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还有吗？》富水

30、条件

　　下节课是体育课，周围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结伴出了教室，陈维成碰了碰程尹的肩，小声道：“诶，去叫一下七哥呗，今天拉了三班打球。”
　　程尹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陈维成声音更低：“他睡着了……我怕吵到他被揍……”
　　程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没说什么，看了祁让那边忽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江易，由于祁让在后面睡着，他声音也很小，“江易，能不能麻烦你……”他说的不流畅，有些尴尬地抿嘴道：“麻烦你等下叫一下祁让，我们先去球场等他，今天和三班有约……”
　　见江易没什么表情，程尹心中一慌，补充道：“麻烦你了，谢谢。”
　　“好。”江易道，好像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回答时甚至还笑了笑，只是依旧有些看得出的距离感。
　　程尹再次道了谢，回到了陈维成身边。
　　陈维成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去了？你……找江易干嘛？”
　　“不能找吗？我觉得七哥在班上和江易最好。”程尹看着他挠了挠头问，“其实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易哥没犯什么错，当初贾一鸣说的……”
　　陈维成继续瞪着迷茫的眼睛：“啊？”
　　程尹：“我觉得江易人挺好的。”
　　“哦……”陈维成似懂非懂，“可是贾一鸣说他是灾星。”
　　“不知道。”程尹懒得再想，耸了耸肩，“行了别说了，我看见三班的人了!”
　　江易刚才确实愣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兴趣了解这群人的心思，那样太无聊了。片刻后，他又重新把目光落在祁让脸上。
　　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祁让的脸颊，小声质问：“让你天天戳我!还戳不戳?你再戳试试!”他一边用气音说着，手指也不停地在祁让脸上点着，祁让有所察觉，眉头轻轻皱起，江易看见这副模样心里突然有一种不曾有过的满足与幸福，祁让的呼吸声轻轻的，深秋空气太过透明，能看见脸上的细小绒毛。
　　“还敢皱眉？你不耐烦吗？有没有起床气？嗯？戳戳戳……”
　　祁让脸颊白皙，稚嫩的手感，戳上去好像戳进了一朵软软的棉花里，江易越戳越起劲，嘴里也不断鼓捣着。
　　突然手指被一只更大点的手包裹起来，温暖骤然席卷，祁让勾唇一笑，眼睛并没有马上睁开，温暖的气息吹到了江易手心，手指却被死死扣着。
　　“不闹了。”他声音慵懒沙哑，是刚睡醒的模糊音色，江易听得脸一热，耳朵就红了，连忙抽出了手。
　　江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祁让坐直了身子，打着呵欠，“就刚刚啊，梦里听见有人说我坏话就醒了。”
　　“谁说你坏话了。”江易嘁了一声，“我说的是你脸好软。”
　　他正说着，祁让就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的更软。”
　　江易毛都炸了，“知不知道长幼尊卑!瞎他妈摸什么呢？”
　　祁让迎合着，“好好好，我错了。”
　　“他们喊你打球呢，快去吧。”
　　祁让看了他一眼，“跟你说的?”
　　江易：“……嗯。”
　　祁让没追问，“你会去看吗？看我打球。”
　　“管我呢，打你的球。”
　　祁让熟练地拎起江易的袖子，“不行，去给我加油。”
　　江易挣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道：“用的着我?那么多小姑娘呢。”
　　祁让笑了，重复道：“我要你，看我打球。”
　　这句断得真不太对劲，江易赶走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匆匆应了。
　　今天放学两人走到十字路口，祁让接了通电话之后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江易：“怎么了？”
　　祁让摇了摇头，“祁斌让我回家一趟，”言语之中是抑制不住的烦躁，“操……”
　　江易是听过祁让的家事的，于是他也没再多问，小心翼翼道：“要回去吗？”
　　祁让看他这副谨慎的样子看笑了，刚才还阴着的脸在转向江易的瞬间回归了笑脸，“我才不。”
　　“那你干嘛刚才答应他?”
　　祁让偏头一笑，故意在江易肩上一蹭，发丝一碰即离，“先答应着呗，免得一直烦我。”
　　江易推开他的脑袋，无奈道，“好吧。你别总蹭我!他妈的痒死了……”
　　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祁让到家后见祁谦也在家，他耷拉着眼皮问:“他是不是也跟你打电话了？”
　　祁谦眼睛盯着膝盖上的电脑，手指敲着字，头也没偏便直接道:“嗯。”
　　祁让嘁了声，换了鞋拎着书包回房自习了。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果然是祁斌那边的管家刘叔发来的信息，刘叔一连着发了好几条，全部都是问祁让到哪了这一个问题，其实也是在确定祁让有没有按照承诺过去。
　　给他发信息的是刘叔，祁让不得不回话。祁斌也是拿准了祁让对刘叔的尊敬才每次都让刘叔发信息。
　　祁让耐着性子打字:刘叔，今天突然有事，就不去了，麻烦您了。
　　信息发过去之后马上有了回复，不过不再是刘叔的信息，而是祁斌直接发了信息:真以为管不住你了？打架的事你得好好回来说清楚，让祁谦送你过来!
