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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应激反应 ...

  •   江遇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时李聂远和王伊已经睡下了,客厅一片狼藉,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几个酒瓶,李聂远又酗酒了。

      江遇回了房间,衣柜里的衣服被随意丢在地上,床上也乱糟糟的,好好的书包也被人翻开,笔和本子落了一地。

      江遇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酒精、棉签和纱布,他对着镜子小心地处理自己的伤口,酒精一碰上破口的地方刺激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处理完伤口之后,江遇把房间收拾好,然后打开台灯坐在床上预习这个学期的课本。

      卧室门关上了,但是卧室的墙并不隔音,在他预习过程中听见了李聂远出来上厕所的声音,李聂远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知道江遇回来了,他在客厅说着难听的话,还朝这个方向啐了一口。

      李聂远很清楚,不管他怎么对江遇,江遇都不会真的离开,因为江遇无处可走,李聂远也知道江遇是一个很好养活的人,在江遇能自己出去挣钱时就没再花过他的钱,所以,他才会留下江遇,然后慢慢榨干他吸干他的血,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李聂远想的什么江遇一清二楚,江遇在房间沉默着,李聂远得不到他的回应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草稿本上已经被江遇戳出了几个洞,但他浑然不知。

      再看时间时已经是十二点了,正常情况下江遇十一点前就睡了。

      江遇躺在床上,身体的难受使他睡觉都皱着眉头,脑袋越来越晕,感觉像是置身火海,伸手摸了摸后背,全是汗,江遇觉得好热,他可能发烧了。

      江遇翻身下床,他的窗户正对着月亮,乌云散开得以把光洒进他的房间,他的世界里被凿出一个洞,光亮照了进来,周围不再全是黑暗。

      江遇借着月光在抽屉里翻找退烧药,因为经常生病、受伤,所以他一直备着。

      保温杯里还有热水,他就着水吃下药,连吞咽都带着痛苦,扁桃体也发炎了。

      折腾之后,江遇重新躺在床上,窗外皎皎月光吸引他的目光,睡吧,明天就会好了。

      尤最从锦绣小区出门时是早上六点钟,她开小电瓶到学校得花十分钟的时间,陈黎昨天接了一个大单,忙到很晚才回家,早上没有按时起床给尤最做早餐,尤一国拿了零花钱给尤最,让她在学校周围的早餐铺解决。

      尤最到学校时停车区域空空的,只有稀疏的几辆车,校园周边美食街上只有一家早餐铺开门营业,其他的还在准备中。

      今天来的早,不用着急忙慌地找停车位置,为此尤最开心地笑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把车锁好后,尤最来到那家店铺前。

      “阿姨,我要红糖馒头,烧卖,茶叶蛋,豆浆,双份,分开装。”

      老板娘把塑料袋套在手上,掀开了蒸笼,“一共是十块钱,微信在这儿扫。”

      “我付现金。”学校不让带手机。

      老板娘把早餐打包好递给尤最,“给同学带了一份?”

      尤最点头,“嗯,给同桌带的。”

      尤最昨天在班主任处登记了刷脸系统,进校门不用刷卡刷脸就行了,比她之前在初中方便不少。

      尤最穿过操场,爬了六楼楼梯,到教室时班上一个人还没有,教室黑乎乎的,她打开了灯。

      白炽灯一瞬间点亮整个教室,尤最来到自己的位置,将书包从背上取下来挂到桌子旁边。

      昨天走的时候教室搞了大扫除,现在看起来很干净。

      高一新生开学第一周要军训,暂时没有文化课程安排,尤最从桌洞里找出高一语文书,翻到古诗词处,一边吃早餐一边预习。

      早餐吃完,古诗记得也差不多了,待会儿见到语文老师就可以提前完成背诵任务了。

      尤最把自己那份吃完后扔进垃圾桶,教室陆陆续续被坐满,尤最疑惑地看向同桌的位置,江遇怎么还没来?

