烤包子店，热气混合着面香扑面而来。
“是你做的吗？”
星海找了个位置坐下，装作不经意地问。
“啊，有时候会帮忙做。” 白鸟游放慢脚步，配合着他有些拖沓的步子，“如果光来想吃的话，我也可以专门给你做哦。”
“听起来就很麻烦诶！” 星海大声反驳，可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他们并肩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令人心安的舒适感。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过……我想吃。”
“想吃小游做的。”他抬起眼，目光直直。
白鸟游会心一笑，眼中的愉悦，显而易见。
片刻后，白鸟游端着一盘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烤包子走了过来。
星海立刻夸张地“哇”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没让你等太久吧？” 白鸟游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怎么会！” 星海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却被烫得“嘶”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包子放回盘子，还不忘嘴硬。
他咬了一口，眼睛满足地眯起： “小游什么都会诶！”
星海看着她拘谨地站在桌边，很想让她坐下，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店里客人不多，难得的安静让星海心里有点窃喜。
这样就能和她多待一会儿了。
白鸟游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小声道： “其实……我不会打排球，运动什么的……也不太擅长。”
“我可以教你啊！” 星海立刻挺起胸膛，优越感油然而生，语气神气活现，“什么运动都行！”
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完全在白鸟游的预料之中。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笑容干净又明亮。
星海有些愣神，心跳莫名快了，赶紧眨眨眼掩饰： “有、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 白鸟坦率地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身影，“光来说话的时候，很可爱啊。”
“说、说男生可爱……不行的！” 星海扭过头去，双臂环抱在胸前，像个闹别扭的小大人，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心里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在反驳——只要是你说的，说什么都可以。
白鸟游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她索性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凑近一点，眼睛亮晶晶地问：“就算是星海光来……也不可以吗？”
“那当然不行……”
星海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成了嘟囔。
他的目光诚实地黏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白鸟游刚想再逗逗他，店门却被推开了。
她轻轻呼了口气，站起身，准备去招呼客人。
转身前，她叮嘱道： “烤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光来快点吃吧。”
——“那……”
星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张而执着。
“试胆大会……你会不会去？”
他还是没放弃。
星海光来就是想要她去。
上一次，她都缺席了。
他知道她很努力，可努力到把自己绷得太紧。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仅有的放松方式，大概就是累极了，趴在床上或者坐在餐桌前发呆。
白鸟游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敷衍，却又像是某种承诺：
“我会考虑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试卷褶皱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