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光来小游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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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观察日记》中曾写道：“星海光来是一个智商低，头脑简单的独行者。”
星海光来怒不可遏地抓着这本笔记的书皮，身后是白马和昼神的刺耳笑声。
“我一定要抓住这个作者。”星海张开怀抱，宽容地接受了这些嘲笑。
白马捂着肚子，尾音带着颤抖的笑意：“你、你怎么找……？”
“这本日记本只写了一页，连名字都没写。”昼神接话，粗略地看完了里面的内容。
Campus的笔记本，封面是蓝色的，用马克笔写上“海鸥观察日记”作为书名。
昼神伸出食指：“我猜作者是光来君的黑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写的字圆滚滚的，漂亮得让人羡慕，感觉成绩也很好……和你一样超让人火大啊，幸郎。”白马理性地分析，蹙着眉，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昼神的指尖陷入臂弯：“喂，不会吧——你是在夸我吗？”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夸奖啊。”白马很天真地接话，惊讶得很。
星海光来看了看正在交谈的两堵铁壁，视线回到满满一页的分析报告，低声说：“搞不懂……”
这个人，到底是谁？
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他快三十岁了。
●
过了几天。
下课铃的余音在走廊回荡，教室里桌椅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学生收拾书包的哗啦声交织成一片散场的序曲。
人很快走得精光。星海刚睡醒，睡意朦胧地伸了伸脖子，茫然地四下张望。
他的目光越过空荡走道上最后几个人影，最终落在了伏在课桌，熟睡的白鸟身上。
异样的心情，在身体里，一点一点地化开。
他很认真地看着白鸟，大脑一片空白。
……
“星海君，上课总是在偷看我吧？” 她的声音很轻，穿透喧闹的空气直抵耳膜，“我看到了哦。”
转过天，在走廊偶遇。
白鸟冷不丁戳破了那个秘密。
“——好变态哦。”
毫无起伏的音调，像颗石子精准砸进湖面。
星海光来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腾”地热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鞋底蹭过地面发出短促的摩擦声。
一股热辣辣的羞耻感冲上头顶，挤走了所有可能的愤怒。奇怪的是，胸腔里鼓噪的，竟没有半点真正生气的念头。
“呐，我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鸟游脚步一错，轻巧地截住了星海光来的去路，将他逼停在墙角的阴影里。
她仰起脸，唇角挂着的笑意甜得像沾了蜜。
星海低头撞进她瞳孔，猛地窒住呼吸。
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眼睛里，沉淀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冷漠——不是锐利的冰，而是深潭底下冻得太久、连寒意都懒得分给旁人的那种漠然。
它平静地悬在甜美笑容的底色上，奇异地消解了被围观的痛苦，却淬出更锋利的压迫感。
“星海君，” 她的声音贴着凝固的空气滑入耳膜，带着一丝冰冷的亲昵，“星海光来君……”
白鸟仿佛要将他的名字嚼碎了浸在某种无法拒绝的陷阱里，轻轻抛出一句：“放学有空吗？”
他不知怎的，僵硬地，飞快地回应：“有！”
●
“今天的火药味为什么这么大？”
“因为被戏弄了。”
“嚯，你真坦率。”
他们说话的间隙，排球悄然落地。
这次是擦网球。
昼神幸郎眼睁睁看着球沿着网沿，诡谲地一蹭，落点远远偏离了自己预判的方位。
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堵在胸口。
昼神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单独留下来给这家伙当喂球机器了。
排球滚动的轨迹离他预估的救球点，足有半步远。
这份微妙的差距精准地浇在昼神的理智上，“滋啦”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这种憋屈又不爽利的感受——星海光来其实也熟得很。
