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我在开封府摆地摊》点绛春

3、第 3 章

　　林婆子以为这几日她的老腰会累散架。

　　然而，并没有。

　　程芃芃跟小宗余聊的很顺，顺到小宗余在系统建议下，把正义的程芃芃请到他的小院居住。

　　目的有二，穿越人士普遍都带着诸多技能，距离近能最先了解，二，程芃芃要打适合做煎饼果子的锅（鏊子），这是要开展摆摊事业线啦。

　　距离近能最先品味美食，最先尝到新品滋味。

　　程芃芃又是大大方方极为热心的人，被小宗余真诚邀请，立马搬着铺盖卷，于是在小院有了一个房间。

　　平日除了做自己的事情，还会帮着林婆子打扫院子，清扫雪渣。

　　因此，林婆子老骨头不但没散架。

　　甚至还想程芃芃多住一段时间。

　　毕竟老爷太能生了，目前为止，儿子二十多个，女儿十几个，还有一些表亲好友子嗣投奔的，林林总总需要操心的少不了五六十号，下面人不提，老爷不会主动想到哪个儿子需要什么。

　　再者以往伺候小郎的仆从丫鬟都是主母任氏来管，但十七郎落水后老爷父爱发作一下发话亲自给十七郎挑人，这一来，主母自然不会过问这边的事情。

　　她一个老婆子哪儿能天天往老爷身边凑，提醒一次是本分，两次那就是教老爷办事，不敢不敢的。

　　有程芃芃在这里也好，她只需做点轻便的。

　　三日后。

　　小宗余身体渐渐恢复些，见程芃芃搬着方形的锅搭建在院子里，眼睛一亮。

　　立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圆鼓鼓，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往外看，视线落在院子里忙活摊煎饼的程芃芃身上。

　　雪花在飘落，她似乎不觉得冷。

　　往方块一样的锅上刷点油，舀一勺面糊倒上，再用横竖粘合一起的耙子把面糊摊开，画成圆圆的面饼，打上鸡蛋，均匀摊开，翻面。

　　刷上秘制酱料，再将早先准备好的鸭胸肉或者羊肉片，煎热，跟薄脆，菜叶酸萝卜小葱碎一起放在面饼上，卷起来装入早先准备好的油纸中。

　　香味瞬间出来了，那油纸里专属煎饼果子的味道勾引着小宗余。

　　他眼巴巴看着煎饼果子。

　　程芃芃对上灼热目光，乐呵呵把第一个递给小宗余。

　　捧着煎饼，嗷呜一口，热乎乎的羊肉随着薄脆跟烫热的菜叶一同进入口中，酱香肉香饼子清香完美的混合一起。

　　小宗余咽下去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吃完手里的大煎饼，摸一下圆鼓鼓的肚子，遗憾肚子太小只能装这点，满足口腹之欲，剩下的就是夸夸夸了。

　　小宗余拉着程芃芃摆出指点江山劲儿：“好吃！你如果去夜市那边摆摊，肯定好些人喜欢吃，日挣斗金！”

　　程芃芃跟着心花怒花。

　　她问：“定价呢？”

　　小宗余默默心算给了个数：“基础鸡蛋薄脆萝卜碎香葱芫荽六文钱，加鸭肉八文钱，加羊肉十二文，怎么样？”

　　程芃芃盯着小宗余微微惊讶。

　　他竟然懂分类定价。

　　眼下码头力工一日收入一百多文，煎饼果子成本普通版一个大概三文多点，卖六文的话，普通百姓还是会尝一下的。

　　中间加上鸭肉的，小康家庭也会舍得。

　　豪华版本十二文的，估计只有家境少富裕些的才会去尝试。

　　“奶茶用竹筒装，一杯得15文，牛乳珍贵，糖也贵！”小宗余继续给建议。

　　程芃芃点头，这定价很合理，十七郎真是一个聪慧的小朋友。

　　接下来就可以摆摊啦。

　　程芃芃赶往夜市租赁摊位，寻找合适位置，又架了锅灶。

　　对夜市极具幻想的小宗余迈着小腿也想跟上去，只是，小院门没走出就被林婆子给拦住。

　　“小祖宗欸，身体重要，您出去一趟少说十天才能恢复，咱好好休息，再有个三五天把身体给稳住了，再跟着出去安心。”