      尤最根据昨天的印象,感觉江遇该是一个乖学生,是那种在闹钟没响之前就能起床的人,可是大家都到齐了他怎么还没有来呢?

      早读课开始了,尤最把课本换成了英语书,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教着单词,同学们跟着读。

      期间老刘过来清点人数,发现还缺了一个,他背着手来到空位,对尤最有点印象便问:“尤最,你同桌呢?怎么还没来?”

      尤最放下书转头回答老刘的问题,“江遇,不清楚。”

      “那行。”老刘哼着歌走了。

      尤最猜测老刘应该是出去在走廊上给江遇家打电话,正式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可不是什么好表率。

      尤最分了注意给老刘,她坐的位置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老刘的举动,果不其然,老刘一出去就掏出了手机,手指滑动了一会儿,逮着目标后就将手机置于耳边,第一遍没人接,老刘又打了一个,这次直接被挂断,老刘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笑嘻嘻的模样顿时一收,离开了走廊。

      尤最看着自己旁边的空位,她很好奇江遇为什么还没有到教室,好奇打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接听还被挂了。

      早读课下课后,尤最把英语书放进桌洞,手碰到了早上买的早餐,已经凉了,不好吃了。

      尤最望着桌洞里的早餐,思考要不要扔掉,得出的答案是把它带回去热热给老爸吃,扔了很浪费。

      “报告。”有人在教室门口说。

      他的声音有些哑,听着沉重,导致尤最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同桌。

      英语老师还没来得及走,她看向门口,把江遇的脸和空位对应起来。

      “江遇是吧?”老师问。

      江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全班同学都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就是不知道江遇面对这么多双眼睛会不会感到不自在,他把头低下去,手指捏紧了衣摆。

      “我是。”

      “你把书包放好后去班主任办公室一趟,老刘有事找你,先进来吧。”

      江遇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来到自己座位,因为已经下课,所以在老师走后,讨论声更加大了。

      大家都对江遇的迟到议论纷纷,但都没有恶意,很多女生因为江遇出色的外表和磁性的嗓音脸红而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坐在江遇前后桌的男同学们倒是十分自然地开口:“兄弟,你怎么来这么晚呀?”

      尤最用手撑着脑袋,她面对江遇时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很坦荡,所以她直视着江遇。

      江遇没有立即回答,他很疑惑这些人主动和他说话。

      “身体不舒服,起来晚了。”江遇的声音很小。

      “哦这样啊,那你注意身体呀。”问话的男生可能觉得江遇反应冷淡,很快就转了过去继续和同桌聊天。

      江遇看男生转过去了如释重负般放下书包。

      尤最观察着他的脸,他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嘴皮破了,左脸有一点肿,要么是磕到了,要么就是被人打了。

      尤最一直打量着江遇,江遇老是避开她的视线。

      江遇叩响老刘办公室的门。

      “请进。”

      “刘老师,对不起,今天我迟到了。”江遇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老刘半天不说话,盯着江遇的脸发呆。

      “你这脸咋回事,昨天报到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这么肿?拔牙了?打架了?”

      “不对呀,你看着也不像惹是生非的孩子,就算是拔牙也不会破皮呀,和老师说说。”老刘招手让江遇走近一点。

      “刘老师,我就是生病了,脑袋晕乎乎的,晚上磕着了。”

      江遇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语气又是那么真诚,老刘相信了他说的话。

      “所以今天迟到是因为生病了?”

      “嗯。”

      江遇的成绩很好,是作为市第一进来的,老刘不觉得他会说谎。

      “下次注意不要迟到了,回去吧。”

      “谢谢老师。”

      老刘感觉自己还忘了点什么,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我刚刚想什么来着?”

