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棉与橡树》鸡毛小毽子

16、陵南

　　1992年5月1日，湘北对陵南的篮球练习赛如期而至。

　　小玉就读于陵南高中，我们相约在陵南篮球场碰面。入场后，我和小玉很快找到到一个视野完美的位置。
　　湘北篮球队员已经到齐在做热身运动了，樱木花道因为没有首发正在发脾气。
　　陵南的田岗教练正在发火，仙道果然迟到了。
　　流川枫熟稔地在活动关节。
　　我观察着他及其他球员，未料他突然转过头朝我看来。他漆黑眸子的视线与我的在空中交汇，且没有任何回避。
　　这样坦率且没有丝毫羞涩，果然是他的风格了。
　　我也不甘示弱，坦然直视他。
　　他仍是面无表情，然后继续热身了。

　　比赛前一刻，仙道终于脚步匆匆赶来了。
　　田岗教练本想发作，但被他的笑容打败。
　　所有陵南球员簇拥而上。鱼柱寄予厚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级好友冲他笑着，低一届的球员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而场外观众也纷纷喊出仙道的名字，连同台下的记者也瞬间打起了精神。
　　然后仙道换上篮球服，上场了。
　　进场时他环顾观赛区，然后发现了我，居然朝我挥手。
　　所有人都向我这边看来，流川枫也投来探究的目光，我也赶紧做作地往周围看，谁也不知道在看谁，一场小风波得以平息。
　　然后趁大家不注意，我冲仙道瘪瘪嘴。他摇摇头笑了。

　　比赛很快开始了。

　　“桃子，刚刚挥手的好像是那天海边遇到的男生，那个你的救命恩人？”
　　“嗯，没错，就是他了……”我小声答到，“他是陵南篮球队王牌，仙道彰。”
　　“是他！他在我们学校很出名啊。篮球很好，学习也很优秀，不过因为我入学不久，还没见过他。”
　　仙道君学习优秀？动漫里未提及嘛。不过能在后面对战海南比赛瞬间想到引诱牧绅一2+1，想必也是很聪明的人。

　　今天这场球赛是灌篮高手剧情年中的第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在这场比赛中樱木花道、流川枫首次和仙道彰PK，从此仙道成为两人成长路上的重要对手和学习对象。
　　同时这也是樱木的处女赛，他领略了篮球的魅力，也遭受了失败的挫折。

　　亲临现场的观摩很不一样，真实的赛场带来了更真实的体验。
　　仙道果然水平很高，攻击、防守、传球和阅读比赛的能力都是一流的。难得的是他总是不骄不躁、从容不迫。
　　而流川枫也在比赛中表现出来不凡的篮球水准。及或是目前他存在过于独来独往、缺乏配合的缺点，但已表现出湘北篮球队王牌的实力。并且他球风华丽、外表酷帅，引起场外女观众尤其是流川命们尖叫连连。
　　不过流川枫此次在仙道面前吃到了苦头，好几次在与仙道1V1中败下阵来。
　　安西教练果然看得没错，此刻流川实力还在仙道之下，要成为日本第一高中生还要下苦工才行。

　　在我看得正入迷时，小玉因家中急事先行离开了。

　　流川枫和樱木花道果然相爱相杀。
　　在离比赛结束还有9分钟时，樱木花道替换受伤的赤木上场了，初次登场的樱木花道难免十分紧张，行动也很僵硬。
　　好在流川枫及时踹了他一脚。不管是出于情敌的嫉妒还是竞争对手的愤怒，樱木花道总算恢复了正常，并在比赛中展露了他惊人的运动能力和抢篮板球的天赋。

　　比赛结果和动漫故事一样，在樱木花道一记庶民上篮后，在大家都以为湘北赢了时，在最后几秒钟内，仙道凭借过硬的运动能力、技巧和冷静的思维，在赤木刚宪和流川枫两人的篮前封堵下，拉杆进球，最终绝杀湘北。
　　好厉害，我不禁在心里赞叹。