星海眼角的余光瞟见昼神甩过来的，混合着愠怒和“你到底在搞什么”的眼神。
星海光来匆忙抬手一挥，像是要掸开空气中无形的灰尘，声音带着没走心的快节奏：“……抱歉了。”
“你到底怎么了？”昼神不想说指责的话，这对他的朋友星海光来显然没用，“这种状态是想搞砸过几天的友谊赛，被教练训吗？”
“不想…嗯……很难说……”
“居然是让光来难以启齿的大事件吗……”
两个人坐在地板上，谈心。
昼神从场边拿来干净的毛巾。
星海光来接过毛巾，低声一句谢谢，嘴里却回答说：“没什么。”
这种果断，只会惹起昼神的不爽。
昼神幸郎露出假笑：“那就别摆出一副死人脸啊，光来。”
空气里的嘈杂声像被猛然抽走了，只余下一片紧绷的、悬浮般的寂静。
星海光来和他的视线在空中短促一撞，旋即像被烫到似的垂落，只专注于调整自己膝盖上那副湿漉漉的黑色护膝。
汗水早已浸透了球服，黏腻地紧贴皮肤，如同一个具象的疲惫信号。
他们再没了继续的念头。
星海捂了捂鼻子，试图阻止敏感的青春期感染本无杂念的心脏。
“喂，幸郎。” 星海光来突然抛出炸弹，语气稀松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生。”
昼神幸郎眼皮狠狠一跳，喉间那声质疑的气音被他死死扼住，挤出强装镇定回应：“……所以？”
“哪有什么所以，” 星海光来大大咧咧往他旁边一坐，毛巾在宽大的手掌里被搓揉得不成样子，指关节无意识地发着紧，声音倒是利落依旧，“她又不知道我喜欢她。”
“去追呗。”
昼神幸郎感到一种荒诞，居然要对向来行动快过脑子的星海光来说这种废话。
这家伙平时扣球时那股冲劲哪去了？
星海光来闻言，脑袋一歪，脸上浮起货真价实的迷茫，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天真：“追谁？”
“……”
昼神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耍自己，“你是傻了吗？！”
他提高音量，声音里磨着一丝难以置信。
星海光来只是眨了眨眼，表情一片空白，稳如磐石。
完了。昼神幸郎认命地想，果然不能高估这家伙在“恋爱神经”这种稀有组织上的发育程度。
他放弃讲道理，给出一个毫无新意、几乎等同于常识的答案：“想追女生，约会啊，和她告白不就行了。”
“你在开玩笑吧！” 星海光来几乎是惊跳起来。
且不说他那套“打直球”的球场哲学对陌生女孩有没有用。
光是“恋爱”这个概念，在他那被排球填满的脑子里，根本还没进化完全。
昼神幸郎耸耸肩，一脸事不关己：“我没有。”
“追女生都这样。”
“那我不追了。” 星海光来回答得比发球还干脆。
逻辑简单直接，复杂=不干了。
“……”
一股气血直冲昼神天灵盖——他真想跳起来揪住这混蛋的衣领，咆哮着质问：你在耍我吗？！
他强行压下拳头的痒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教训，声音因情绪上头而略显紧绷：“喜欢就只管追，不会就学！学就学最基础的！”
星海光来总算接上了频道，带着一种求知若渴的专注，好奇地问：“什么最基本的？”
“……”
昼神幸郎沉默地盯着星海光来那张写着“我很认真”的脸，眼神里交织着同情、怜悯以及一丝看三岁儿童学穿鞋的慈爱。
他缓缓开口，给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甚至有点敷衍的答案：“……想办法把关系搞好，最好能让她也喜欢你。”
“那我要做什么？” 星海光来居然真的开始皱眉苦思，仿佛在拟定一个比赛战术。
“做点能展示你优点的事情啊！” 昼神幸郎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答案脱口而出。
几秒的停顿后，星海光来像是抓住了制胜密码，眼睛“唰”地亮了起来，那光芒堪比打出一记压线好球时的亢奋。
“比如说，” 他用力将毛巾拍在大腿上，身体因兴奋微微前倾，“邀请她去看我的比赛！”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对自己想出的这份“天才计划”的无限笃定。
昼神幸郎看着他灿烂自信的脸，最终也只是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这个可以。”
星海光来想起来，过几天和隔壁学校的那场友谊赛，这又是他能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如果像昼神说的那样，能让白鸟游喜欢上他的话，那就太好了。
他终于露出一个能让昼神看的下去的笑容：“谢谢啊。”
●
星海光来要去邀请白鸟游。
星海光来在邀请之前做了很多调查。
