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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重归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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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刚过,长生赶到了赵家庄。
赵妈非要长生在赵家过夜,说晚上打个地铺挤挤,明早再返回。
清莲紧绷小脸,不置可否。
长生说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还是回家吧。
赵清松说要走就快点走吧,天黑路上要小心。
清莲的嫂子递给长生一个塑料袋。
长生接过来,低头一看,里面有四个桃子和一大瓶白水,随后笑着对嫂子树起了大拇指。
两人上了车,清莲向暗夜里的哥嫂挥手告别。
车启动后,两人都默不作声,仅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出的轰鸣声。
“不生气了?”长生忽然发声,划破了漆黑寂静的夜。
清莲轻咬下唇,直视前方耀眼的车灯,并未回答。
“这不明摆的事么,矿难后,我连我爹都不认得了,更别说是刘翠翠了,我咋可能和她厮混呢,就她那个医检报告,要么是假的,要么是她和别人的孩子,反正我不做这个冤大头。”
“你不爱她了?”清莲忽然侧头,轻蔑的语调吓了长生一跳。
“我咋会爱她呢?瞎了眼我放着家里的仙女不爱,跑到外面追野鸡。”长生激动得握方向盘的手腕用力过猛,车子在公路上划过一道S形的弯。
“你以前没少爱她,当着我的面就给她发微信。”清莲像是在讥讽洪顺,却透着无尽的酸意。
“我以前到底是个啥东西,自己都不记得了,莲,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咱不说过要翻篇嘛,别老揪住以前不放,要不还咋过日子。”长生哭丧着脸恳求道。
清莲又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她忽然抬头,语气变平和了:“跃跃跟爸咋样了?”
“他们都挺好的,就是很想你,明早他们要是能吃上你做的早餐,得乐坏了。”长生见清莲脾气有好转,也热情起来。
“我不在的时候,谁做早餐呢?”
“还能有谁,我呗,再吐槽,他们也得忍着。”长生似乎看见张老汉和跃跃苦大仇深地抱着盛了白粥的碗,同时向他抱怨“今天咋又喝白粥?”,长生忍俊不禁地笑了。
“你笑啥?”清莲疑惑道。
“哈……没事,现在都解决了。”长生语焉不详的解释,搞得清莲云里雾里的。
“你每天接送跃跃吗?”
“哦,二嫂老公的妹子春兰每天接送跃跃。”长生轻描淡写道。
“春兰漂亮吗?”清莲猛不丁问道。
“嗯?”长生觉得清莲的话茬不对劲,当即踩了刹车,两人在座位上剧烈地晃了下身子,车停后,又归于平静。
长生熟练地伸手摁开车顶灯,转身去看清莲。
清莲被瞬间亮起的灯光晃了眼,下意识地用手去遮。
“你咋啦?”长生探过半个身子盯看清莲的脸。
“没咋。”清莲窘迫地垂眼,意识到自己刚才唐突的问话愚蠢地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长生知道清莲是个被动的人,如果自己不主动,她永远都不先表露心迹,便伸手过去拉清莲的胳膊。
“哎……别拉,你干啥?”清莲被扯得快趴在控制档面板上。
长生一手托清莲的臀,另一手搬清莲的腿,还提醒:“收脚——收脚——”
清莲一蜷缩,就被男人抱到大腿上,驾驶座周围的空间狭小,清莲被箍在方向盘和男人之间,一动不能动。
这时,男人按车座下的调节器,车座整体向后移动了几寸,清莲才觉得直抵腰眼的方向盘远离了自己,她稍稍向后靠过去。
清莲与男人面对面地坐着,窘迫得不敢看他,一双手不知该放哪。
男人张臂将清莲紧紧拥住,头靠在清莲的锁骨处,细密地吸吻着,逐渐浑重的气喘声充斥在清莲的耳畔。
清莲大脑瞬间空转,向后缩了肩胛,头搭在男人宽阔的肩头,浑身酥软地贴在男人身上。
男人陡然仰头,一股热气呼进清莲的耳蜗里,酥麻得她抖动地躲避,身子后倾下滑,正好截获男人滚烫渴望的双唇,她主动含住吸吮,像要从男人身体里找寻真相。
男人被撩得铁骨铮铮,血脉喷张,瞬间由被动变主动,向前倾压过去。
清莲的肩胛骨贴在方向盘上,男人倾身过来,疯狂地亲吻,她的脸颊、鼻子,眼睛、额头,耳垂、锁骨、颈窝被一一盖了章,就像一位书画收藏家乐此不疲地将自己的印章盖在自己心仪的名画上,以彰显所属权的骄傲荣光,与此同时,每盖一次,男人激烈的冲击就会触动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于是便发出“嘟——”的一声长鸣,密集的盖章触发了一系列的喇叭声,让深山野岭的乡路也有了喧嚣街景的既视感。
最后,清莲被男人封住了唇,呼吸不畅的气息从她鼻孔中间歇地喷出,窒息感支配了她全部的意识,这让她趋近一个令她沉醉的黑洞。
男人终于松了口。
清莲喉咙里嘶哑出含混不清的一声低吟。
男人顿了下,然后将清莲从方向盘上拉回到他的胸前,霎那间,椅背向后自动倾倒,清莲随男人一同矮下去。
猝不及防的,清莲颤动着唇齿,深吸了口长气,一道邃亮的光芒从车窗前一扫而过,黑暗中,她瞥见男人合眼沉醉的脸,她欲罢不能地吻了下去……
紧接着,车外降下了狂戾的暴雨,白哗哗的雨水从车窗上倾泻而下,自带噼啪作响的BGM,像一层厚重的雨幕将热烈激荡且充满荷尔蒙的狭小空间与暴雨肆虐的萧瑟世界隔绝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车厢内炙热的空气逐渐沉寂下来。
长生一只手环住清莲,另一只手在她的肩胛上摩挲。
“你手比以前更糙了,像锉刀,快给我刮秃噜皮了。”清莲脸贴在男人的胸前娇嗔。
男人被逗乐了,故意用手重重地在她背上又划了两道。
“啊……疼死了!”清莲竭力抬起小脑瓜,又被男人按了下去。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清莲忽然又回到那个令她耿耿于怀的问题。
“啥问题?”男人顿住了手。
“二嫂老公的妹子到底漂不漂亮?”清莲小声问道。
听罢,男人瞬间破功笑了:“她漂不漂亮和我有啥关系?她又不是我老婆。”
清莲伸出食指在男人的胸前无聊地划十字:“那……你为啥让她接送跃跃啊?”
