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我在开封府摆地摊》点绛春

4、第 4 章

　　小宗余思考一瞬，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有苦难确实可以找阿爹，但是阿爹跟他价值观不一样。

　　深夜静悄悄的，他在系统安抚下重新进入睡眠。

　　翌日一早。

　　程芃芃扫净小院，开始备菜，萝卜碎葱碎芫荽切切切，酱料熬出来，准备好足够的面粉，开始手搓藕粉珍珠，藕粉做成的珍珠不能全煮熟，不然弹劲不够，又将牛乳跟茶叶加糖煮好，混合，今日有两大桶呢。

　　小院从早上开始一直充斥香甜的味道。

　　又是下午申时，小宗余走出角门。

　　在小宗余旁边多了个林婆子。

　　林婆子不喜欢人多的夜市，但是十七郎拉着她……

　　走到摊位，小宗余把特制勺子递给林婆子。

　　“嬷嬷来装奶茶，递给食客，我收钱！”小宗余话落，抱着钱匣子站一旁。

　　林婆子脑子比手脚反应慢，卖出去五六杯的奶茶，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了帮工。

　　林婆子想垮脸，但是想到帮挑水，帮扫院子，还主动承担劈柴事情的程芃芃，她又咽下怨言。

　　今日小宗余未曾看见昨日那乞丐。

　　他心里有些没底。

　　原本都做好了计划跟章程，卖完煎饼，就带程芃芃投喂乞丐，同时再用话术引导一下，务必让乞丐在正义爆棚的程芃芃面前说出孩子丢失，如何丢的，丢了几日……

　　只需简单创造机会。

　　程芃芃就会主动调查。

　　人不见了那可怎么办，他戳了戳系统。

　　【在附近找人问问，她是乞丐，定然有其他乞丐认识她。】

　　系统给出建议。

　　小宗余点头，他看一眼程芃芃，说了句：“我在附近走走。”

　　“别一个人去，林婶先暂停卖奶茶，你陪着他。”程芃芃连忙叮嘱一声。

　　林婆子瞧一眼见底的桶，得嘞，本就不用继续卖了，她擦擦手把奶茶桶封起来，追上小宗余。

　　小宗余左右看看，瞧见一处隐蔽巷子里有人影在动。

　　他走了过去。

　　巷子脏臭的很，还有几个瘦成排骨的男人互相抓跳蚤。

　　抓到一口，立马放嘴里，咬一口嘎巴脆。

　　小宗余脚步一顿，他从没见过这种瘦骨嶙峋的人……

　　他停在巷子钱，那几个乞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迈步上前说起行话：“公子您心善，瞧我瘦如苇，开口赏一文，来日福气翻几翻！”

　　小宗余抿了抿嘴唇，摸一下腰上荷包，忽而指了指某一棵大树：“昨儿有个女人，在那边乞讨，她人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乞丐们眼神微微变化。

　　小宗余探出头，又问了一句：“你们不认识她吗？”

　　其中一个乞丐摸了摸饿瘪的肚子，说道：“我如果说出消息，小公子能给买个糕吃吗？”

　　“给！”小宗余说。

　　“那边，瞧见没有，那院子里住着个光棍汉，他今儿一天没出门，你去他家可能会有收获！”乞丐伸手指指，一脸笃定。

　　小宗余看一眼那边的院子，点了点头。

　　从身上摸出一些铜板，分给几个乞丐让其买糕去。

　　他来到乞丐说的那处院子前，透过门缝往里瞧，院里的雪都没扫，屋门也关着，他什么都瞧不见。

　　忽然，小宗余顿住，他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小宗余看向林婆子。

　　林婆子苦口婆心：“十七郎，您找一个乞丐做什么，这跟您……”

　　【宿主，你可不能进去，你一个小的带着一个老的不是光棍对手。】

　　【我知道，我不进去。】小宗余开口。

　　他重新回到乞丐聚集的巷子。

　　这些乞丐正在啃窝头。

　　瞧见他过来，开口又是一串吉祥话。

　　小宗余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乞丐们眼睛放光。

　　“若能把我找的人带出来，这个给你们。”

　　乞丐们对视。

　　乞丐们点头。

　　几个乞丐站起来就往那边走。

　　小宗余发现，这些人有得没穿鞋，脚上全是冻疮。

　　他们似感觉不到凉一般，走在雪地，翻墙进入院子，打斗声很快停下，乞丐们把女乞丐抬了出来。

　　小宗余再次看见这人，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脸上青青紫紫，身上连个完整的衣服也没，本就破旧的衣服被撕扯的成条状，凉风吹过，她哆嗦一下。

　　林婆子捂住小宗余的眼睛，想骂这些乞丐。

　　不知道有孩子还弄的这么不体面！

　　卖完煎饼的程芃芃将最后几个饼卖出去，等不到小宗余。

　　主动出来寻人，没想到看见这么刺激的一面。

　　刚毕业的人总是正义心爆棚，将自己身上夹袄脱下来，盖在女乞丐身上。

　　而后视线落在比非洲难民还瘦弱的乞丐身上。

　　她嗓子有些酸。

　　她穿越后见到的大宋是赵府，是夜市繁华，但是如眼前一幕，刺激她的心脏。

　　咬了咬牙将今天净利润取出一些，散给乞丐。

　　“你们也学人家做个帮闲，跑跑腿，或者砍柴卖柴……”