　　当篮球最后从篮筐里落下时，所有人都屏息震惊了。
　　哨声响起来，尘埃落定。
　　仙道撑着腰，带着十足的满意长吁一气，十分酣畅淋漓。
　　而湘北这边吃了败仗。
　　尤其是樱木花道，我想这一球他定会记一辈子。以致于后面再次遇到陵南时他才会在最后时间大喊一声仙道来了呼唤大家回防，甚至于在对战山王比赛中坚持到最后一秒。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樱木花道第一次尝到了大意失江山的滋味。
　　比赛结束已经好几分钟了，赤木队长让他赛后列队握手，他仍站在球场上保持接球姿势，叫嚷着让大家传球。
　　赤木队长圈住脖子告诉他比赛结束了湘北输了，樱木花道遭受不住疯狂挣脱向前跑去，最终跌倒在地。

　　看着他掉在一边开口的球鞋，我眼眶湿润了。
　　樱木就像是冷冬里一团熊熊燃烧的赤诚之火，又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孩那划破长空充满生命活力的啼哭，抑或是初春深林里坚石下破土而出的笋芽，热情、青春、饱满，极富感染力。
　　我捂着脸溜了出去，在体育馆背后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现实中大学毕业后，我就径直踏入医院了。
　　由于临床工作繁忙，很多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人生。梦想那是什么？感觉已经离我好远。
　　无论有没有继续排球运动，或是在医学上深造，我都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麻木近而消沉了。慢慢地我已接受自己的平庸，像所有人一样，工作只是养家糊口的工具而已。

　　“你……还好吗？”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对不起……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是仙道！
　　此刻我泪眼婆娑，实在是……
　　这时我听见他脚步逐渐靠近。

　　“请等一下！仙道学长，请给我3分钟……”
　　我迅速抹了下眼泪，望着眼前室外网球场的绿色围栏，努力做几个深呼吸。整理好思绪后，我终于转过头去。
　　仙道仍穿着刚刚比赛的球服，身上挂满汗水。他盯着我红红的双眼，脸一红也有些尴尬。
　　“没事儿，仙道学长，就是刚才看了比赛后很感动。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就……”
　　说着鼻头又酸了，我赶紧揉了揉眼睛。
　　仙道认真地看着我，说，“桃子，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我很惊讶。陵南王牌仙道彰居然想听一个不闻一名小女生的牢骚，且绝不是取笑。
　　仙道的情商真的很高。
　　当他澄澈真挚的目光望向你时，你会觉得和熙的春光暖照而下，哪怕心中有些百转千回的念头也没有隐蔽之处藏匿，哪怕是深山石窟中封冻的硕冰也只能消融。

　　“仙道学长，你觉得竞技体育的魅力是什么？”我看着他。
　　“如果对于我而言的话，是挑战。在挑战中不断认识自我，然后超越自我。”
　　我点点头。
　　“桃子，你认为呢？”
　　我深吸一口气，“我认为，竞技体育的魅力应该不仅仅是关注胜败的结果，也要看重奋进的过程。当然，赢很重要，胜利是荣耀是肯定。但是过程也非常重要。这里面很丰富，有超越，有挑战，有更高更快更强的追逐，还有永不言弃。我想，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生才不会遗憾吧。”
　　这时夏日已沉到绿网边梧桐树的分梢处了，余晖从交叠的茂叶里洒下来，投在我俩肩膀上、投在我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我看着这迷人的光影，“说实话，仙道学长，我很羡慕你们。你们青春正甚。”
　　风，从旁吹过。我看到仙道突然展颜而笑了，这是为什么呢。
　　“你刚刚那番话……很棒……但是，”他清亮的双眼看着我，“桃子同学比我还小，也是青春年少，为什么要羡慕你本就拥有的东西呢？”
　　居然忘了这个BUG在。
　　“仙道学长，你以为樱木花道如何？”
　　“樱木？”论及赛场对手，仙道变得严肃了，“篮球毕竟还是忠实于身体对抗的运动，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有些人则从一出生就握住了。樱木花道在体质上拥有近乎神怪的运动天赋，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
　　果然评价很高啊。
　　“是的。樱木花道，首次参加比赛，莽撞有余，能力经验不足。但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迸发更大的能量。下次……”我振奋起来，“仙道学长，我们湘北一定会将你们打败！”预知结果的我显得底气十足。
　　仙道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呵呵，好，那就我等你们再次发出挑战。”然后他又说，“桃子同学，你还记得赛后答应我的事吧。你等我换下衣服，然后一起走，好吗？”
　　“好，仙道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