“还不是你不在家,为了赶订单,我忙的脚底板打后脑勺,春兰姑娘每天要接送燕子,都是邻居,人家好心,就帮咱接送了。”
“哦……那得好好谢她啊。”清莲如释重负地高亢了声音。
“嗯,明天你去窑厂,就看见她了,我雇她给咱窑厂做饭哩,提供就业机会算不算感谢?”
清莲听完男人的回答,心中的阴云彻底散尽。
此时,窗外的雨声小了,长生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连忙抱着清莲起身,边调节座椅边说:“咱赶紧回家吧。”
长生系好腰带,推开车门,先跳了下去,路面上已积满了雨水,长生站门口吩咐:“莲,我抱你坐回去。”
清莲整理好衣服,探身过去,长生接住清莲,托抱着她绕到副驾驶门处,拉开门后,清莲爬回座位上。
长生上车后启动了车子,发动机发出一长串的嘶吼声,车体却纹丝不动。
长生觉得异常,熄火下车,用手机电筒去照车底,发现一块巨石就挡在前胎处,长生有些后怕,刚才两人光在车内忘情缠绵,连山体滑坡都没察觉,这么大块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没被砸中就算万幸了。
长生蹲下,双手用力将大石移到路边,又回到车上启动汽车,汽车还是不走,车体有了倾斜感,他心想坏了,恐怕爆胎了,然后下车检查,果然,前胎被大石砸瘪了胎。
长生没带备用胎,黑灯瞎火地在深山郊野里,上哪找救援啊,干脆凑合一晚,明早等过路的车提供救援。
长生只好重新上车,此时,清莲斜靠在座位上酣然睡着了,他把后坐上的外套拿来给清莲盖上,又把她的车座摇到接近平躺的档位。
为了安全,长生开了车灯,自己也靠在车座上眯瞪着了。
一只山雀落在雨刷器前,用尖喙敲击着玻璃窗,发出“叮叮当当”的动静。
长生睁开眼,察觉天已经亮了,他一起身把窗外的山雀惊走了。
长生见清莲还沉沉地睡着,自己先下了车。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飘来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气味。
视野明亮后,他才看清车子附近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地上还流淌着白色的泥水。
长生坐路边的石块上,看见自己那双运动鞋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鞋底糊了一层厚厚的白泥,他用手指从鞋底刮了一撮泥,然后凑到鼻前嗅嗅,长生平时就喜欢这样鉴定瓷土,他觉得这种既白又黏,丝滑得像绸缎的土,和瓷土很像,但比他常用的瓷土更白,他站起身,朝山涯上瞭望,发现岩壁凹陷的地方就都暴露着这种白色的土,他快速回到车里,把清莲嫂子给的那袋桃子和水一股脑地倒在后坐上,拿着空袋子下了车。
他攀到一处稍矮的岩壁下,抓了白土就装进袋子里,直到把袋子装满。
往回走时,清莲正好奇地望着他,摇下车窗招手道:“你干啥呢?你装那些土有啥用?”
长生说:“这些土或许可以烧瓷。”
清莲觉得自己的男人满脑子都是瓷,调侃道:“你是不是看啥都能烧瓷?”
长生心不在焉地上了车,将那袋土方到后座下面,猛然又想起清莲刚才好像跟自己说了啥,仰脸问道:“你刚说啥?”
“你觉得烧了我,能变成一只精美的大瓷瓶吗?”清莲觉得男人专注时,就是一副憨憨的傻模样,故意逗弄他。
长生咧嘴笑:“在我心里,你就是冰清玉洁的芙蓉盏。”
清莲哭笑不得地皱眉:“谁要做个茶杯,还不如花瓶呢。”
这时,公路的尽头开来一辆白色的轿车,清莲嚷道:“洪顺,有车来了,咱们有救了。”
长生兴奋地道了声:“好嘞”,便跳下了车,走到公路中央,朝白色轿车挥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