　　“谢谢女菩萨，女菩萨心善，来日定有好报。”

　　乞丐们最会说话了。

　　说的话也最好听。

　　不会反驳什么，即使知道做帮闲跑腿那得有人介绍，还得在汴京有住所，砍柴更没可能，山林有主，哪儿能让他们砍柴，若想去还得交税。

　　“你，你还好吗？”小宗余问女人。

　　女人睁开眼，磕磕巴巴又说：“你见过我儿子没，她六岁多，比你矮子，那日去找货郎换糖吃，就再也没回来了……”

　　说完伸手抓住小宗余。

　　小宗余发现这人手上没有指甲盖，手指顶端血肉模糊得。

　　他抬眼往程芃芃看去。

　　程芃芃大脑已经拉起警报。

　　从腰包里掏出一记账册子，将烧焦后簪发的木棍取下来，问女人一句，记载一句。

　　当女人说道找不到儿子，夫家让她收心重新再生一个时。

　　程芃芃非常努力才控制住情绪。

　　“他们不找宝柱，我得找，宝柱那么乖……”女人重复好几遍。

　　程芃芃问完：“我会试着帮你找，你一定得保重身体，可不能孩子找到了，你又跑没了。”

　　“不，不跑，村里有人在京城见过我儿，我就在这里，那，哪儿也不去。”夹在口音的话被女人努力捋直舌头说的清清楚楚。

　　在汴京城见过，无父无母的小孩能出没在什么地方？

　　凉风吹过。

　　程芃芃看着寒风凌冽下的女人，依旧不放心。

　　世上很少有女乞丐。

　　救人……

　　摸了摸荷包，她有几个钱啊，自己住址都没搞定。

　　但是就是穷嗖嗖，抠巴巴的普通人，越看不得人间疾苦。

　　身上有伤，身为女性只要有子宫在哪个时代都会遭受一些非人折磨。

　　她咬牙把人送到医馆。

　　这几日攒下的利润，瞬间就空了，租房的钱得从头攒咯。

　　林婆婆看了程芃芃好几眼，她委实不理解，程芃芃有个手艺能养活自己，怎么不安分一些好生经营，偏偏去多管闲事。

　　找人哪是那么方便的，那需要很大人力物力财力，还不一定能找到，贵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没丢过，找不回来的也不是没有。

　　一日的时间备菜卖煎饼都不够，哪有时间找人。

　　林婆子不解，林婆子不语。

　　回到府邸。

　　程芃芃找到赵宗余：“来点宣纸。”

　　赵宗余将他练字剩下的纸拿出来。

　　程芃芃拿起白日里记载的数据，用自制铅笔开始绘人相，约莫一刻钟后，一张人像出现在纸上。

　　小宗余瞪大眼。

　　“你打算怎么找人？”

　　“明日摆摊时候，问问食客们的地址，每条街不同地方的人都发一张人像，指不定就有人见过呢，若是有人能提供消息，咱再弄点新品只给一点点试吃，不卖，若谁能提供消息，可以免费给他们准备一份。”

　　“新品？”小宗余瞬间被勾住。

　　“蛋糕。”程芃芃开口。

　　东京嗜甜。

　　她会做蛋糕，至于奶油只要有奶就能弄出来，比较费力就是。

　　但是在这个一个时代，人力是最便宜的。

　　小宗余连忙点头。

　　他在梦里见过蛋糕，特别香，特别好看。

　　“想学素描吗？我教你！”程芃芃开口。

　　小宗余点头，想学。

　　两人在烛光下，一个教一个学，倒也融洽。

　　夜深。

　　小宗余躺在床上。

　　系统突然说道：【她会的东西很多，如果可以，不要让她搬出去，外面危险不说，她还会被人盯上。】

　　盯上？

　　怎么盯上。

　　小宗余不懂。

　　但是很快小宗余就懂了。

　　睡着后，又是熟悉的皇宫，熟悉的宫规森严，这到底谁的梦哇！小宗余吓醒后，忍不住怜悯对方，天天做这样的梦，会疯吧。

　　幸好他有系统，系统会哄他，所以他不疯。

　　新的一日。

　　程芃芃带着小宗余先去医馆给那位母亲看了画像，那人盯着纸张上的影子，眼睛湿润起来。

　　“我儿就是这个样子！”

　　得了答案，程芃芃就把画像挂在摊位上。

　　寻人的纸张还没发放完，就有个公子哥带着打手将排队的人哄走。

　　那公子哥靠近摊子,盯着程芃芃：“程娘子，小生东门钱家酒楼少东家钱宏，见娘子窈窕有形，姿容婉约，特意来求娶的，不知程娘子意下如何啊！”

　　【看见没，这是盯上了奶茶方子跟煎饼果子制作方法的蠢人。】系统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