青春期的喜欢是一种感觉，无论对方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性格好还是不好。
班里的同学说她的外国面孔让人不好靠近，头发颜色也很恐怖，是异类。
还有同学说和她玩不来，性格很奇怪。
星海光来觉得，她和自己很像，头发就算是银白色的，也很漂亮。
喜欢扎着高马尾的白鸟游，喜欢笑得很满足的白鸟游，喜欢她病态的白皮肤，喜欢她爱戏弄人的心。
等意识的迷雾散开，他才惊觉，自己竟早早地出声叫住了那个名字，让白鸟游的脚步为自己停驻在走廊中央。
“你不想陪我上下学了？”她难过地蹙着眉，“我还以为我们聊得很投机……”
“不、不是啊。”星海脱口而出，条件反射般后撤了半步。
那对洞悉一切般的蓝色瞳仁定定地凝视着他，声音里的天真，混着锐利的探寻。
然而白鸟像是没看到他这微小的退避，她自然地向前一步：“什么不是？那你为什么敢在走廊叫我了？”
“不怕被造谣了吗？”她稍作停顿，嘴角弯起一个微妙又危险的弧度，“星·海·君？”
从答应和你一起上学放学，就不怕了吧。
星海光来的呼吸乱了，他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演示白鸟刚刚的提问，答案被扼在喉间，无法滚落。
“我想……想和你说的，不是放学回家的事情。” 他终于挤出声音，语速快得像要逃离什么，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
白鸟微微偏头，带着一份好奇的无邪， “那是什么？”
“我想说……”他艰涩地滚了滚喉咙，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内心闹腾。
“想和我约会吗？”白鸟的声音脆得像银铃落地，直击灵魂，她破坏了星海光来所有未成形的话语。
！！！
星海手足无措起来，他耳朵一热，发不出有效的音节。平时在赛场上的那份果敢随着这记堪称“绝杀”的直球，荡然无存。
星海光来像程序短路的机器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同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过几天，大概是这几天吧。”他嘟囔着，向白鸟确认似的，意识到自己是话事人，又羞愧地低下头去。
“隔壁学校和我们学校有一场练习赛，你……如果是你……能不能……”星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地摩挲着裤袋边缘，目光又移向别处，“……能不能过来体育室看看？”
白鸟安静地注视着他微红的耳廓，安静了几秒。
“看完了，”白鸟的声音清晰，话语直接，“就一起回家吗？”
“嗯！”他用力地点头，紧绷的肩膀放松很多。
星海光来的笑容像是能原谅一切。
他明朗地笑了，势在必得地笑着。
●
「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当时的我，当时的光来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时间过得太快，像那场练习赛结束得也很快。星海光来和白鸟并肩而行，拿着她买来犒劳他的烤包子。
因为比赛的胜利，他脸上洋溢着更加阳光的笑容。
“胜负，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那当然了！”他强烈地回应，连平时的礼节都忘了顾及。
话音刚落，他又把背驼下去，头也低垂着，神情古怪。
“你不需要一直称呼我为‘星海君’的。”他规规矩矩地说着正经话，“排球部的那些家伙一直叫我‘光来’或者‘光来君’——这样。”
他把头昂起来，咬了一口烤包子，目视前方。
“我觉得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星海光来解释完毕便不再看向白鸟游。
他害怕被拒绝，毕竟这是一个要求般的提议。
过不了多久，白鸟如同风铃般悦耳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星海光来只觉得这股愉悦的笑声被感官放大，放大，再放大。
白鸟突然走在星海面前，伸出食指，虚点在他的鼻尖。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哦。”
一旦命运开始牵连，彼此世界的方向标也将扭转。
“光来君，不，光来——”
“作为交换，也请一直喊出‘小游’这个称呼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光来小游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