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还有吗？》富水

31、再翻一次

　　江易正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抓着笔在已经分辨不出字迹的草稿纸上乱画着，看见祁让这一条消息登时便坐了起来，他甩开了笔，骂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有特别大的改变了，原本他是打算在学校里混吃等死的，没想到祁让出现了，并且得知这个人很优秀，自己想要靠近，所以这几天忍着煎熬坐在教室里，刷着好久之前就刷过的题目。
　　刚开始手生特别难受，他知道有些题要放在以前的自己身上是可以很快做出来的，但是如今却迟迟不能动笔，思路混乱又模糊，常常花一节课的时间才能解出一道题。无力的感受几乎让他窒息，所以这几天的烦躁不光是因为吃醋，还有的就来源于此，他从小很坚强，因为不坚强也没人会心疼他，但是前头他眼眶边缘差点湿了，最后被自己狠狠眨了两下眼才吞回去。
　　第一次对曾经的决定产生质疑。要是他是最开始的那个好学生江易，他也许真的不存在这些烦恼。
　　他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读书的想法，他早就没那样的幻想了，他只是想不要和祁让之间的距离太大。
　　好在坚持了几天后手感越来越好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情书，给了他激励。
　　他以前回家很少做作业，这几天是破例了，而今天是实在有解不出来的题，况且他也是抱了些奇怪的私心才给祁让发了消息，没想到这傻逼竟然还跟他谈条件。
　　不懂事！
　　江易越想越委屈，迅速打字［滚］打完之后要按下发送的指尖却顿下了。算了……还是学习重要，于是他忍辱负重地将消息删了，重新发［行！吧！］
　　祁让看着对面“正在输入……”了好几分钟终于等到了消息，他拉开椅子坐下。
　　［以后脸给我捏。］
　　江易盯着屏幕上的字有几十秒钟，都快看出花来了，没等他惊讶和拒绝，祁让不断发来了图片。
　　江易一一点开来看，题目过程十分详细，有的过程旁边甚至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解析。
　　江易看着那一排排字突然有些移不开眼睛，倒不是因为祁让的字有多好看，只是他没有任何知觉地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着一直闪烁的消息框，心里被填地满满的，不想动了。
　　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发了消息过去［谢谢。］
　　祁让很客气［不用谢，这是你应该答应我的。别反悔，我截屏了。］
　　江易一怔，操……
　　第二天江易来学校依旧是最晚的那个，但和以前相比已经有巨大的进步了，进班时正好卡上了早读的点。
　　祁让往他抽屉里扔了块面包，又递了袋牛奶过去，“刚去陆哥那给你捎的。”
　　“谢了。”江易拿着面包咬了一口，刚准备补会儿觉背后被一拍，祁让笑里带了不满的腔调，“昨天的题都看懂了吗？”
　　江易想了想，有几题是花了好些功夫，不过最后依靠祁让的解析还是弄懂了，他懒懒地应声“嗯。”
　　“报酬。”祁让道。
　　“什么报酬？”江易一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住嘴！”
　　祁让挑起眉，“怎么？想赖账？你自己答应我的。”
　　江易语塞，“不是这……换一个吧？”
　　“不换。”祁让说着就倾身捏住了江易的右脸，只是一瞬间便放开了。
　　江易咬牙：“祁、让……”
　　“别这个表情，看的我想再捏一次了。”
　　江易吓得马上转了过去，骂了句“混蛋！” 祁让看着这人的后脑勺笑了。
　　老实坐几节课后江易准备打瞌睡了，右手往桌上一撑，脑袋一歪，眼睛眯了起来，虽然知道一会儿狗祁让会来烦他，但他决定不搭理，桌上的草稿纸上黑线方程几何让他越看越困，这几天气温愈发低了，他今天没穿校服，就裹了件厚外套非常暖和，在这样的温暖之中睡意更加鲜明。
　　他的位置靠窗，手撑着发酸后江易就将支撑点放在了窗户上，用头顶住，这个姿势除了容易落枕之外没什么不舒服。
　　“祁让……易哥……易哥……”刚要睡着，江易就听见有人叫他，可是这声音也不是祁让，而且是从窗户外边传来的，江易一转头就发现张旗开正站在窗户外边的走廊上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还在不断打手势，见江易看过来张旗开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模样倒是有些滑稽，祁让在后面啧了一声。
　　张旗开指着他们两个人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指了指走廊右边，过了一会就往那个方向闪了，走之前还很自信地对两人点了点头。
　　江易看了一眼讲台，背往后面一靠，小声问：“他怎么进来的？”
　　祁让：“谁知道？”
　　等一下课，祁让就和江易一起出了教室，张旗开从转角处冲了过来，敞开了一个大大的怀抱，祁让和江易两人被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祁让!江易!我来了”
　　过路的人都像看马戏似地哄笑起来。
　　祁让很快推开了他，“傻逼啊你。”
　　江易:“你怎么来了？”
　　张旗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反正没事，出来转转呗。”
　　“你店不要了？”祁让问。
　　江易挑眉，笑了，“店?你家还有店?”