　　小宗余被林婆子用老鹰抓小鸡的姿势拦住，遂放弃。

　　又过了五日，待身体彻底康复，他才顺利走出家门。

　　只是，身体是恢复了，黑眼圈却更黑了。

　　程芃芃瞧一眼小宗余的黑眼圈，倒吸一口气：“你这眼睛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上辈子是国宝？”

　　“我这是卧蚕，这是美，你不懂。”小宗余掐腰强调。

　　哼！

　　别以为他不知道国宝是黑眼圈更大的食铁兽，都在蜀中呢，他是会生气的人。

　　说完他抱着一杯热呼呼的奶茶吨起来。

　　夜市今日无雪，有风。

　　汴京的冬日依旧冷到骨子里。

　　赶路的行人缩着手臂佝偻腰。

　　程芃芃把带来的板车放在一旁，扛着奶茶跟小料，正备餐时，就有几个仆从打扮的人过来排队。

　　“程娘子，来六杯奶茶，六个豪华煎饼。”

　　“程娘子我们先来的，要八杯奶茶……”

　　“什么你先来，明明是我先到！”

　　“程娘子，你评评理……”

　　小宗余看着这些人抢着排队，惊的眼睛瞪大。汴京小生意这么好做吗！这些人不会打起来吧。

　　【不是生意好做，是美食带来的诱惑。】系统突然发言。

　　小宗余抱着奶茶点头，确实，他也爱喝奶茶。

　　“都排队，不许挤。”程芃芃开口，响亮的声音传递开，排队的人立马各自站好，不再争执。

　　见状程芃芃开始装奶茶，装好又去摊煎饼。

　　小宗余看着程芃芃手忙脚乱，接替卖奶茶的活儿，站在凳子上：“我来打奶茶。”

　　程芃芃看两眼，点了点头。

　　这是二东家，给她帮忙，应该的。

　　小宗余瞬间陷入忙碌中。

　　打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突然，小宗余眼里露出震惊。

　　他得了一块金豆子。这点子金豆，能换好些钱啊!

　　“速度点，不用找钱！”那人很大气的摆手催促。

　　小宗余短手忙的差点舞出残影。

　　还从人群中得知，这位大气的食客是张衙内，其父亲是给官家管钱的张若谷。

　　怪不得这么大气，小宗余感叹一声，继续卖奶茶。

　　直到木桶见底，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擦擦汗水，看着后头排队的几个人，他开口：“没了，今天卖完啦！”

　　“奶茶卖完了，喝奶茶的改天再来。”程芃芃发现小宗余嫩乎声音传不到后头，开口瞬间，就跟用了扩音特效一般，后头听的极为清晰，排队的食客嘀咕几句散开。

　　程芃芃甩甩有些发酸的手腕，继续卖煎饼果子。

　　中途她看一眼碗里准备的各种小料也要见底，她赶紧说：“煎饼果子还有十人份，后头不用排队了，明儿赶早来。”

　　话落继续忙，送走最后一个食客。

　　发现小料见底，但是面糊还有一些。

　　小宗余目光落在角落乞丐身上，说道：“这些也摊成饼吧。”

　　程芃芃照做。

　　小宗余用油纸包起没夹小料的饼，啪叽刻意不小心把饼子掉地上，他赶紧捡起来，小手拍了拍饼上沾染的雪点子。

　　朝着嘴唇干裂，见人就磕头说话的乞丐走去。

　　“吃饼。”

　　将饼塞乞丐手里后，小宗余昂首挺胸回到程芃芃面前。

　　讨夸赞：“我棒不棒？”

　　“很棒，很有善心！”程芃芃不吝夸赞。

　　夜里冷卖完奶茶跟煎饼的二人没逛街的意思，一同决定早些回去。

　　回府路上，小宗余坐在板车上，程芃芃拉车。

　　回到小院，林婆子已经将热水小食准备好。

　　让人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又把房间炭盆的火给调大。

　　热气上涌，劳累褪去的二人组开启今日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数钱。

　　大方的衙内给的赏钱单独取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我这边一千五百二十个。”程芃芃开口。