      江遇平安无事地回到教室。

      班长在讲台上发着军训服装,念到江遇的名字时他刚好从前门进来。

      班长是一个女生,叫做祝郝,是江遇的初中同学,但是两人在初中时并没有太多交集,他们都住在巷子里,不过隔的很远,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祝郝把服装递给江遇,江遇的态度说不上热络也谈不上冷漠,他礼貌地接过来回到自己的位置。

      尤最把自己的英语书推到江遇面前,他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

      终于不回避她的目光了。

      尤最指着自己写的课表,“早读是英语,你错过了,我教你读一下第一模块的单词。”

      江遇其实已经会了,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接受了。

      尤最的英语不算拔尖,口语还不错,语调、音节划分以及重音都读的很好。

      英语书很新,摊开后会拱起来,尤最往下压了压。

      江遇跟着尤最的速度一遍又一遍熟悉单词,尤最的嗓音有一种冷感,说英语意外地好听。

      “你读单词很好听。”尤最带着江遇过完最后一遍称赞道,“但是你嗓子很干,不舒服?”

      江遇心中对尤最的话由尤最对他说出来,让他措手不及,他沉默着。

      “感冒好点了吗?”尤最话题一转。

      江遇转过头看着尤最,尤最的视线与他相接,这次谁也没败下阵先别开目光。

      “好一点了。”江遇的样子看着不怎么好。

      你就撒谎吧。

      祝郝发完了所有的服装,广播里魏主任说着军训注意事项,大家在班长的组织下在走廊上列队站好,拿上服装和水杯去往室内体育馆的更衣室。

      谢沐站在江遇的前面,他比江遇矮一点,谢沐探头探脑,拱了拱旁边的男生,“咱们直接去厕所换衣服吧,更衣室只有那点地方,肯定很挤。”

      有人被说动了,跃跃欲试,还有些男生觉得这样不好,班长知道了会扣分的,一听要扣分,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也作罢了。

      谢沐周围的同学都压低声音发表看法,只有江遇一声不吭,谢沐是一个社牛,看江遇不说话就很想把他带动起来。

      谢沐扭头对江遇说:“嘿,哥们儿,咱俩去厕所换吧,就等下楼梯的时候左拐就是厕所……”你觉得呢?

      “不用了。”江遇回复道。

      谢沐自己一个人去心里还是很虚,就是想搭一个伴,但是没人愿意去,算了少数服从多数,谢沐妥协,还是去更衣室吧。

      新生们的队伍整齐地从教学楼出来,虽然大家还没有统一穿校服,但是却能感受到每个班的凝聚力。

      太阳把自己的光洒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洒在同学们洋溢的笑脸上,暖烘烘的感觉,虽然亮但却并不刺眼,或许是因为时候还早,希望待会儿在操场上站军姿举办开营仪式时也是这样。

      尤最算女生里面比较高的,已经有168的身高,就算接下来的几年不长也没有关系,她已经有先天优势了。

      尤最扎着高高的马尾,脖颈细又长,像一只小天鹅,江遇向前望过去就能看到她的马尾在空中摇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由自主地去注意尤最,那么的小心翼翼。

      谢沐猜的不错,不管是男更衣室里还是女更衣室人都很多,因为房间有限,很多人都要面对面换衣服,男生倒不觉得有多尴尬,甚至还会开一些玩笑,女孩子们要难为情一点,大多数还是老老实实排着队等待房间空出来。

      祝郝先组织同学们换军训服,她作为最后一个换,她前面排的就是尤最。

      尤最不喜欢和别人抢,所以当大家争先恐后进入更衣室时,她不慌不忙地走着,能排到哪儿就是哪儿,因此成为了倒数第二个。

      尤最穿着迷彩服走出更衣室,她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多数同学的目光,她身姿挺拔,清冷又坚毅,周围对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尤最习惯了这种场面,不被影响地来到自己的队伍。

      同学们自觉地排成来之前的列队,祝郝一出来一行人便走向操场。

      主席台上,校领导坐了一排,主持人穿着学校的特有制服在介绍莅临的各位领导和教官,然后就是校长致辞和老师代表发言,接着是总教官发言,最后由校长宣布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领导们的话总是很多,他们的发散思维特别棒,每次都说我只说三个点,而三个点一说就是一小时或者更多,尤最在田径场上站得脚都酸了还没完。

      为什么领导的废话这么多?

