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牵强自私的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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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人类进化中超越繁衍本能的化学反应，当它降临时，甜蜜往往伴随着阵痛。
有些心事注定封存于唇齿之间，闭口不提。
翌日清晨八点，东京多摩区，星海光来的公寓。
白鸟游挣扎着爬下床，腰酸背痛，脑袋昏沉。
昨夜借着酒意的大胆行径在脑中回放，她暗自懊恼。
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和清醒时的装傻充愣，是她最精明的伪装。
“小游——醒了就出来吃早餐吧。”
星海光来第三次朝卧室喊道。
前两次，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白鸟应声走出，悄无声息地绕到正在厨房收拾的星海光来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
早餐，此刻显得无关紧要。
“光来的腰……硬邦邦的。”她含糊地吐槽，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双手不老实地在他腰间游走。
星海光来身形微僵，后知后觉地感到痒意，疑惑道：“还没睡醒吗？”
他以为她是累极了，才会在光天化日下如此不正经。
或许他忘了，这是白鸟游的本性。
“清醒着呢，”她声音带着罕见的绵软，像在撒娇，“说的可是实话，不是梦话。”
这招对星海光来向来奏效。他不再追问，任由她抱着，继续冲洗手中的碗碟。
哗啦啦的水声在厨房回荡，他小心地将洗净的碗放进另一个水槽，避免湿手碰到她。
“还记得信介哥吗？”白鸟闭着眼，像挂件，缠在他身上。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星海光来关掉水龙头：“嗯，当然。”
他怎么可能忘记她的兄长。
白鸟游表面平静，内心却忐忑不安。
她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信介哥说……如果我觉得你足够好……过几年，或者今年……我可以带你回兵库，见见我仅剩的家人。”
这句话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星海光来心中沉寂的烈焰。
“没问题！”他甩掉手上的水珠，碍于双手湿漉，不敢转身抱她，声音却坚定极了，“我一定去！”
春天将至，国内联赛的高峰期也近在眼前。
星海光来脑中飞速筛选着合适的日期，盘算着待会就去日历上圈出来。
“你知道，”白鸟垂下眼睑，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后颈，“昨晚……我们没做措施吗？”
星海光来没有丝毫迟疑：“我知道。”
他清楚这不是玩笑。
回答必须体现担当，否则便是辜负了这些年的成长。
●
处理好东京的事务，白鸟游随北信介回到了兵库。
故乡的宁静扑面而来，邻里间的招呼声透着熟悉的暖意。
白鸟游坐在后廊，看着眼前这位“大明星”正埋头在院子里拔草。
“别光看我干活啊，小白鸟。” 宫侑头也不抬，语气带着点不自在。
里约奥运那次替星海光来解答，虽然答案并不标准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面对白鸟游，他总有些莫名的紧张。
白鸟邀请他坐下叙旧。
宫侑嘴上说着有什么好聊的，拔完最后一片杂草，还是盘腿坐到了她身边。
他撑着下巴，表情郁闷。
“光来君……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
“我们是恋人，又不是囚犯，”白鸟觉得这话奇怪，“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从高中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束缚。
她捧着脸，认真地回答：“光来不是那种人。”
宫侑挑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脑子里想什么？”
作为男人，他太懂了。
宫侑怕她误会，又赶紧补充：“先说好，我可没想拆散你们。”
“只是客观分析——日本平均结婚年龄逼近三十，像光来这样的运动员，早点成家也合情合理吧？”
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你们在一起五六年了……为什么还没结婚？”
白鸟游被问住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质疑他们的关系。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走了这么远的路，可惜没在对的时间相遇。
如今，似乎连一个促成姻缘的契机都找不到。
他们，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她看着宫侑，仿佛想通了什么。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无条件赠予对方。他有他的征途，我有我的战场。凭什么……要我停下脚步，去走他的路？”
“结婚不就是这样吗？”宫侑凭感觉反问，语气平淡，“失去自由，共享所剩无几的时间。”
他习惯了分分合合，对更深的关系充满抗拒与恐惧。
包容与克制是他永远学不会的课题。
这推论，放在任何人身上似乎都成立。
白鸟游曾以为水到渠成的婚姻美好无比。
如今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她却像被钉在原地，耗费数年也无法迈出那一步。
“听起来真糟糕，”她勉强笑了笑，“再聊下去，我快成恐婚族了，侑君。”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质，酝酿着一场未知的风暴。
“喜欢一个人……以后怎么样都行吧。”
宫侑从她眼中看到了谎言特有的落寞。