　　张旗开更不好意思了，“有的，易哥这个我一会儿跟你说，咱们去吃饭吧，你们不知道我钻洞进来的热死了，妈的你们学校怎么还安了摄像头啊？我都不能翻墙!”
　　江易:“……”
　　几人去了食堂，在路上江易了解了张旗开的经历竟然还有些羡慕。几个人聊的欢天喜地的，就是有点累，因为江易和张旗开中间隔了人。
　　祁让非要站在两人中间，江易不明白，但是张旗开早就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祁让这无处不在的占有欲。
　　“得了，我已经摸清你们学校的地形了，以后我会常来的。”张旗开扒了一口鸡肉饭说道。
　　祁让一脸嫌弃，“来干嘛啊？好好在你店里呆着不行?”
　　张旗开摇摇头，“太憋了。”
　　祁让:“来学校就不憋了?那你当初就别闹要回去啊。”
　　张旗开:“你懂什么。”他伸出手在空中一划，“我是来这里接受熏陶的。”
　　祁让:“……”
　　张旗开一低脑袋:“好吧其实是我想找你们玩。”
　　江易在一边喝着饮料，闻言道:“靠不是吧，你这也算是个富二代，整天想着翻墙找我们玩?没点追求。”
　　“哎呀，我就喜欢跟你俩一起，以前我最好的兄弟是祁让，现在多了一个。”张旗开笑着，说话间还看了一眼祁让发现他也在笑，便接着说，“易哥。”
　　听到这话的江易明显一怔。
　　这才发现，原来兄弟朋友这些，他也是想要拥有的，只是一直以来太少太少了，少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友情这种虚幻的东西免疫了，事情翻过后就不需要了。
　　但是，当他再次听到这样真挚的语气时还是忍不住动容。
　　他不知道为什么才见一次面的张旗开会这样热情，说实话，他目前也没能对张旗开完全敞开心扉，但是潜意识里却是接纳了的，也是很乐意交这个朋友的。
　　江易拿饮料罐往张旗开的饮料上轻轻碰了一下，笑了笑，“行。”
　　张旗开嘿嘿地笑着，再没说这个话题。
　　“诶对了，你爸这几天估计会放学时堵你，你注意点。”张旗开看着祁让说。
　　祁让抬眼看了看，语调慵懒，“为什么？”
　　“昨天你爸跟我爸一起谈事儿，刚好你爸就在那跟你打电话说叫你回家呗，结果后来你放了他鸽子，他家那保姆还哭哭啼啼地说你甩脸子，搞得你爸当着那么多人很没面子，就算是为了挽尊他也会把你逮回去一次。”
　　祁让轻呵一声，“真的?他还知道丢脸?”
　　江易皱了皱眉:“我操，你别真被逮了。”
　　“嘻嘻，不会的。”祁让一下子将眼睛弯起来对着江易，“易哥放心吧。”
　　张旗开:“……”
　　吃完饭后张旗开没有再多呆，可是怎么出去成了个问题，本来他可以按原路返回，但原路是一个特别低小布满杂草的小缺口，他一个人还好，祁让却坚持要送他。
　　怎么可能呢？还送？去他妈的吧，张旗开看见祁让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就懂了，就是想看看自己怎么出丑吧！
　　真是过命的交情。
　　好在江易提出就翻墙出去这个计划。
　　张旗开:“可是我看过了，有监控。”
　　这正合江易的意思，他一歪头，“有监控就没办法了？走，易哥有个好地方。”
　　祁让满眼新奇，看着江易这自信的样子，他倒是也想知道江易还有个什么好地方。
　　最后三人在学校西南角极偏的一处站定，这里基本上看不到学生们，墙体还是红砖，没有刷水泥，飞虫很乱眼睛，杂草也比其他地方多。由于荒废，这里没有摄像头。在两面墙交接处被人有意摞起了小半高的废品砖块，像是专门为翻墙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