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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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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的第二世,又是一场过眼云烟……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云边一盘白玉月,几片云雾吹了远去。
“先生,天色已晚,为何不眠?”
竹亭里打着一盏灯,桃灼在屋内隐约见着有灯火,料想弈果然未寝,于是出声询问。
青年衣衫单薄的站立在竹亭里的石桌前提笔习字,两侧卷起了一堆纸。
闻声,这便回道:“阿灼不也亦未眠?”
弈浅笑,入秋的冷风一过,禁不住凉意颤着身子咳嗽了几声。见此状,桃灼,将衣袍披在他的身上,丝毫不在意他挥手的拒意。
嘴边不忘叨叨几句,“这会凉意凶得很,先生也不仔细着点身子,净是叫人忧心。”
桃灼凑近弈的身侧,想看看桌上写的什么字。他比弈高了许多,身型抽条的上窜。越过弈的发顶,这才瞧见了一行秀气有力的字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灼一愣,轻声笑道:“先生,这可是我的字?”
弈并未出声,摆摆头预想提笔,适才,桃灼又问了一句:“先生为何无姓?”
上一世弈并没有告诉他,
未了,弈提笔的动作一顿,狼毫搁置一边,转头看了桃灼一眼,又把视线放在了纸墨上。
四周一片死静。
……
“不知。”他轻声回了一句。
这句答复令桃灼新生了悔意,于是他立马转移了话题。
“近来,我听闻北庄有时疫,先生可是为此不眠?”
闻言,弈坐下斟了一盏茶,缓缓开口。
“却有此事,山下的村子也遭了殃。前些日子我下山瞧见那小儿哭啼,一家五口最后无人生还,这些天都是他们遭罪的日子,可我却无能为力。”
此次的时疫不是一般的瘟疫,药理书上并无此所记载,他想这似乎是一种蛊,奈何他无解。弈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志怪聊斋,于是他抬头,忍不住问道。
“阿灼,你相信神鬼之说吗?”
桃灼未答,弈盯着他的凤眸,坚定的说道。
“我信此言。”
弈低声淡笑了几声,又道:“阿灼,你这一双眼勾得了人心魂,当真是像极了……”只是,他为说完却被桃灼打断了。
“既然天色已晚,先生该就寝了。”
语罢,桃灼转身看了一眼山前,向屋内走去
山峦在黑夜中望得见此起此伏,弈看着他的身影,摇头叹了声气。独自静坐了好一会儿,他想了许多事。
听闻冬夜有魂草,一株平灾祸。
……
弈这半生都很孤独,他在山下发现了饿得半死的桃灼。只道声他是无家之人,两人共瑟缩也好过他独自伶仃,于是这少年缠上了他,后来弈把药理之术授给了桃灼。
转眼间是几载春秋,都这般过去了。
今夕的初冬来的早,天气开始乍寒,窗外的翠竹结了一层薄霜
桃灼到山下置办衣物,归家途径越过山门时,外边就下起了雨雪。
混杂着寒风,丝丝冷冽进入骨血之间。他推开房门,一股暖意袭来,先生在躺椅上睡下了。
“先生?”
桃灼喃喃的唤了声弈,他未应声,走进一瞧,身侧的锦衾一大半滑到了地板上。他直杆杆地立了一盏茶的功夫,适才俯下身去……
风雪呼呼吹的声响,白雪点在后院的独梅上,一点一点覆盖。从枝丫到树梢,压了一层风霜。
万籁俱寂,仅仅片刻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