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春季毕业的归途 ...
-
2018年3月，东京。
二十二岁的白鸟游，在阿根廷圣马丁国立大学提前完成了学业。
毕业季的喧嚣属于四月，而她的归期，定在了春意渐浓的三月末。
下午四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阳光还有些灼热。
白鸟游走出校门，手机贴在耳边：“信介哥，我三月底的飞机，到羽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与远在兵库的表兄北信介通话，距离上一次联系，仿佛已隔了许久。
“我去接你。” 北信介的声音平静而笃定，稍微有些责备，“我最近时间比较充裕，倒是你，这几年连电话都很少打。”
“学业太忙了……”白鸟轻声解释，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些独自承受的艰辛，“英语授课没问题，就是……还想多学一门语言，时间就……”
她顿了顿。
“忽略了家人，对不起。”
“不是责怪，”北信介的声音温和下来，“是迫不及待想见你了，游。”
“我也是。”她轻声回应，转移了话题，“信介哥现在是，在兵库务农吗？”
“嗯。”北信介的回答简单而满足。
兵库的稻香，飘落的樱花，古老的姬路城，这些扎根于土地的气息，便是他追寻的幸福。
每个人的路都不同。
在遇见星海光来之前，白鸟游的世界里只有自由与孤独。
“到时候见。”北信介结束了通话。
“好。”
白鸟游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心绪难平。
●
三月末，东京羽田机场。
两年的时光，压缩在行李箱里，沉甸甸的。
秋崎甜与天童觉的分分合合，白鸟游与星海光来跨越时差的寥寥数语，都成了无法言尽的过往。
通道尽头，北信介的身影清晰可见。
白鸟游几乎是跑着扑进他怀里：“信介哥！”
“回来就好。”北信介轻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欣慰，“接下来去哪？长野？兵库？还是……”
“东京多摩区？” 白鸟游接过话，眼神闪烁，“我还没告诉他……我回来了。”
“你们还在一起？”北信介问得直接。
“一直。”白鸟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从北信介知晓他们的恋情至今，已近六年。学业与事业，像两条奔涌的河流，将两人分隔两岸太久太久。
北信介看着眼前已褪去青涩的妹妹，斟酌着开口：“找个时间……”
他顿了顿，觉得时机或许成熟了。
“把他带回兵库吧。”
“奶奶和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他未曾察觉，那个需要迷途知返的人，或许是白鸟游自己。
“我会的…等等……” 白鸟瞬间慌乱，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颤抖，连熟悉的号码都按错了，“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仓促地将手机塞回包里，掌心微湿。
北信介像看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记得就好。这种事还是要你自己决定。”
白鸟记得几年前，她和星海光来也曾憧憬婚姻。
那时的白鸟看得更远，认为婚姻需要郑重其事的仪式感，不敢轻易应承星海光来脱口而出的承诺。
这些年，他们各自奔跑在自己的赛道上，熠熠生辉。
星海光来的排球之路，漫长而艰辛。
白鸟游亦不甘示弱，那两年的异国历练，让她收集了丰富的素材，如今已成为一名正式的体育新闻记者。
时间会抚平一切，让未来变得清晰。
她与北信介约定。
先去见星海光来，再参加毕业典礼，最后回兵库小住。
前往多摩区的新干线上，白鸟游的心跳与铁轨的节奏同步。
她没有提前告知归期，期待与局促交织。
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模糊不清，北信介的话在耳边回响。
没想过结婚？怎么可能。那些关于仪式感的叮嘱，那句这一天来得太快了的推脱，不过是她尚未准备好的借口。
打听到星海光来的位置，她径直走向施怀登·阿德勒俱乐部的训练馆。
站在紧闭的门前，重逢的勇气在指尖徘徊。
门被推开的瞬间，排球落地的闷响同时传来。
星海光来循声抬头，目光在触及她的刹那凝固。
下一秒，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熟悉的体温透过汗湿的训练服传来。
片刻后，他又像被烫到般松开手，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日夜期盼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回来也不说一声，”他的语气委屈，“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样。”