“……你不喜欢光来君。”他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
“我说，” 宫侑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不喜欢星海光来。”
这句话像魔咒般萦绕在她脑中，循环往复。
二十三岁的白鸟游不喜欢他了？
这本是她心底模糊的猜测，却被宫侑残忍地撕开，逼她直视。
可她怎能轻易放弃这多年的感情？
刮骨疗毒般的痛，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宫……”她攥紧拳头，险些失礼地喊出全名，“侑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宫侑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知道她拥有的，未必是她真正需要的。
他起身，准备离开前留下最后的话：“这些年，光来君的目光所及之处，不是球场，就是你在的地方。”
“谁都看得出，他在一心一意地对待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他看向里屋，准备和北奶奶道别，“如果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趁早放手吧。”
“对你，对他都好。”
酸涩的愧疚，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在心底无声地蔓延开来。
她好像，真的不够喜欢星海光来了。
●
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远在北海道的昼神接到了白鸟的电话。
他正在宠物医院值班，处于实习期。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嘲笑我要读五年大学吗？”昼神把白大褂脱下，肩膀夹着电话，“你读英语专业的时候才吓了我一跳吧。”
“哦，不好意思。”电话那头传来白鸟游明显不高兴的声音，仿佛能看见她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下班？”她问
“怎么，要来接我吗？”昼神哼笑一声，“……我不做第三者哦。”
“诶，我也不想出轨呀。”白鸟的回应俏皮轻快，将“不忠”的暗示撇得干干净净。
春寒料峭的北海道，比东京的春天迟了许多。昼神穿过医院旁寂静的白桦林，走到门口。
白鸟游穿着单薄，身影伶仃，杵在料峭的寒风里。
昼神低头，瞧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界面，觉得自己很可笑，像傻子一样，他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你，很闲吗？”他语气冷淡，手上的动作却利落，摘下自己的羊毛围巾，仔细地绕在她冻得发红的脖颈上。
白鸟游下意识扯了扯围巾，确保呼吸顺畅。鼻尖冻得通红，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这场倒春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如你所见？”她扬起幸福的笑容。
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是因为围巾的暖意，还是单纯的心情不错。
昼神瞥了眼时间，声音理智得近乎绝情：“我不会让你在我家过夜的。”
“小气！”
“你是光来的女朋友啊，笨蛋。”昼神难得提高了音量，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一直觉得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来找我干什么？”
“我不相信旅游这种借口。”
“……其实说实话，我和光来离开你都挺难过的……”她忽然扬起脸，换上央求的语气，“所以，所以请我吃烤肉吧！求你了幸郎同学！”
“……行。”昼神意外地爽快答应，立刻补上条件，“吃完就立刻回东京，或者随便找个酒店住下。”
札幌某间人气烧烤屋。上好的和牛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油脂迸溅，香气四溢。
昼神看着白鸟游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自己则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最近有约会对象吗？”她放下铁签，又豪气地点了几盒肉。
“有。”
昼神睁开眼，回答得干脆利落，脑中闪过近期接触过的几位女性的身影。
“有我漂亮吗？”她促狭地问。
昼神垂眸看她，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问出幼稚问题的孩子。
“至少比你高。”
无情。残忍。白鸟游刚想反驳，昼神却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顺手拿起一串刚烤好的肉。
“你和光来还好吗？”他说完，嚼了一口肉，慢条斯理地吃着。
白鸟开了一罐啤酒，稍微有些悲伤地回答：“我好像不想和他结婚。”
“哇，好恶劣。”昼神毫不客气地评价，眼疾手快地夺过她刚开的啤酒，直接对嘴喝了一口，杜绝后患，“和人家在一起快六年，现在就不想负责了。”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吧。”她眼神飘向座无虚席、热闹非凡的烧烤店，带着点茫然，随即又想起什么，指着那罐啤酒，“对了，这罐啤酒，请你自己付钱——”
“嗯，自私。”昼神看着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希望你别把事情搞砸。”
因为，他绝对是站在星海光来那边的。
所以，他不希望白鸟游把局面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牵强自私的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