      终于终于,在总教官结束他的发言后,话筒又给到校长,校长的声音通过学校广播传到学校各个角落。

      “我宣布,2022级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同学们终于在长达三小时的开营仪式中解放了,操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新生们迫不及待地活动着手脚,很多家长坐在看台上拿着手机拍照。

      尤最喊了报告之后去喝水,他们连站在整个操场的最后,水杯也是放在最后面,尤最向后面走去,眼睛无意识瞟到江遇,他站得笔直,像戈壁的小白杨,尤最从不否认江遇很帅。

      尤最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江遇察觉了她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错,尤最改变了方向,朝江遇走过去。

      “你脸色很差。”尤最说。

      “是不是很不舒服?”

      看江遇的样子就知道是强撑,问他还死不承认。

      江遇正想说没事,下一秒就晕的站不住了,尤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不然江遇就要倒在塑胶跑道上了,脸上本来就挂了彩,跌下去免不了擦破皮。

      “报告教官,有同学身体不舒服。”

      连里很安静,尤最的话显得特别突出。

      “我可以送他去医务室。”

      教官点头,尤最扶着江遇离开训练场地,医务室离操场不远,穿过塑胶跑道就是,尤最的身高和她个人所展现的气质让教官认可她能一个人带江遇去。

      剩下的人有三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结束就继续练习站军姿,这是上午唯一的训练课程。

      江遇没有真让尤最扶着,他其实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让尤最虚扶着他,尤最实在看不下去了,江遇走路都是虚的。

      “别逞强了,好好靠在我身上,这时候别把我当女的,我有力气。”尤最强势地把江遇扯过来。

      毕竟是黑带选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没有人会怪你。”尤最又说。

      江遇连说话都费力,眼皮耷拉着,好久才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医务室里的学生也多,校医却只有一个,装病的学生不在少数,不过是为了躲避在太阳下站军姿罢了。

      校医一时忙不过来,尤最把江遇扶到椅子上坐下。

      “坐好。”尤最去了更里面。

      江遇的背靠在墙上,眼里只有尤最的背影。

      尤最回来时拿了一个体温枪,还有一个保温杯。

      江遇发烧到39℃,尤最撕开退烧贴贴在江遇的额头上,她的手对于正在发烫的江遇来说无疑是冰凉的,她的手指碰到他的额头时,江遇感觉很舒服,就像是炎热沙漠中的一根冰棍,他却不敢贪婪,把头扭向一边。

      尤最干脆一手捏着他的脸,固定他的头,语气强势:“别动。”

      尤最打开保温杯,杯盖可以作为一个小杯子,她把水倒在杯盖里,水冒着热气,她轻轻地吹着。

      “喝点水。”

      江遇伸手去接,他的手指刻意避开她的。

      他们明明还没有认识多久,江遇惶恐于尤最的好。

      “尤最,谢谢你。”江遇出声道。

      江遇的声音还是嘶哑的,他抬眼敢看着尤最。

      “照顾同桌,应该的。”

      校医应付完装病的几位学生后拿着听诊器和小手电走过来,江遇这种一看就是真生病,校医省去盘问,连忙开药。

      “胶囊一次两粒,一天三次……”校医这话是对着尤最说的,“好好照顾你这位小同学,烧的这么严重,脸上还有伤,军训暂时别参加了,我给他开个条子,你也在这儿看着点他。”

      “好,谢谢医生。”

      尤最松了一口气,“医生说了很严重,所以别逞强好好在这儿待着。”

      江遇这次没拒绝,而是说:“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回去吧。”

      尤最懒得理他,兀自坐下来把校医桌上的安全手册拿来翻了翻,“你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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