“很过分吗？”她仰头看他。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那我就一直这么过分吧，”她弯起唇角，“因为现在的你是开心的。”
训练馆里，队友们的目光聚焦于此。
少数人还在机械地拍球，更多人则停下了动作。
其中一张与昼神幸郎有几分相似的脸，正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他们。
“光来，” 昼神福郎叉着腰，挑眉提醒，“是要让女朋友站着说话吗？”
“谢谢队长！”星海立刻应道。
他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朝白鸟游勾了勾手指。
白鸟游会意，在众人目光移开的瞬间，将手递了过去，被他牵到角落的休息椅坐下。
“这次回来……还走吗？”星海光来不敢问归期，索性贪心地问及整个未来。
“不走了。”白鸟游几乎脱口而出，“可能……再也不走了。”
“留在我身边？”他追问，目光灼灼。
“你想吗？”
“看你怎么想。”
“以前的光来是个很笨的男生，”白鸟游轻笑，“现在的光来……是个很笨的男人。”
星海光来撇撇嘴：“我很伤心哦。”
“伤心什么？”白鸟游转过头，那双认真的蓝眼睛直视着他，“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光来。”
鸥台的时光在记忆中泛着微光。
那些在深渊痛哭后于谷底迎来的暖春，那些与好友相聚的短暂快乐，都因有他在身边而格外鲜明。
高二那年，那个生活处处阴霾的女孩，接受了人生从不缺少闪耀的少年的告白。
此刻回望，白鸟游确信那个选择没有错。
星海光来，已经成长为一个值得托付的青年。
“现在……有时间吗？”她问。
星海光来望向场边惬意挥手的昼神福郎：“可以陪你。我去请假。”
如今的他，愿意为她付出时间，何况，他的恋人刚刚跨越半个地球归来。
请到假的星海光来强装镇定地走出场馆。
拐过街角，确认四下无人，他猛地原地起跳，几乎要蹿上天去。
时隔多年，再次牵着手走在东京街头。
不同于高中的犹豫不决，如今只需对视几秒，手指便自然地交缠在一起。
久别重逢的尴尬，像薄雾笼罩两人。
他为她的归来欣喜若狂，紧随其后的，却是手足无措的茫然。
“光来，想吃点什么吗？”白鸟打破沉默，随即又笑着改口，“……不对，是我有点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星海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握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
他不相信她眼中那句再也不走。
白鸟的眼眸深处，似乎闪烁着谎言的光芒。
他们之间不该有隐瞒，可此刻，他无法感知她心跳的频率。
他们走进一家从未踏足的小店。
东京的繁华之下，总藏着不为人知的角落。白鸟游小酌了几杯，断断续续诉说着那些年被时空阻隔的秘密。
凌晨1:25，东京涩谷街头。
微醺的白鸟游被星海光来搀扶着，脚步虚浮，脸上挂着傻气的笑容。
红润的唇瓣随着身体的摇晃，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脸颊。
“光来……”她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裹挟着酒意，“我爱你。”
又是这句话。
长久以来，它如同触发回忆的密钥，也成了维系关系的镇定剂。
星海光来没有回应。
和上次一样，他沉默着，反应迟钝得异常。
平凡的陪伴若姗姗来迟，再多的弥补也显得苍白。
他紧了紧搂着她肩膀的手臂，弯下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还是想听那句……你喜欢我。”
“你要说——”
他的声音带着固执的期待，又怕这期待只是自作多情。
“高中时的白鸟游，最最最喜欢星海光来君了。”
白鸟的指腹点住星海光来的唇，洞察人心的眸，带着醉意，久久地不移开。
“虽然光来的床●很糟糕，和人一样横冲直撞的……嗯…有时候也很爱计较，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因为你是星海光来才喜欢你的吧。”
星海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批判，羞恼地抓住白鸟的手。
“我的●技，真的很差劲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春季毕业的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