　　“我这里一千二百二十三个，再加一个金子，这小金子能换二两银子。”

　　“近乎五两银子！”小宗余合计一下有些惊讶。

　　摆摊这么挣钱的吗？

　　那汴京的百姓为什么不都摆摊，这样日子不就更好过了吧？为什么会那么多人乞讨。

　　【不好过的，以后还会越来越难。】系统冒泡。

　　小宗余笑容消失。

　　系统继续解释：【你们摆摊能挣是因为奶茶与煎饼果子新鲜，以及一些苛捐杂税没要到你们身上。】

　　小宗余闷闷不乐。

　　在梦里见过千年后的夜市，对比如今路有冻死之人尸骨，他有一瞬间感觉难受。

　　不过很快又把自己安慰好了，等过一千年，大宋也会好起来。

　　“外面租房一个月需要二两银子，半年起租，还得准备米面粮油，这个钱还得均分，明天咱加量!”程芃芃说。

　　小宗余甩甩小手，装奶茶他小手累，但合伙人想挣钱，那，小宗余看向林婆子。

　　好的，明日多带一个人，完美。

　　完事，睡觉。

　　夜里，小宗余闭眼。

　　待有意识时，他身影出现在荒凉的街头，环顾四周，确定身处位置不是皇宫时，小宗余狠狠呼出一口气。

　　清冷街头无一人，小宗余走动几步，听见一阵凄厉哭声。

　　“儿子，儿啊，我的儿你去哪儿了，阿娘找不到你了……”

　　哭声幽幽，四面环绕，越来越近。

　　小宗余左右转动，没看见哭的人。

　　空旷的大街只有他。

　　忽而，额头一凉。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鲜红流淌着血，在半空四分五裂的心脏砸在他脸上！

　　呼吸在这瞬间一窒，小宗余清楚的看见一乞丐漂浮空中，她低头，她看见他了。

　　她这脸……

　　小宗余吞咽口水。

　　这是他拿着煎饼投喂的人。

　　她当时窝在树下，看见有人路过就磕头。

　　救救救命，她在靠近。小宗余想往后跑，但是他的腿又不受他控制了。

　　他能听见他的心脏砰砰跳动。

　　“你见到我儿子没？”

　　“他跟你一样高，比你瘦，六岁多，他跟货郎换糖后，不见了……”

　　乞丐盯着他双目无神，说话时言语却十分流畅，生怕人听不懂。

　　小宗余刚想说没见过。

　　眼前的人突然捂住头，崩溃嘶喊。

　　“我不听，我不要听，不要生了，我不生，我要找儿子……”

　　地面突然裂开，天跟着塌陷。

　　小宗余目睹这画面，感到浓烈窒息，世界在眼前崩溃，难以抵挡。

　　他猛地睁开眼。

　　【宿主，深呼吸，不要怕，这里不是梦境，天地还在，一切都很好，听我话，来，呼~吸~】

　　系统担心小宗余抑郁，见他醒来，立马进行心理辅导。

　　那乞丐的梦境它也随着宿主进去了。

　　但是，他不是人不能人态化，不能陪着宿主，让他多点安全感。

　　能做的就是在他惊醒后慢慢安抚。

　　【系统，天怎么能裂开？】许久，平息下来的小宗余问。

　　系统思考，系统分析，系统得出答案；【从梦境中可以看出，她儿子丢了，心痛欲裂，站在高处想要看的更远方便寻找孩子，问你问题时候言语清晰，是怕自己说不清导致找不到孩子，最后又说不要生，大概夫家逼她生孩子，她只想早日找回走丢那个，她不想生跑出来成了乞丐……】

　　【她孩子丢啦，孩子没阿娘会很难过的呢！】小宗余眼睛红红的。

　　他也没阿娘。

　　他也想要有个阿娘。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如果他有阿娘，他的娘会不会跟乞丐一样，视他如命。

　　弄丢孩子的阿娘，也会非常非常难过。

　　【我想帮帮她。】小宗余说。

　　【我要怎么帮她？我去找阿爹……】

　　【宿主，你可以试试寻求穿越女帮助，你忘了她的人设，正义，清澈，发言红的很，她学过很多本事，你阿爹不一定帮你，但是她一定会帮你，毕竟她刚毕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