　　祁让脸色一变，眸子轻轻撇开，像是没看见这条信息似的，拿起笔继续做作业了。
　　晚饭做好后，祁谦喊了祁让吃饭，祁让一蹬凳子就出了房门，闻到满客厅飘荡的香味顿时食欲大增，一把勾住老爷子的肩夸赞起来，“爷爷你这手艺不出去做厨子真的可惜了，啧啧啧……看看这色泽，闻闻着气味，还有我来尝一块排骨……我靠，祁谦你有病啊？”
　　手被祁谦一筷子打下去，“你能不能讲点卫生?洗手啊！”
　　祁让一脸委屈，“爷爷……”
　　老爷子对他这撒娇技能早就免疫了，对着那只爪子又是一拍，“洗手!”
　　“哦……”祁让叹了一声只好溜去洗手了。
　　爷孙三个总算开始了晚餐，祁谦和祁让都是用脑的，每个人都吃的不少。
　　“祁让你少吃点，不怕找不着媳妇啊?”祁谦抢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排骨。
　　祁老爷子也笑着说:“是啊，你哥说的是，看你老爷我当年……”
　　“您就别当年了，”祁让勾唇一笑道，“放心吧。”
　　祁让眼神别有深意，好像挑衅似的看了眼祁谦，“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祁谦也眯着眼睛冷笑道:“张旗开他爸明天请我过去帮忙。”
　　祁老爷子正听着俩孙子互相打着哑谜，门就被敲响了。
　　祁让最先起身，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他轻笑了一声，“哟，杨爱芳来了。”
　　杨爱芳是陈莉嫁给祁斌时带过来的保姆，从前仗着陈莉，没给过祁谦祁让两人什么好脸色，但人前做做样子装好人这种事她却是很得心应手。
　　祁谦面露厌恶之色，老爷子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嚼着花生米。
　　门外的女人又连着敲了好几下门，祁让早已经回到了桌边拿起了筷子夹菜。
　　“少爷?你在家吧？祁先生让我来接你们回去一趟。”
　　没人应她。
　　杨爱芳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刻薄的尖细，“少爷?你们先开门啊，要是先生知道了你们这样的态度该怎么想啊？”
　　依旧没人应她。
　　杨爱芳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嗓门，故意想让整个楼层都听到，“老爷，你说说孩子们胡闹您怎么也惯着他们?先生这次只是想和少爷聊聊，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祁让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放下筷子，面如寒霜，走到门边猛的推开了门，杨爱芳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掀开了好几步，差点脑袋撞在门上，她的脸上迅速掐出了皱纹，眼神恶狠狠地剜着祁让，她咬牙低声道:“你信不信……”
　　“滚开。”
　　祁让没等她说完，只是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清淡地好像是施舍一般。紧接着，他关上了门。
　　杨爱芳被这样一个小孩子羞辱之后脸涨红着，手指用力蜷缩，指甲壳在手掌心留下印记，她对着关上的门翻了一个白眼，拍了拍身上的灰便离开了。
　　等门外脚步声渐远，祁老爷子拧着粗眉微微倾身问：“走了？”
　　祁谦点点头，“现在是走了，等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祁让轻嗤了一声，“他妈的装什么装，妈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假惺惺的，还让杨爱芳来恶心人。”
　　祁谦笑了笑，“就是！”
　　祁老爷子也嘿嘿一笑，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嗓子里发出轻快的声音，“就是！”
　　爷孙几个又笑了起来，好像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发生过一样，按着老样子扯起闲话。
　　祁让回房后才看见江易发过来的消息。
　　江易［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祁让勾唇一笑，嘴里低低说了句“笨蛋”。
　　祁让［自己写。］
　　江易马上回复了，态度诚恳，［我不会啊！］
　　祁让［题发过来我看看。］
　　江易那遍很快传过来了几张图，祁让看了一下，是属于中档题中比较拔高的题目，以江易这种边玩边学的学习方法来说要想做出来的确有点困难。
　　祁让［可以帮你，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